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翡翠玲瓏花舫上到岸上，石誌堅對小紅旗說：“送你回去。”

“你還記得我住在哪兒嗎？”

“尖沙咀，山林道。”

“你倒還真地記得。”小紅霞臉頰出一欣。

上次石誌堅郎心如鐵狠心而彆，反倒讓小紅霞有些心生不甘。

在九龍灣好歹也是“九龍三”中翹楚，論材論相貌，論彈唱技巧，除了九龍皇後聶詠琴之外，誰都不服。

無數公子爺也對趨之若鶩，想要一親芳澤卻不可得，以至於越發的清高。

那些爺仔小紅霞接多了，難免心中鄙夷卻又不得虛偽逢迎，如此以來倒是練就了一虛虛實實，擒故縱本領。

冇想到那天壯起膽子準備讓石誌堅做自己的幕之賓，石誌堅卻放鴿子。

何以堪？

一直以來都是放彆人鴿子！

這次失敗讓小紅霞銘刻在心，心中無時不惦記著再與石誌堅相遇，鋒，冇想到今晚機會到來。

雄麵子固然不能輕駁，但小紅霞心中卻惦記著要和石誌堅這個場老手再鬥上一鬥。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山林道的確太遠，隻能委屈你再送我一程！”小紅霞說著，拿眸輕輕瞥了石誌堅一眼，眼波流轉，出萬般風。

石誌堅笑了笑，習慣地將下來的西裝外套搭在左手臂彎，引領小紅霞向前麵走去。

“那裡就有黃包車的，你何不一個？”小紅霞踩著高跟鞋跟幾步道。

“這次不坐黃包車了，我有開車過來。”石誌堅說著話，從兜取出車鑰匙，走過去打開了黑大眾的車門。

小紅霞微微驚愕了一下，上次石誌堅好像還冇車，這纔多久竟然……

繼而又想到石誌堅在晚宴上和雄鬥智鬥勇，那目驚心的五十萬港幣，還有價值連城的藍鑽石，心裡麵就又釋然了，是啊，他又怎麼會是一般人？

石誌堅見小紅霞發呆，就做了一個邀請姿勢，小紅霞這才醒悟過來，忙手讓石誌堅握住指尖，款款上了車。

石誌堅等小紅霞坐上副駕駛座之後，這才上車發，踩了油門朝著尖沙咀方向駛去。

……

這個年代的香港私家車還不是很多，很多人月薪三百多，又怎麼能開得上汽車？

因此很多時候汽車就是富貴的象征。

小紅霞不是冇坐過汽車，可是這次覺卻不同，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虛榮和滿足。

石誌堅開車從九龍灣途徑彌頓道。

此時差不多晚上九點鐘，彌頓道依舊燈閃爍，作為九龍最為繁華的街道之一，出幾分紙醉金迷味道。

小紅霞像很多陷場孩一樣，忍不住打開車窗，把頭到外麵彌頓道吹來的疾風，還有夜晚曖昧的味道。

彌頓道原名其實“羅便臣道”，1860年中英簽訂不平等條約，英國佬靠著槍炮讓中國割地賠款，建立起第一個九龍半島民地。

而辦理占據手續的就是這個鬼佬羅便臣，他占據九龍後就開建了最早的一條主乾道，並且以自己名字命名，希能把自己的“功偉績”一代一代傳下去。

到了1904年，彌頓來港做了港督，又把羅便臣道重建和擴建，使人耳目一新，還不惜工本在路的兩旁種遍上路樹，使得這條舊道煥發生機，從而把羅便臣踢了出去，改名為“彌頓道”。

此刻，很多人和小紅霞看得的一樣，是彌頓道的繁花似錦，紙醉金迷。

石誌堅看到的卻是弱國無外，割地賠款的恥辱。

穿過彌頓道很快就到達了山林道，相比彌頓道的繁華，山林道顯得冷清許多。

汽車停在了小紅霞租住的小洋樓下。

這是一座新建不久的三層洋樓，每月租金高達一千五港幣，換做一般人本就租賃不起。

而像小紅霞這種九龍灣名伶卻租了下來，並且是按年計算。

石誌堅下車，抬頭看了看這座上次來過的小洋樓。

小紅霞此時也從車上下來，見石誌堅抬頭看樓，就苦笑一下道：“說來可笑，在你們眼裡我們這些人隻是不流的戲子藝人，卻能租住這樣高檔的洋樓，是不是很稽？”

石誌堅搖搖頭，心說一點都不稽，未來藝人還有欠稅八個億的！

“你要不要上去……坐坐？至飲杯水，我也好對探長有個代。”小紅霞試探道。

“有這必要嗎？”石誌堅手兜很是灑地聳聳肩。

“我走先，你保重！”

說完，石誌堅轉就要上車，這時後突然傳來哎呦一聲，回頭一看，卻是小紅霞一個不小心扭住腳踝。

“你冇事兒吧？”

“我恐怕不行了，好疼的！”小紅霞臉上出痛苦神。

“要不要我幫忙？”

“那不好意思了，你能不能抱我上去？”

石誌堅二話冇說，上前左手攬著小紅霞蠻腰，右手摟住彎，將整個人攔腰抱起。

小紅霞一臉地靠在他膛吐氣若蘭：“我住三樓。”

……

石誌堅攔腰抱著小紅霞上了三樓，即使他強力壯，還是在開門之後稍微停頓了一下，這才又抱著小紅霞進了客廳。

伺候小紅霞的傭被驚醒，從客房惺忪著眼出來，一看主人被男人抱著進來，頓時手忙腳。

“三姐，石先生會照顧我的，冇你的事兒，你休息去吧！”小紅霞對傭說。

傭福至心靈，立馬回自己屋子，輕輕關上門，道聲：“好險！”

石誌堅抱著小紅霞去臥室，在門口調換了一個抱著的角度這才進，隨即將人放在床上。

“如果腳踝疼的厲害，你就張虎骨膏，要麼塗抹跌打酒！”

“這些我都冇的，怎麼辦？”小紅霞斜靠在床上，一隻手托著香腮，一雙似水眸瞅著石誌堅。

“明天我買來給你。”

“你為何對我這麼好？”

石誌堅冇有回答，掏出懷中香菸點燃一支，吐口煙霧：“冇彆的事，我走先！”

石誌堅轉要走，小紅霞猛地從床上躥下，從後麵一把摟住他，“你看不起我！你嫌棄我！你總是拒人於千裡！我是不是那麼討人厭？或者對你來說我隻是一個無足輕重不流的戲子？！”

小紅霞說著哭了起來，淚水打了石誌堅後背襯衫。

石誌堅夾著香菸輕輕拍了拍小紅霞抱自己的玉手：“你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我怎麼回答？”

小紅霞賭氣地噘著，流著淚：“那就拿你最好聽的最真誠的話來說！不要再彎彎繞繞虛晃一槍！”

石誌堅停頓了一下，說：“你家床板是否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