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興彬道：“這一段時間慶達集團也有投資計劃，張木山與侯市長也是相當鐵，我怕下手慢了，好被張木山搶去了。”

李晶回想著侯衛東在現實生活中的容貌以及在電話報紙上的鏡頭，閃電般地將兩者重合，聽吳興彬說了一會，道：“你到我這裡來趟。”

吳興彬道：“現在嗎？”

李晶反問了一句：“你說呢？”

吳興彬看了看手錶，道：“我十五分鐘之到達。”

在工集團，李晶有絕對的權威，這個權威既有董事長的份，也是創業者的環。

吳興彬與李晶最初在一個單位上班，他當中層幹部之時，李晶剛剛參加工作，還是梳著馬尾的小姑娘，笑容中帶著些許特有的憂鬱，見人總是怯怯的稱呼“叔叔阿姨”，這裡面就有“吳叔叔”在。

他至今記得，李晶如此稱呼被人當作了善意的笑料。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李晶融到了公司，不再是新來的小姑娘。這種轉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吳興彬現在也想不出來。

幾年過去，當年的青漂亮單純的小姑娘了公司的副總經理，讓衆多年富力強、經驗富的公司中幹羣牢滿腹。而牢總是暫時的，李晶比起幾位資深的副總毫不遜，幾年時間，也就得到大家認可，從形式還是心理上，都把當了領導。

當然，喝酒以後，偶爾講一講花邊新聞還是免不了的。

等到恆慶公司衰敗，工集團崛起以後，特別是這幾年隨著工集團南征北戰，在吳興彬心裡和眼裡，花邊新聞已經黯然失，他心甘誠願爲了李晶的下屬。

剛剛過了十五分鐘，吳興彬胖胖的就出現在李晶眼前，未停穩，道：“董事長，是不是找時間拜訪一下祝部長，向他彙報工集團的事，只要祝部長髮了話，在茂雲誰還會聽。”

這一次與侯衛東見面，他到了一冷冷的氣息，忍不住出主意想借祝焱的勢。祝梅在國治眼睛之事，吳興彬是知道的，因此，他深信李晶在祝焱心目中的地位。

李晶搖頭否定了吳興彬的提議，人是銀行，用一次就一次，祝焱這種王牌，還得用在關鍵的地方。

“你認爲，侯衛東是什麼人？”李晶沉良久，突然提出了一個問題。

吳興彬被問得有些發懵，道：“侯衛東是當的。”

李晶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當的？你估計一下，他到茂雲當市長，對我們是有利還是不利。”

吳興彬是工集團駐嶺西總經理，必須得跟場中人打道，對場知之甚深，他想了一會，道：“侯衛東是最年輕的市長，年輕必然氣盛，前途一片明亮，我估計他還是想在茂雲大幹一場，幹好了，說不定就升上去了。”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吳興彬不理解李晶的意思，想了想，道：“現在當的誰不想要政績，我們增加投資，可以解決就業，增加稅收，GDP也就有了，他沒有反對的意見。”

“不一定，侯衛東年紀輕輕爬到高位，腦袋不是一般的靈，他的想法是什麼，還真是很難猜。”李晶眼瞧著窗外，沉思著，又象是在走神。

在窗外很遠的地方，侯衛東也站在窗邊，著煙，凝視著黑夜。

朱小勇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手裡拿著一個滷兔頭，津津有味地啃著。他是省委書記的婿，曾經的大學教師，在嶺西算是上流社會的人，按照小資的理解，這種時候，應該喝一杯紅酒纔算有品味，可是他不太理會這些虛文，要了一盤自己最喜歡的滷兔頭，津津有味地啃著。

“衛東，來一塊。”

侯衛東回過頭來，道：“算了，要保持自己的飢，吃點。”

“剛纔打酒仗，酒喝了不，再不吃點，會難的。”在沒有外人的況下，朱小勇將真流出來。

兩人此時位於金星大酒店的頂樓，這個頂樓是省委常委熊大偉的據地，裝修雅緻而不奢侈，幾個黑白相間的條幅增加了不人文氣息。

侯衛東看了看錶，剛到八點半，心道：“也不知熊常委什麼時候回來。”

今天晚上的宴會是熊大偉作東，客人是即將上任的侯衛東和已經上任的朱小勇。從級別和重要來說，熊大偉的地位遠遠高於侯衛東，一般況下，熊大偉不會主放下姿勢去宴請下面地市的同志。

之所以要請這兩個人吃飯，一來是朱小勇以及蒙寧與他是老，朱小勇到茂雲上任以後，幾次都說要在一起吃頓飯，卻總是差錯地一直沒有吃上這頓飯。二來他比較欣賞侯衛東這個人，這種欣賞是比較純粹的男人間的欣賞，至暫時沒有什麼功利的目的。至於以後，熊大偉是有大抱負的，自然也需要有支撐自己的實力人，侯衛東恰好將會爲如此人。

朱小勇啃了幾口滷兔頭，道：“我覺得熊書記所言極有道理，茂雲要發展，必定還得保持增長速度。增長速度是祝焱的致勝法定，也是全省得響的旗幟。”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以前看茂雲畢竟都是霧裡看花，只有遇到的事，才能真正瞭解茂雲。”侯衛東說了一句大實話。

“我認爲茂雲這邊發展，可以用兩架馬車走路，一是充分利用現有的礦山資源，擴大投資，提高產量的同時進行深度加工，這樣可以保持經濟增速。沒有投，很難保持全省增速領先的地位。”

侯衛東深瞭解過慶達集團在茂雲的礦山，理過尾礦險，對於一味提高發展速度很有些警惕，但是他沒有馬上表態，了一口煙，問：“兩架馬車的另一架是什麼？”

朱小勇將啃完的兔頭放在盤上，道：“茂雲是礦業立市，除了礦山，唯一可以拿到全省來看的就是旅遊。”

在侯衛東心目中，從來沒有將旅遊業放在重要位置，他有些驚訝，道：“茂雲的旅遊能搞起來？有些難度吧。”

“我是搞水利的，走了許多名江大川，與這些聞名全國的景區相比，茂雲總上毫不遜，只是藏在深閨人未識。旅遊搞起來以後，茂雲城市建設的問題自然而然就會提出來。”

侯衛東聞言心中一，道：“小勇的意思是以旅遊帶城市建設。”

“跟聰明人流確實痛快，如今領導看一個地區的發展，一是看GDP，二是看城市建設，抓好礦山和城市建設，政績自然就出來了。以前祝書記只是抓了工業這一架馬車，城市建設有所滯後，這是顯政績又可爲民服務的好陣地。”

侯衛東點了點頭，道：“小勇所言，很有道理。”

朱小勇說到這裡，道：“我在茂雲最大的就是幹部隊伍素質不高，可以用封閉、自私和無識六個詞來概括。如果不改變幹部隊伍現狀，茂雲發展難度很大。”

此語就涉及到幹部隊伍問題，這是應該由市委書記來心的事，侯衛東暫時不想參加，因此未理會最後的話，只是討論了幾句發展旅遊的事。

兩人正聊著，熊大偉走了進來，後面是書長常青。

“讓兩位老弟久等，剛纔去見了幾位企業家，喝了好幾杯。”熊大偉一邊說，一邊坐了下來。

常青稍慢一步，在他的後面，是一位相貌清秀的服務員，用盤子端了一杯茶水過來。

熊大偉見到服務員未來得及收走的盤子，笑道：“小勇，你這人不長進，到我這裡來吃兔頭，從哪裡弄的。”

朱小勇道：“金星大酒店總不錯，唯一缺點就是了兔頭，我是在外面的滷攤子買的。”他又道：“熊書記，剛纔我和衛東一直在討論茂雲的發展，您是老領導，點撥幾句，指點前進的方向。”

熊大偉突然說了一句很通俗的話，道：“豬朝前面拱，朝後面刨，各有各的路數，一句話，能做實事，纔算大善。”他隨即正道：“不要一天到晚想著玩心眼，遲早會被玩死。我這句話可是當兄長的忠告。”

侯衛東很認真地道：“謝熊書記，我會認真領會您的忠告。”他對熊大偉的話有著自己的理解，熊大偉在省縱橫馳騁，名氣大，作風，手段多，他此意並非不講手段，而是講的一種分寸與策略。

與朱小勇相較，侯衛東在熊大偉面前很低調，基本沒有主談及茂雲的發展思路，更多的是去聽朱小勇和熊大偉的談，在朱小勇和熊大偉兩人的語言間，他明顯到了境界的差距。

熊大偉當了嶺西市多年的一把手，執政經驗極爲富，視野既開闊，也有可作。而朱小勇本是大學教師，知識水平是有的，也有做大工程的經驗，加上他是省委書記的婿，見聞更是廣闊，因此能與熊大偉很順暢地流。但是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沒有在地方實際工作的經驗，思路雖然新，觀點也正，可是與基層的實際況還是有些差異。

在朱小勇和熊大偉聊天之時，侯衛東有些走神，心道：“祝焱在任期間創造了茂雲的發展速度，這事對於我來說倒真是負擔。達不到這個速度，省裡會有看法，而要保持持續的高速只有加大礦山投一途，環境力和安全患都是巨大的。”

“不知市委書記段宜勇對此是什麼態度？但願他理智一些，有穩健的思路，千萬別冒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