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院門口也掛了一盞紅燈籠，被夜風吹得輕輕搖晃。沈雋意一路小跑到面前，眼里都是雀躍的笑意：“你幫我掛的燈籠嗎？”

趙虞回頭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哦對，多買了一個，就給你家掛上了。”借著門檐的燈皺眉打量他：“你眼睛怎麼這麼紅啊？沒休息好？”

沈雋意笑瞇瞇了下眼睛：“可能是飛機上睡的，你跟叔叔阿姨說了我要跟你們一起過年嗎？”

趙虞清了下嗓子：“早說了。進去？”

沈雋意一副興的模樣，雙手推著肩膀往里走：“走走走，死我了。”

趙虞邊走邊不放心地回頭代：“你可別在他們面前說話啊。”

沈雋意rua后頸蓬松的圍巾：“比如？”

趙虞懊惱地瞪了他一眼，沈雋意笑嘻嘻把腦袋轉回去：“放心啦，我拿出見記者的嚴謹見叔叔阿姨好吧？不會把你在圈里的黑歷史說出去的。”

趙虞氣得踩他腳：“我有什麼黑歷史你給我說清楚？你別！不說清楚今晚就別進去了！”

兩人在屋外鬧騰，房門啪嗒一聲從里打開，江蕾站在門溫聲喊：“虞虞，是小沈到了嗎？快讓他進來吧，外面冷。”

沈雋意笑嘻嘻了一把腦袋，昂著脖子沖里喊：“是我阿姨，阿姨過年好！”

江蕾笑道：“你也過年好，快進屋吧。”

前段時間趙虞跟他們說了沈雋意過年也要回杭州的事。江蕾和趙康寧雖然跟隔壁這小孩不，但小時候也是見過的，知道他過世后他在杭州就沒什麼親人了。

聽趙虞說他一個人回杭州過年，江蕾當即就讓把人到家里一起吃年夜飯，多雙筷子的事，何況兩人去年還一起合拍了電影，既是朋友又是鄰居還是同事，哪有讓小孩一個人在隔壁孤孤單單過年的。江譽在圈這麼多年，對沈雋意的人品格很了解，也欣賞他。

一進屋，熱鬧的年味就撲面而來。

沈雋意大大方方跟江蕾和趙康寧打了招呼，他跟江譽還算，上過幾次他的綜藝，樂呵呵擁抱了一下，然后打開雙肩包把提前準備的禮拿了出來。

“阿姨，這個給您。叔叔，這個是您的。這是江導您的，明年多找我上節目哈。”

江譽哈哈大笑：“你這小子，我倒是想找你，也要你有檔期啊。”

趙虞不知道他居然還備了禮，總覺得爸爸媽媽舅舅笑呵呵圍在一起拆新年禮的畫面有點怪怪的。

氣氛好像哪里不太對？？？

沈雋意分完禮，最后從包里拿出一個致的小盒子，盒子上還了個蝴蝶結，笑瞇瞇遞給：“你的。”

趙虞挑了下眉：“我也有啊？”

他咧笑得燦爛，“當然了，不能厚此薄彼嘛。”

趙虞撇了下，接過來一邊拆一邊問：“什麼東西啊？”

沈雋意不說話，只笑瞇瞇地看著。

盒子包裝得十分致，都有點舍不得撕開。盒子從外到都是，絨手，著都覺得不便宜。打開盒子時，安靜躺在絨上的吊墜閃了一下亮。

是一條小魚形狀的項鏈。魚是一顆完整打磨的鉆石，只魚眼的位置鑲嵌了兩顆藍寶石，在客廳燈下折出熠熠生輝的芒，致又奢華。

趙虞還愣著，江蕾已經看過來：“這項鏈真漂亮，那是鉆嗎？這不便宜吧小沈？”

沈雋意笑道：“阿姨，碎鉆而已，不貴的，就千把塊，祝小虞年年有余嘛。”

趙康寧在旁邊一拍大：“小沈會挑禮！這項鏈好看還不貴，寓意更好，虞虞，別愣著啊，戴上看看。”

趙虞像回過神來似的，看了眼盒子角落那個國際著名的珠寶定制品牌的logo，朝沈雋意投去一個復雜的詢問眼神。

他跟沒看見似的，笑瞇瞇問：“要不要我幫你戴？”

趙虞一下把盒子合上了：“不戴不戴，穿這麼厚戴著不方便，下次再說。”

江譽說：“那吃飯吧，菜都快涼了。”

年夜飯擺了滿滿一大桌，都是趙康寧做的，中西混搭，香味俱全，沈雋意坐在趙虞旁邊，低頭聞了聞，一臉夸張的表：“哇好香！總聽小虞念叨叔叔大廚級別的手藝，今天總算有口福了！”

趙康寧笑出一臉褶子：“家常飯家常飯，隨便做做，吃吃吃，別愣著，都筷子！”

客廳的電視播著春晚，小巷里時而傳來炮仗的聲音，沈雋意夾了一塊紅燒放進里，突然就覺得這年味兒像離家出走了很多年后，終于在此時回到他邊。

圓桌是玻璃轉盤型的，趙康寧熱地把一道菠蘿咕咕轉到沈雋意面前：“小沈啊，嘗嘗這個菜，這個是小虞表姑自家養的黑豬，買不到的，可香了。”

沈雋意笑著點頭正要夾菜，趙虞抬手就把餐盤轉走了，“爸他菠蘿過敏吃不了。”

沈雋意拿筷子的手在半空頓了頓，轉頭看過去。還是若無其事的，拿筷子指了下面前的蒜香排骨：“吃這個吧，這個好吃，我爸的拿手菜。”

趙康寧說：“菠蘿過敏啊？哎喲不早說，早說就不做這個了，那換道菜換道菜。”

沈雋意垂眸笑了下，轉過頭時夾了塊蒜香排骨放里，笑得腮幫子鼓鼓的：“謝謝叔叔，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蒜香排骨！”

趙康寧很用地擺擺手。

江蕾在旁邊一邊吃飯一邊觀察，眼里不由帶了些笑意。一家人其樂融融吃完飯，又一起坐在客廳看了會兒春晚，沈雋意就起告別了：“我先回家收拾一下，明天再來給叔叔阿姨拜年。”

江蕾問：“你那房子好久沒住過人了，被子那些都能用嗎？不能用我讓虞虞送些干凈的過來。”

沈雋意笑著擺擺手：“能用的，我前幾天讓保姆來收拾過了。那阿姨叔叔江導，我先走了哈。”

趙康寧點點頭，喊趙虞：“虞虞，你送送小沈。”

趙虞：“……就在對門有什麼好送的。”

趙康寧拍了一下：“這是禮貌！”

趙虞噘了下，沈雋意在旁邊笑說：“不用啦，外面冷。”

趙虞抬頭看了他兩眼，對上他明亮的眼眸，還是站起來：“算了，剛好出去下氣。”把搭在沙發扶手上的圍巾拿起來一圈圈纏好，進去半張臉，小跑著去開門。

沈雋意又跟三位長輩打了招呼才轉離開，一出門，寒意果然上來。他兩三步跟上去把走在前面的趙虞拉住，“太冷了，你快回去。”

趙虞瞄了他一眼，又往前走了兩步才站定，從兜里出那個的盒子，瞇著眼一副審視的模樣：“千把塊？”

沈雋意了下腦袋，干咳了一聲。

趙虞低聲音唾他：“你當我不認識這牌子啊？他們家有低于一百萬的東西嗎？你送這麼貴的東西給我干什麼？！”

沈雋意：“假的！這是a貨！”

趙虞更無語了：“你居然送a貨給我？是想我戴出去被對家嘲死嗎？？？”

沈雋意著腦袋不說話。

趙虞又打開盒子兩眼，最后啪一聲合上往他手里塞：“不管真的假的我都不要，拿走！”

沈雋意住手腕躲開：“送出去的禮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趙虞掙扎了兩下沒掙開，抬頭兇他：“誰讓你送禮給我了？無功不祿，再說了，你送我就得要啊？”

沈雋意氣得咬了下牙，一把松開手腕：“不要就扔了！反正我已經送給你了，怎麼理是你的事。”

他只手把雙肩包搭肩上，聲音悶下來：“走了，拜拜。”

趙虞誒了一聲，他沒回頭，大步走向院門口，門一拉就出去了。站在原地頓了頓，看向手中的盒子，懊惱地跺了下腳，跟上去鎖門。

剛走到院門口，已經出去的人又折了回來。

趙虞被突然傾投的黑影嚇了一跳，“你又干嘛！”

沈雋意低頭站在門檐外，悶聲說了句“明天見”，又轉頭走了，這次終于沒再折回來。趙虞扶著門把手聽到他開門的聲響，指頭無意識著絨盒子，好一會兒才走回屋。

屋三人正嗑著瓜子看春晚，趙虞取下圍巾蜷過去，在媽手上抓了一把瓜子。江蕾轉頭看了一眼，笑道：“這個小沈當了明星后倒是沒變，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有禮貌。”

趙康寧接話：“對頭，長得又帥，格也好。”他問趙虞：“小沈耍朋友沒？”

趙虞被瓜子噎了一下：“耍啥子耍，他跟我一樣都是流量，耍不。”

江蕾說：“你們不是都轉型了嗎？我看娛樂新聞說流量轉型后就可以談了，是不是江譽？”

江譽盯著電視上他喜歡的歌手：“是是是，可以談可以談。”

江蕾笑瞇瞇地了下兒的腦袋：“媽媽覺得你們兩個還般配的。”

趙虞這下結結實實被噎到了，當著爸爸媽媽舅舅的面，整顆頭都紅了，一臉惱：“媽你不要胡說啊！我跟他哪配了？！”

江蕾想了想：“年齡外形工作格都很配的嘛。”

趙虞真是一百萬個慶幸沈雋意已經走了，咬著牙道：“我跟他就普通朋友，我又不喜歡他！你們可別當著他的面說這些啊！”

趙康寧剝了顆花生糖：“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他的嘛，一到假期就雋意鍋鍋雋意鍋鍋的背，還說要當他的新娘子……”

趙虞覺自己快裂開了。

江蕾忍俊不，拍了老公一下：“好了好了不說了，虞虞都害了。”

趙虞簡直在客廳待不下去了，磕完手里的瓜子就溜回了房間。

最近幾年杭州煙火管制，過了十二點倒是沒有煙花鞭炮的聲音，趙虞回完祝福短信就睡覺了，第二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外面敲的窗。

的房間就在一樓，窗戶對著后面的小花園。過冷調的窗簾，能綽綽看見窗簾后一道影。

趙虞裹著外套跳下床，跑過去唰的一聲拉開窗簾。

沈雋意就側坐在窗臺上，翹著二郎，隔著一扇玻璃咧沖笑。

趙虞無語地抬手在玻璃上拍了一下。

他朝勾勾手指。

狐疑地湊過去，看見他在玻璃上哈了口氣，手指頭在上面寫了幾個字。

趙虞歪頭看了半天也沒看懂，氣呼呼地打開窗子罵他：“你神經病啊！字反著寫我怎麼看得懂！”

冬日的寒風瞬間灌進來，冷得一個哆嗦。

沈雋意就在這寒風中笑得比夏日的還要燦爛：“新年快樂！要不要出去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