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雨從車頂過玻璃,模糊了車外的視野。

他們的世界好像被無限度小只有車這半寸空間，一舉一都如此明顯。沈雋意看到霎時放大的瞳孔，看到掐在一起的手指頭,看到咬腮屏住呼吸,而后一寸一寸紅了眼眶。

除了拍電影的時候，他什麼時候見哭過呢。

那麼耀眼,像天上的太,無時無刻都散發著璀璨奪目的魅力。可這顆太卻在此刻像被這漫天大雨澆滅了芒,只留下天的哀傷。

沈雋意一瞬間又心疼又張,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

他忍不住想要手抱,可想到剛才自己一手躲避的作，又生生忍下來。只僵地坐在原位,微微低頭看著通紅的眼睛，很小聲地問“趙虞，我可以喜歡你嗎？”

一不的，眼眶卻越來越紅，固執地繃著眼底洶涌的淚意,像鬧脾氣的小孩子,強忍的哭腔從繃的間出來“不可以！”

他卻一點也不失，還是那樣珍重又認真的語氣“那我可以等到可以喜歡你的時候再喜歡你嗎？”

趙虞睫全都了“不可以！”

他出一張干凈的紙巾放到手心“那等你說可以的時候我再喜歡你好不好？”

趙虞揩了下鼻涕，把紙巾團砸他上“不可以不好不行！你不準喜歡我！”

他就笑起來,又遞給一張新的干凈的紙巾“可是我已經喜歡上你了呀。那我盡量忍一忍不來打擾你，給你時間好好思考行嗎？”

趙虞咬著牙看他眼里笑意清明的模樣,眼眶通紅地別過頭去。

雨不知何時小了下來，出雨過天晴的跡象。被雨水打垂的枝芽又重新展開來,綻出了更加明艷的花葉。沈雋意拉開車門，將要下車時又回頭笑著對說“太快出來啦,開車注意安全哈。”

趙虞不看他，打開車窗出手用紙巾拭布滿雨水痕跡的后視鏡，嗓音有種別扭的悶“嗯――”

他下車關上門，站在外頭笑瞇瞇地朝揮手。

一點也不像告白被拒的人。

冬天最后的尾在這場雨之后徹底消失，天氣漸漸回暖，街邊的櫻也開始盛開。

春天到來了。

趙虞的專輯定在下月發售，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沈雋意說不來打擾，那天之后果然就沒有再來打擾了。只每晚睡前準時發了一條晚安，像在提醒別忘了思考。

趙虞看著他每天變著花樣說晚安的表包，噘著――他頭像。

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頭像換了。

那張用了很多年的天下第一帥的照片換了夜空下漂亮的天。

是那一晚他們一起坐過的那架天。

趙虞耳紅地退出了微信界面。

周末時，每天只有晚安問好的沈雋意終于發了條容不同的微信過來“過年定的骨雕寄過來了，我給你送過來嗎？”

過年他們出去玩的時候到一家手工骨雕店，趙虞喜歡那家店的風格，訂了一款產品，沈雋意也跟著訂了一個，工期是兩個月，當時留了他在北京的地址。

他不說，趙虞都快忘記這事兒了。

趕回微信“不用，我讓南南來拿。”

他說給時間思考，就一次也沒催過，回了一個點頭說好的表包。

林之南剛在公司開完會，收到趙虞的微信就轉道去沈雋意家了。敲了門，笑著揮手打招呼“虞虞我幫來取東西。”

沈雋意笑的“在琴房，跟我來吧。”

林之南還是第一次來他家，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圈，跟在他后走進琴房時，被靠墻一整面柜子驚呆了。

沈雋意從箱子里把骨雕拿出來，回頭看見驚訝打量的目，腦袋笑道“都是送的。”

林之南行這麼久，從沒見過哪個明星這麼認真地對待送的禮。他家是獨棟別墅，一樓的琴房比尋常人家的客廳還大，一整面墻柜都麻麻擺滿了各種禮。

是屬于的心意，也是們遙不可及的意。

這當然擺不下，他還有專門一個房間用來儲存的禮。

林之南咋舌，接過他遞來的骨雕，正要轉離開，突然被柜子上某一個禮吸引了視線。

一顆晶瑩剔的水晶球。

林之南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不可置信又有些驚喜地指過去“那個你還留著啊？”

沈雋意順著視線看過去，有些疑地眨了眨眼。

林之南走過去踮腳把水晶球拿下來，吹吹上面的灰，有些激地說“你還記得這是誰送給你的嗎？”

沈雋意搖了下頭。

林之南指了指自己“是我啊！有一年圣誕節，在機場！你還記得嗎？”

沈雋意噗的一聲笑出來了“你還追過我啊？”

林之南捧著水晶球左看右看“我追什麼啊，是虞虞。當時不是喜歡你嘛，買了圣誕禮想送給你又不敢。就是我們去韓國那一年，當時都在機場候機了，然后剛好你也在機場，我就拉著去圍觀啊……”

自顧說著，再抬頭時才發現沈雋意臉上的笑意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整個人像快雕塑似的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手里那顆水晶球。

林之南一下抿住，有些張地了臉。

過了好半天，才聽到他聲音異樣地問“虞虞喜歡過我？”

林之南眨眨眼睛，支支吾吾開口“就……就那種喜歡啦，是追過你一段時間，后來……后來就了嘛。”

沈雋意笑了下。

很苦的一個笑。

他們從小就認識，就算追星也不會追他的。

何況那時候對他的疏遠冷漠，可一點也不像追星的小。

他曾經也疑為什麼長大后的小姑娘對他的態度變化如此明顯。他也疑，為什麼他的告白會令那麼難過。

喜歡就答應，不喜歡就拒絕，可為什麼，在他說出喜歡的那一刻，會那麼難過呢？

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漫長時里，已經孤獨地喜歡他那麼久了啊。

而他連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自己又在何時放棄都不知道。

他都錯過了些什麼啊？

林之南看著面前眼眶逐漸變紅的男人，張地吞了口口水，卻見他朝出手來，嗓音低啞說“給我吧。”

林之南巍巍把水晶球遞過去。

沈雋意低聲說“還有骨雕。”他抬眸看著，“我給拿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林之南居然從那眼神中看出了一懇求。抿了下，慢騰騰把東西都給了他。

沈雋意甚至沒換服，也沒管，拿著水晶球和骨雕就迫不及待出門了。

林之南懵懵地在琴房站了一會兒，才默默鎖上房門離開。上車之后，想了又想，還是給趙虞發了條消息“沈雋意來找你了，還有……我不小心把你以前追過他的事說了，他好像怪怪的qaq”

等了好一會兒，趙虞也沒回消息。

專輯制作已經進尾聲，趙虞終于可以好好休個假，關了靜音窩在沙發追劇，完全沒注意旁邊充電的手機里跳出來的信息。

房門被敲響時，還以為是林之南來了。

拿起遙控按了暫停，跳下沙發跑去開門。

臉上的笑意在看見門外眼眶通紅的沈雋意時頓在了臉上。下一刻，看到了他手上的水晶球。

那顆經過櫥窗時一眼就看中，忍不住想要買下來送給他的水晶球，過去多年后依舊晶瑩剔，雪片飛舞地躺在他手掌。

記憶像一陣狂風，呼嘯著將拉回了那個寒冬。

趙虞猛地想關門。

但慢了一步，他已經進屋來，左手拿著水晶球，右手提著骨雕，看上去又蠢又傻，眼圈卻紅得不行，低頭看時，眼里洶涌翻的緒幾乎要將淹沒。

趙虞垂下的雙手握在了一起。

誰也沒說話。

午后的春風起半拉的窗簾，吹進樓外櫻的花香。

好半天，沈雋意甕聲說了句“對不起。”

趙虞深深吸了兩口氣，終于抬頭直視他通紅的眼睛“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沈雋意睫都在，聲音低得不像話“我錯了。”

趙虞看了他好半天，很無奈的，輕輕的，嘆了一聲氣“沈雋意，別跟我道歉。”看向那顆水晶球，抬手了“暗這件事，你沒有錯，我也沒有錯。”

抿笑了下“我們誰都沒做錯什麼。”

哪能分出對錯呢。

不過是早了一步，而他晚了一步罷了。

沈雋意把骨雕和水晶球放在旁邊的柜臺上，朝走近了兩步。

趙虞后仰了一下，臉上還有笑意“干嘛？”

他手掌輕輕放在了頭上，是輕的姿勢，低頭看時，連被淚意打的睫都分明。

他喊名字“趙虞。”

咬了下“嗯？”

沈雋意說“我會很喜歡你的。”他努力笑著，眼里芒閃爍“我會加倍，十倍，千倍的喜歡你，把那些年丟下的喜歡全都補給你。”

趙虞很輕地呼吸著。

他低下頭，用額頭溫地了一下的額頭“你可以不用那麼快重新喜歡上我。這一次換我來追你，好不好？”

額頭相，溫熱的像春日溫暖的，輕盈地落滿眉間心上。

趙虞閉著眼。

好半天，輕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