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做任何事都很是麻利的，不但很快又把水桶接滿了水，還順便給石誌堅熬了一碗醒酒湯，又給寶兒做了稀粥。

等做完這一切，差不多已經七點多鐘，今天寶兒第一天去學校報到，不能遲到。

石玉招呼石誌堅收拾一下去學校，又對石誌堅說那所學校都是有錢人上的，讓他好歹收拾一下，到時候給寶兒長長臉。

石誌堅本很靚仔，男人收拾起來也很簡單，無非穿西裝打領帶，大不了頭上打些髮蠟，梳理的亮堂點，再往上噴些男士香水，何況上次購置的大衛杜夫香水還冇用完。

石誌堅對著鏡子整理西裝領帶，聽到寶兒在那邊喊：“小舅舅，你這顆玻璃好漂亮哦，能不能借我玩一玩？”

石誌堅也冇放心上，把領帶繫了一個漂亮的三角結：“當然可以了，你喜歡就拿去玩！”

寶兒：“謝謝小舅舅！”

從石誌堅床頭首飾盒掏出了那顆藍鑽石，放在白的小手上晃著，折上去很是漂亮。

寶兒就又拿起鑽石瞇起一隻眼，另一隻眼朝著看去，這次折出七彩芒。

“哇，好漂亮啊！”寶兒驚歎。

石誌堅哪裡知道寶兒會把首飾盒的鑽石了出來，還在那邊整理髮型。

這邊石玉從櫃裡麵出一件繡著牡丹花的大紅旗袍。

這件旗袍還是當年嫁給薑寶死鬼老豆時穿的新婚禮服，捨不得穿一直收藏在櫃中，今天寶兒要去學校報到是大事，石玉打算穿上了它免得給寶兒丟臉。

換上旗袍，石玉轉了一個，低頭看了看自己微凸的小肚子，裡嘀咕：“這才六七年就穿不上了，當年我可是很苗條的，這細腰還冇家裡的碗口！”

對著梳妝鏡又轉了一圈，叉腰，扭頭，撅著屁擺出一個我見猶憐的姿勢，還是覺旗袍繃繃的，渾有些難。

“不管了，為了寶兒就堅持一天！”石玉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小腹平坦下來，可是一吐氣，肚子就又鼓了起來。

好鬱悶！

石玉又取了上次彆人送的香水朝胳肢窩，還有脖頸灑了幾滴，卻不敢多灑，不是怕熏著彆人，而是想要省著用。

隨即又拿了上次彆人送的洋口紅，對著鏡子使勁兒朝上抹了抹，覺差不多了還雙一抿“嘣”了一下。

石玉收拾好一切，又對著鏡子拖著瘸轉了一圈，總覺缺些什麼，一想那些有錢人家的闊太太出門總是喜歡穿金戴銀，可憐自己連個蛋都冇有，唯一的一對銀手鐲還是結婚時候買的，卻被寶兒死鬼老豆拿去賭掉了。

就在石玉自怨自艾命不好的時候，一扭臉就看見了寶兒手中把玩的那顆鑽石，當然，在眼裡也隻是一顆玻璃做的鑽石飾品。

“寶兒，你手裡的東西哪來的？”

“小舅舅床上拿的。”

“不要胡拿彆人的東西知道嗎？來，給我！”

“小舅舅又不是彆人。”

“還頂？！拿來，充公！”石玉奪過鑽石看了一眼，“還彆說，這東西跟真的一樣！也不知道阿堅在哪兒弄的這種假貨，是不是在廟街的夜市攤？那裡的東西全都是水貨，不過這個蠻不錯的！”

石玉越想越開心，覺得細佬總算聰明一次，買個玻璃假貨跟真的一樣，靈機一，就又打開屜隨便找了一紅繩往鑽石上麵的鼻孔上一係，再往脖子上一掛，又對著鏡子扭了幾扭，讚句：“真靚！”

寶兒見老媽搶走了自己的“寶貝”，還在抱著臂膀，噘著生悶氣。

石玉一招搞定，“等會兒帶你吃叉燒包！”

寶兒立馬眉開眼笑，“好噯！媽媽說話算話！我最吃叉燒包了！”

石玉把上次劉叔送給寶兒的小洋裝給寶兒換上。

“阿堅，劉叔他兒子的事兒你幫著張羅冇有？要不這幾天你找個機會和徐爺說一說，讓他兒子去徐家的銀行上班。”石玉還有點良心，一邊幫寶兒整理頭髮，一邊向石誌堅打聽。

“這個我記著的，很快就有訊息。”石誌堅這幾天忙得暈頭轉向，不過今天恰好約了徐三談事，不如趁機把這事兒說了。

“你可不要說不練，你老姐我可是講信義的人！我石玉三個字在石硤尾怎麼說也有些份量！”

石誌堅手攔著石玉肩膀：“我知道你很威好嗎？那麼現在請問石玉小姐，你收拾好嗎，如果好的話我們上路先！”

石玉白了他一眼，“又在調皮！”

寶兒則朝石誌堅吐吐舌頭，嬉笑道：“調皮打屁屁！小舅舅，！”

石誌堅剛要回懟過去，卻一眼瞥見石玉脖子上掛的那枚大鑽石，“阿姐你這鑽石……”

“寶兒給我的，怎麼，捨不得啊？”石玉瞪著石誌堅。

“不是的，是因為……”石誌堅知道，如果告訴老姐這顆鑽石是真的，恐怕就要不回來了，而這顆鑽石來曆不明，又是跛豪送的，石誌堅打算過些日子找機會再還回去。

“因為什麼？”石玉不依不饒，雙手叉腰盯著石誌堅。

“因為……是玻璃做的，所以配不上你！不如還我先！”

“我就知道是玻璃做的，難不你還能送我一個真的？”石玉白了弟弟一眼，“你阿姐我也就這命，戴不起真的，就戴個假的充充場麵！怎麼，你可以把這東西丟給寶兒當玩，就不能借我幾天戴戴？”

“怎麼會呢？我好好你哦！彆說借幾天了，就算借一輩子都行！”

“切，這纔像話！”

……

石誌堅帶著石玉和薑寶下了樓，還冇等他掏出車鑰匙，走向昨晚開回來的那輛大眾小轎車，就聽見一個糙大漢肩膀上搭著巾，手裡提著尿桶在大喊：“邊個不長眼的，把車停在這裡？堵住我們家的路了！有錢就了不起呀，我頂你個肺！”

石誌堅還冇來得及解釋，石玉就很仗義地喊道：“哪個撲街的車，堵著劉三哥的路了！我們石硤尾人雖然窮，卻窮的有骨氣，再不把車開走，直接潑尿！”

說完還慫恿那個壯漢：“三哥，你彆愣著了，提著尿桶做咩，直接潑呀！”

石誌堅急忙上前，“不好意思三哥，這是我的車！昨晚回來晚，冇來得及停好！”說完出一支萬寶路香菸遞給對方。

劉三哥提著尿桶目瞪口呆。

石玉更是驚訝得跌掉下，瞅瞅小轎車，又瞅瞅細佬。

“阿堅，這車是你的？”

“是啊，是我昨晚借彆人的！”

“我挑！”石玉暴起，直接衝到劉三哥麵前叉腰擋在前麵：“你不是潑尿咩？你倒是潑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