灣仔，銅鑼灣。

石誌堅開著小汽車載著老姐石玉，還有外甥寶兒，大聲雄開著大卡車載著一車七雜八的東西，一前一後來到了購置的唐樓底下。

聽到車聲，租住在唐樓的人紛紛探頭出來。

二樓走廊，一群人正在打麻將。

周圍三五個閒人正在圍觀。

麻將桌上，一名公鴨嗓子朝下麵瞅了一眼道：“我們這棟樓又來新房客了！”

另外一名裡叼著菸捲的老人道：“現在也就三樓閒著，應該是租下了整個三層！”

公鴨嗓子一臉不屑道：“那有什麼了不起，以前我也好有錢的，不要說租一層，租五六七**層也冇問題！”

“又在吹牛！誰不知道你老公鴨最喜歡吹水，車大炮！”老人譏笑道。

“你這三八婆，不說話彆人不會把你當做啞！”公鴨嗓子不爽了。

眼看老公鴨和三八婆要吵了起來，旁邊牌友道：“大家瞧見冇有，又是大卡車，又是小轎車，來的新房客看起來很拽的，我們應該一致對外，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才行，免得到時候被他踩在頭上！”

“對咯！要先給他們立個規矩，免得他們這些新人不懂規矩耀武揚威！”

“走，下去踩踩他們威風！”

老公鴨和三八婆就帶著其他人浩浩從樓上走下。

此時，石誌堅下了車，出一支香菸叼在上，大聲雄忙不迭上前幫忙點菸。

石誌堅拍了拍大聲雄手背表示謝，然後抬頭看了一眼三樓，對大聲雄說：“讓兄弟們先把傢俱和行李搬上去，等會兒我請你們食飯！”

“堅哥，你太客氣了！兄弟們平時做的就是苦力，搬家這種隻是小事兒！”大聲雄跟著石誌堅現在人模人樣起來，學著石誌堅穿西服打領帶，偶爾做活的時候才穿以前的短打唐衫。

“不過說真的，堅哥，你好犀利的，這纔不到兩個月竟然能買下這麼貴的唐樓！”大聲雄看著五層唐樓心中充滿了羨慕。“也不知我要打工多久才能住進這種地方！”

“很快的，隻要你敢乾敢拚肯努力！等到工廠穩定下來我會有新生意要做，到時候也讓你參與一份！”

“新生意？”大聲雄眼睛一亮，連帶旁邊洪義海的人也都眼睛亮起來。

石誌堅在他們眼中現在就是財神爺，不管做什麼都能發財，有他幫忙提攜，到時候想要不發達都難。

就在大聲雄想要開口詢問石誌堅以後準備做什麼生意時，一個公鴨嗓子道：“不好意思，打聽一下，你們是新搬來的房客咩？”

石誌堅一看，卻是從樓上下來的七八名老房客。

石玉見有人從樓上下來，就帶著寶兒也從車上下來，問石誌堅：“咩事呀？”

公鴨嗓子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揹著手，拿著姿態道：“其實也冇什麼事，隻不過你們是新人，要懂得這個地方的規矩。”

石誌堅看出來了，這些人想要欺生。

大聲雄剛要開口，卻被石誌堅阻止。

“不好意思，請問是什麼規矩？”石誌堅顯得彬彬有禮，溫文爾雅。

公鴨嗓子哼了一鼻子：“規矩嘛很簡單，你們既然是新人，就要懂得先來後到！”

三八婆也在一旁叉著腰，叼著菸捲附和道：“是啊，我們這裡的規矩就是水費電費要按照我們的標準來算，我們說幾多就是幾多！怎麼樣，你可有意見？”

“冇意見的，你們說了算！”石誌堅笑容可掬。

“還有你們搬家可以，但不能吵到我們，尤其不能吵到我們打麻將！等我們打完了麻將，你們再搬！怎麼樣，能不能做到？”

“可以做到的，打攪大家打雀很是對不起！”石誌堅連忙道歉。

那些老房客全都抱著膀子笑了，眼神輕蔑，認為石誌堅很好欺負。

公鴨嗓子補充：“這些還不算，最主要有一條-----”

“是乜呀？”

公鴨嗓子指著石誌堅鼻子：“每個月房租的時候要統一給我，我再來給房東！”

石誌堅皺了皺眉頭：“這點我可能做不到了。”

“為什麼？”公鴨嗓子等一乾老房客氣勢如虎地盯著石誌堅。

石誌堅指了指公鴨嗓子，又指了指三八婆，然後又指了指他們後的那棟樓，說：“因為我買了它！我就是房東！”

……

石誌堅從來不喜歡去踩一些小人，他認為那些小人就跟螞蟻一般，辛辛苦苦隻是為了生存，不過他也從不介意偶爾有一些爬到他手臂上，下來丟在地上踩一下。

掃地不傷螻蟻命，那是得道高僧的行為，他不是高僧，也冇得道，所以在看到公鴨嗓子，三八婆等人目瞪口呆，繼而一臉驚愕的表後，他很是開心。

“阿雄，開始搬東西！”石誌堅不再理睬這些給自己下馬威的新鄰居，吩咐大聲雄道。

大聲雄忙招呼手下開始手，對於他來說，石誌堅這樣做已經夠寬厚仁慈了。

據他所知，當石誌堅買下這棟樓的時候，原本這棟樓的租戶都是要被攆走的，這樣鬼佬房東查爾文才更容易把整棟樓賣掉，是石誌堅於心不忍，這才阻止了查爾文趕人出去。

可就是石誌堅的仁慈，卻招來了這些人恩將仇報的欺，要不是石誌堅亮出份，估計這些人還會說的更加過分。

見石誌堅站在一旁菸不理睬他們，公鴨嗓子這些人卻是怕了。

他們不是傻子，麵對房東該怎麼做，心裡最清楚，如果稍有差池都會被攆出去，宿街頭。

於是他們就圍住了石玉，一個個出笑臉重新打招呼。

“不要介意，我們剛纔是在講笑。”

“是啊，不打不相識，不吵不熱鬨，我們大家都很善良的！”

“不如去我家食飯吧，大家也好互相認識認識！”

石玉畢竟是過來人，在石硤尾什麼人冇見過，對於這些趨炎附勢之人嗤之以鼻。

“認識可以，至於食飯就不必了！還有，房租要準時！我細佬心，我卻是鐵石心腸，邊個不房租，耍，我就趕他出去！”

石玉叉著腰，下一揚，一句話秒殺全場，不管是公鴨嗓子，還是三八婆全都噤若寒蟬。

石玉很是這些人被震懾住的模樣，心裡樂開花，表麵上還要裝出高冷姿態，咳嗽一聲，叉著腰道：“現在介紹一下，我石玉，來自石硤尾，綽號是‘石硤尾一枝花’。當然，你們不要以為我長得漂亮就心慈手！該你們了！”

公鴨嗓子看一眼大家，放低姿態躬道：“鄙人鄧九公。”

三八婆：“我張阿蓮。”

其他人也紛紛報上名字。

石玉覺很爽，在塑花廠領班就是這樣拽，讓手下一個個報名，每天來一遍，點到誰誰就報數，缺勤扣工資。

“吶，現在不要說我不給你們機會，我細佬和搬家的人吃飯去了，你們呢，有心的話就幫忙搬東西咯！我做人很公道的，從不勉強彆人！”

“不勉強，一點都不勉強！”鄧九公一抖黑唐衫，拍拍自己壯排骨板：“我最鐘意幫人搬家了！一天到晚打麻將好無聊的！”

“是啊，打麻將手都筋了，剛好幫你搬東西，活一下手腳！”張阿蓮也忙說道。

不等石玉開口，這群鄰居當即爭先恐後從車上卸貨，往三樓搬運傢俱。

石玉得意地了兒薑寶頭頂，教育道：“記住了乖兒，人善被人欺！做人呢，有時候就要兇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