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豪是那種力過剩類型，吃個牛排還不停，聲音洪亮地和石誌堅談論最近所做的大買賣，說自己和一幫越南佬做生意，賺了一大筆錢，那越南盾都要用船來載，如果石誌堅想要發財，自己帶他上路。

石誌堅什麼錢都會賺，卻絕不會撈偏門，對於跛豪的好意隻能拒絕。

此時臨近中午，來西餐廳吃飯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就聚了十三四桌，並且大多數都是鬼佬。

見跛豪手抓牛排吃的不亦樂乎，石誌堅無所謂，對於他來說吃東西隻是一種形式，用筷子，用刀叉，甚至直接用手都可以。

上一世石誌堅也試過手抓牛排覺和手抓烤差不多。

旁邊那十幾桌鬼佬看見卻一個個表鄙夷，朝跛豪出厭惡表，有個鬼佬甚至用英文說：“哦上帝呀，野蠻人！”

“民地的人真可怕！”

“這就是他們被民的原因。”

“愚蠢的跟豬一樣！”

石誌堅皺了皺眉頭，他本來不願意多事，可是這些鬼佬說的話越來越難聽，越來越刺耳。

跛豪聽不懂英語卻看得懂表，問石誌堅：“這鬼佬是不是在罵我？”

石誌堅：“你以為呢？”

“我頂你個肺！”跛豪當即就要拍案而起，石誌堅一把攔住他，讓他不要衝。

隨即石誌堅了紙巾了，這才慢悠悠站起來，出左手食指朝周圍坐著的鬼佬指了一圈，說道：“吃東西嗎，最主要是開心，可是現在我很不開心！怎麼辦呢？”

說著話，石誌堅右手取出懷中錢夾，取出一遝港幣：“從現在開始-----你們邊個用手抓牛排吃，我就獎他一萬塊！”

跛豪眼睛一亮，他本做事跋扈，卻冇想到石誌堅比自己還跋扈，竟然囂張到這種程度！

一人一萬，眼前最起碼也有三十幾人，那豈不是要三十來萬？！

不要說跛豪了，連帶旁邊那些服務生也全都目瞪口呆，誰也冇想到這個模樣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年輕人，會用這樣極端的方式拿錢砸人。

眼前這些鬼佬在香港一直以為高人一等，很是看不起當地華人，對於他們來說，吃西餐食牛排是很紳士的作風，也是他們一直秉承和恪守的高級文化，又怎能輕易改變？！

可是一萬港幣，卻是極大的！

換句話來說，這些鬼佬彆看都人五人六能在這樣的西餐廳飲咖啡吃牛排，實際上大多冇幾個錢，因為真正有錢的鬼佬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他們參加的都是私派對，要麼就是富豪聯誼，時刻都在想著靠關係搵錢，而不是在這裡充浪漫。

石誌堅那手指就這麼環指眾人：“我話講完，邊個先來？！”

整個餐廳，一片寂靜。

那些鬼佬表奇怪地看著石誌堅。

其實對石誌堅自己心而言，覺像這樣拿錢砸人舉止稚，但現在他就是個年輕氣盛的年輕人，年輕人就該銳不可當，鋒芒畢，尤其在這些鬼佬麵前，更不能丟一點點中國人的臉！

“怎麼，冇人願意做第一？很好，第一名再加一萬！”

石誌堅還冇豎起一手指，那些鬼佬早已堅持不住，瘋了般爭先恐後地手抓向盤中牛排！

石誌堅笑了。

香港這個地方真的很勢利。

這些鬼佬明麵上瞧不起華人，卻又不得不向金錢低頭。

即使這個時代的港督也不得不對那些華人富豪禮讓三分。

如果說在這裡什麼纔是尊嚴？

就兩個字，

金錢！

相比石誌堅踩完人後的風輕雲淡，跛豪卻猖狂大笑，柺杖力地杵在地上，衝石誌堅豎起大拇指：“阿堅，你好犀利！我好鐘意你！什麼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就是！這幫撲街，以為在香港就高人一等，還不是看錢講話？隻要有錢，我們就可以分分鐘教他們做人！讓他們知道，這是中國人的地方，還不到他們囂張！”

……

石誌堅狠踩這幫鬼佬，讓跛豪胃口大開，五份牛排他是一口氣吃。

石誌堅可冇他那麼好胃口，兩份牛排也隻是吃了一份半。

吃完牛排，跛豪拿了牙簽剔牙，順便掃一眼那十幾桌鬼佬，一共是三十人，按照石誌堅剛纔所說一人一萬，那就是三十萬港幣，任誰都會放下尊嚴搏一把。

“不過，阿堅，話說回來，你這次玩的是不是稍大？三十萬咩，就這樣便宜這些鬼佬？”跛豪吐出牙塞著的沫。

石誌堅翹著夾起之前還冇完的那支雪茄，吐口煙霧：“傻不傻等會兒就知道咯！”

“鬼馬！真不知你怎麼想！不過我欣賞你！”跛豪朝石誌堅豎起大拇指，然後拄著柺杖站起來道：“結賬，我們走！”

石誌堅起，拿起裝了那顆鑽石的首飾盒剛要還給跛豪，跛豪卻說：“你莫要再開口！開口就是不認我這個大哥！”

石誌堅無奈，隻好把鑽石收下。

眼看石誌堅和跛豪要走，那幫之前放下份和尊嚴手抓牛排的鬼佬不爽了，起要石誌堅兌現諾言。

麵對這幫嘰嘰喳喳的鬼佬，石誌堅毫不懼，夾著雪茄一指這些鬼佬鼻子：“吶，我做人可是很講信用的！說一萬就一萬！”

石誌堅回頭又對跛豪說：“豪哥，你不是說最近和越南佬做了生意嗎？三十萬越南盾，有無問題？”

跛豪怔了一下，貌似從頭到尾石誌堅的確冇說一萬是什麼幣種，雖然他從錢夾掏出的是港幣。

“哈哈哈！”跛豪仰天大笑，“冇問題！越南盾咩，跟屁紙一樣！我丟他老母！”

……

在那些鬼佬一片咒罵聲中，石誌堅和跛豪一同離開了西餐廳。

一路上跛豪越發的高薪，覺得石誌堅做事就是漂亮，簡直爽到極點，怪不得雷會那麼欣賞他。

石誌堅正要招手黃包車，跛豪卻勾勾手指頭讓蛇仔明過來。

蛇仔明掏出大眾車鑰匙雙手遞給跛豪。

跛豪順手又把車鑰匙拋給石誌堅：“什麼黃包車，開我的車！”

石誌堅楞了一下：“我開你的車，你開咩呀？”

跛豪嘿嘿一笑，揚起柺杖指了指不遠停靠的一輛新款賓利：“當然是賓利咯，這才符合我份！”

石誌堅朝那輛新款賓利看去，卻見跛豪的保鏢大威和細威正笑瞇瞇地守候在車旁。

見石誌堅看過來，大威朝他抱了抱拳，細威則朝他做了一個鬼臉。

蛇仔明在旁邊嬉笑道：“堅哥，這也是豪哥的一片心意！那輛車我保養很好的，油箱的油也早幫你加滿！”

石誌堅無話可說，可見跛豪為了拉近與他的關係，做了不工作。

“你有無駕照？冇駕照也沒關係的，我買個給你！”跛豪想的很周到，還以為石誌堅在為駕照發愁。

事實上這個年代在香港能開得起車的人畢竟還是數，因此駕照這方麵很不嚴格，也很容易考取，畢竟有車就說明你有錢，在香港哪有有錢人辦不的事兒。

石誌堅也冇拒絕，既然已經收了鑽石又收了車，又何必在乎多收一個買來的駕照。

見石誌堅這次冇拒絕，跛豪顯得很開心。

在路邊石誌堅又和跛豪聊了幾句，兩人這才分手。

跛豪乘坐賓利揚長而去，石誌堅拿了車鑰匙第一次在這個時代開起小轎車。

坐慣了黃包車，還有這個年代的士，猛地到大眾車的方向盤，石誌堅一陣恍惚，試著作了一下，很快就練起來。

石誌堅開著小轎車緩緩徜徉在遮打道的馬路上，周圍時不時有旗袍郎走過，讓石誌堅有一種夢幻的覺。

而那些郎看到駕駛小轎車的石誌堅，年輕俊朗，無比拋眼過來。

一些竇初開的學生妹看到了，卻不敢直視那張俊逸的臉，而是瞄一眼開著車的石誌堅，猜測這是哪家的公子哥或者爺仔？

不管哪個時代，有車真好！

就在石誌堅單手開車心生歎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從車前闖出。

那人本不看路就衝了出來，毫不顧石誌堅開著的小轎車。

石誌堅打方向盤，急剎車。

嘎吱！

小轎車堪堪停住，卻還是咣噹一聲撞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