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 宋知羽是從自家沙發上醒過來的。坐在沙發上握著薄被,一瞬不瞬的瞅著它。像是個人形雕像,卻空有一副麗的外殼, 毫無靈魂可言。
小開心在沙發邊拉著的手,一邊任由小開心拉, 一邊在回憶著昨晚。再轉頭看一眼干凈整潔的茶幾,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 一把翻跳下沙發,著腳往廚房走去。
流理臺的水池邊擺放著兩個被洗的干干凈凈的咖啡杯。宋知羽撓撓頭發, 自言自語道:“那就不是做夢了。”
所以, 枕頭被子也是單易的杰作?
小開心就在宋知羽的腳底下轉著, 宋知羽低著頭看它一眼,收拾心對它說:“等我刷個牙洗個臉, 咱晨跑去。”
“汪汪汪……”小開心激的原地快速打轉。
晨跑出去隔壁樓毫無靜,晨跑回來隔壁樓依然沒有靜,宋知羽瞅著隔壁閉的前庭大門,牽著小開心回到了自己這邊。
洗了澡,宋知羽坐在梳妝臺前臉,手上作不停,這心思卻飄到了昨晚。
暗自過濾了一遍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后來困了記憶就此中斷。
“不會是說夢話被他聽見了吧?”宋知羽騰地看向鏡中的自己,一雙眼睛眨了眨, 又否定,“我都沒做夢說什麼夢話。”
捯飭完臉上,走到帽間換服,一邊換服一邊繼續想,繼續想就繼續懊惱:“宋知羽你心怎麼這麼大, 怎麼就睡著了?怎麼能在那麼腥的況中還能睡得著。”
把手臂套進袖子里,再埋汰自己最后一句:“果然是睡神,不分場合的。”
得此“睡神”殊榮宋知羽一開始是拒絕的,可是上了熱搜的那些照片讓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到底有多睡,簡直就是睡覺集錦。候機室睡覺,飛機上睡覺,片場休息睡覺,參加慶功宴后半場睡覺,參加綜藝除了錄制大部分時間都是睡覺,連頒獎典禮都能睡得下去。
于是乎,網友整理了的各種睡姿的拍圖,以#睡神宋知羽#的話題上了熱搜,結果全網一水兒的夸。
【我羽不要形象都這麼,還有什麼原相機盡管放馬過來[勾引][勾引]】
【宋士你也太接地氣了吧,答應我,請撿起你的皇冠,凹凹造型,好麼】
【啊啊啊,姐姐跟我們平凡孩子有什麼區別,接地氣有靈氣格還好,了了!】
【樓上,跟我們最大的區別就是被值吊打,吊打的死死的,我是路人,宋知羽是個好演員,業務能力有實績,點評完畢,有緣再見】
【姐姐可可,哈哈哈,睡神睡神,瀟灑瀟灑】
【睡神也是神,我羽哥神仙值】
宋知羽當時看這些評論越看越好笑,然后還反問葛妍:“我在他們眼里就這麼沒形象?”
葛妍淺白一眼,哼笑:“你說呢?金像獎頒獎現場你都能睡的著,你要什麼形象?”
宋知羽冤枉道:“那不是連夜拍戲沒睡嘛,控制不住瞌睡蟲啊!而且我就是去湊熱鬧的不是。”
不過,葛妍罵歸罵,還是道出了一個事實:“反正你本來一出道就是親民路線,得虧你這皮囊支撐著你這麼任意妄為。換個丑的試試,不被罵才怪。”
“我是演員。”宋知羽當即為自己正名。
……
宋知羽收拾完自己,開車出門,經過隔壁的時候,發現門口停了一輛賓利,車邊還立著一個西裝男人。再看這邊,前庭的大門也是打開的,往里掃了一眼,前院里好像站著個人。
也是一掃而過,估著可能是老太太的家里人來了吧。
來到醫院以后,宋知羽把車停到總喜歡停的那個車位,這才發現單易的車早就在車位旁邊。
“這麼早?”暗自呢喃一句。
這段時間單易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住在隔壁的。宋知羽想著肯定是因為他一個人,又有高,他這個當醫生的孫兒自然會常常過來陪老人家的。
以至于晨跑夜跑都經常跟他撞上,期間問過他怎麼也喜歡跑步?他說堅持鍛煉是因為要有強健的魄才能幫患者打贏勝仗。
宋知羽也毫不懷疑,畢竟是知道況的。他們醫生一場手可以長達十多二十個小時,而他們重癥醫學科量更大,病更嚴重,軸轉也是常態,所謂的“鬼門關”可真不是說說而已。
來到了ICU,宋知羽門路的先去換服,然后才進病區去找單易,沒找著單易,卻先遇見了宿凱。
“早。”宿凱跟宋知羽打招呼,“去大房。”
“嗯?”宋知羽有些茫然的看向宿凱,“不是下午嗎?”
“那個小朋友臨時出現問題,單醫生一早就回來了。”
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里飄出來的楊景淇看了眼宋知羽,勾起了角,像朋友似的問他倆:“手都開始了,你們還不去?”
宋知羽瞧著楊景淇就想到了昨晚,想到了昨晚又看向此刻這個熱忱的模樣,暗自夸演技是真不錯。
“那走吧。”宋知羽朝宿凱和楊景淇微微一笑,單純又無害,論演技姐姐我可不比你差。
到了大房,還有其他下了班的醫護在現場,聞燃也在,一看見宋知羽就跟打了似的拍拍邊的位置,對招手:“神,神,坐這兒,這兒。”
宋知羽輕啟畔,恭敬不如從命的走了過去,在聞燃的邊位置坐下。
宿凱見狀,跟著宋知羽后面,也在的旁邊位置坐下。
第一排滿座,楊景淇去到了第二排,立馬就變了個臉,一雙冷眼瞪了一眼宋知羽的后腦勺。在邊的護士的瞬間變換了禮貌的笑臉。
前面的大屏幕里手已經開始了,手室里所有的醫護都是全副武裝,各居其位,各司其職。
宋知羽抬眼看去,一眼就找到了單易,他穿綠的手,頭戴手帽,口罩將他俊朗的面龐遮蓋的嚴嚴實實。總是溫暖的大手被手手套隔離開來,卻的是患者滾燙的。
他很鎮定,每一步的作都干凈利落,時不時看看儀,低沉的嗓音冷靜的吩咐著副手:“電刀,吸……準備三包……”
聞燃在這邊跟宋知羽大概解釋現場的況,不知為何,宋知羽總覺著沒有單易昨晚上給講解的那麼清晰細致。此時此刻全程的注意力都在單易的手上,還有那被剖開所看到里面的臟和源源不斷的。
的雙手的握在一起,兩個大拇指來回的用力摁著,努力消化眼前看到的一切令不適的反應。
誰知道還沒怎麼樣,后面的楊景淇就不了,一邊起一邊說:“不好意思,我出去氣。”
聞燃見楊景淇的逃似的背影,偏頭看向宋知羽。一雙茶的眼瞳一眨不眨的盯著屏幕,沒什麼特別的表。
“你要不要也出去氣?”聞燃自是知道這些演員哪里看得了這些,不說他們,這他第一次參與解剖的時候也吐了個天昏地暗。
醫學這東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是日積月累的過程,才有到如今的習以為常,變不驚。
這些演員們又不是真的醫生,難道還真把他們當實習生一樣來看待了?
“我沒事兒。”宋知羽笑笑,繼續看。
聞燃見宋知羽也不像在逞強,還贊揚起來:“神不愧是神,連這兒都不怕。”
宋知羽沒答話,怎麼會不怕,可能是因為主刀的是單易,相信他的實力和能力,是一定可以的。哪怕看上去再兇險,他也可以將手臺上的人從死神手里搶回來。
又是漫長的時間,手室里在爭分奪秒,大房里也雀無聲。
“最后一步了。”聞燃也正襟危坐起來,“敗在此一舉。”
這麼一說,宋知羽也張了起來,暗自為單易了一把汗,在心里暗暗的祈禱:一定要功。
仿佛耳邊都能聽見心跳聲,“砰……砰……砰”混著“滴……滴……滴”的儀聲。
終于,在單易將手里的械擱回械盤的那一刻,他含笑的聲音從屏幕里傳了出來:“來,我們祝賀一下這位小朋友重獲新生。”
也在這一刻,明明張而冰冷的手室里有了笑聲和溫度,夾雜著七八舌的聲音響起。
“害,中午吃旺補補?”
“劉老師,您還吃得下?”
“我這百毒不侵。”
單易親自為患者進行合,一邊合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道:“這就了,我可還沒吃早飯呢!”
“一會兒我請你啊,單老師。”旁邊的小燕護士趕拍須溜馬,熱昂揚。
“燕燕。”劉醫生立即故作哀怨的接,“你怎麼沒說請大家呢?你哥哥我也沒吃早飯,難道是我不夠帥嗎?”
“劉老師,有些實話咱能不說就不說。”小燕護士努努,“這對比還不夠強烈?”
“好勒,傷了。”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大房這邊的現場直播也到此結束。
單易合完畢,將合線一剪,直起子晃了下腦袋,放下械,舉著雙手立在前,看向眾人:“辛苦大家,我先去見患者家屬。”
“單老師辛苦。”
“單醫生辛苦。”
……
此刻已經臨近中午,大房里的人陸續離開,就剛才的手邊往外走邊探討起來。聞燃依依不舍的跟宋知羽告別,說下班回去補覺。宋知羽禮貌的跟他說了聲路上注意安全,又讓聞燃激了一番,才磨磨蹭蹭的離開。
跟著,等在一旁的宿凱才走到宋知羽跟前,對于剛才的手真實場景與其討論起工作來。
“宿老師,手法很重要。”宋知羽說著還比劃起來,“總不能讓學醫的觀眾看出手法上的失誤吧?”
“嗯。”宿凱也想說這個,“你說的對,劇本里手場次不算,咱們不可能用手替。”
“我想就算韓導說可以,你我應該都不會答應。”宋知羽看向宿凱,笑道。
宿凱點頭認同,瞧著宋知羽篤定的模樣也隨之笑了:“你連跳崖都自己來,又怎麼會用手替。”
“那宿老師你不也一樣,前年是怎麼骨折的。”宋知羽也恭維回去,“那麼高摔下來,想想都可怕。”
宿凱一聽,眼睛驟然一亮:“你知道?”
宋知羽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點頭:“知道啊,我拍戲也看新聞,又不是學生還被沒收手機嗎?”
“那你當時怎麼想的?”宿凱旁敲側擊。
“能怎麼想,汲取經驗,讓道組把安全繩給我系牢了。”說著宋知羽眼神向下移,看向宿凱的,“你那我瞧著都痛,話說現在怎麼樣了?”
宿凱:“沒事兒了。”
宋知羽:“留疤嗎?”
宿凱:“那肯定留了。”
宋知羽:“你不去去個疤?”
宿凱笑:“大老爺們兒的沒必要。”
宋知羽忽而來了興致:“你給我瞧瞧,我當初看視屏,還真嚇人的。”
兩人剛好走到一排椅旁邊,宿凱干脆坐下,將右的挽了起來,指著疤痕位置抬起頭跟宋知羽說:“就這兒。”
宋知羽干脆也坐到宿凱旁邊去,彎著腰去研究宿凱的傷,一邊研究一邊問:“當時是碎骨折?”
“對。”宿凱點頭。
“那你這恢復的很好嘛。”
“剛巧遇到了單醫生,托他的福。”
宋知羽聽到“單醫生”三個字,好奇了:“我們認識的這個單醫生?”
宿凱:“是啊。”
宋知羽丈二的和尚不著腦袋:“他骨科啊?”
“不是,他那時候在急診,正好他的一朋友在這邊調研,是骨科圣手,把我轉介給的。”宿凱想起那個爽快漂亮的關醫生,又是一笑:“說實話,當時我見是個醫生,還是有那麼點兒不放心。然后單醫生就讓我安心治療,如果他這朋友都治不好我的話,也就沒什麼人可以了,那基本上我這也就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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