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接下蘇盈袖師兄的這樁案子以后, 先是主聯系了那邊,然后回來告訴,一切都談好了。
“我跟他之前的代理律師聯系上,問了一下況, 那邊也說愿意全力配合, 解除代理關系事因為那位律師要出國一段時間。”許應解釋道, “已經跟那邊解除了代理關系,跟我們簽約, 還有一個月才開庭, 時間很充足。”
“我會親自跟進這件事,你別擔心。”他安著蘇盈袖,“我看你師兄很平靜,你也別太難過。”
蘇盈袖低頭吃著他給自己夾的魚, 點點頭, 聲音微微惆悵, “我就是......怕的,那個時候聽說他出事......我們都不敢相信,后來他從ICU出來, 再也不能上臨床了, 對于一個外科醫生來說, 不能做手,意味著職業道路基本就毀了......”
“就只能窩在設備科里,天天忙,天天忙,也不知道是暫時躲起來療傷,還是就這麼過一輩子了……都說為那種人不值得,可是又有什麼辦法。”
“我不怕累, 不怕麻煩,但還真怕死的。”
的聲音輕微而干,許應聽到的,卻不僅僅是對師兄遭遇的可惜,更多的是傷其類,這種覺,可能是從蘇和去世時就開始出現的。
大概這些事在心里,比羅太太給帶來的心結還要嚴重百倍千倍。
但有些緒只能自己去消化,許應就算想和同,也無法做到。
吃飯的餐廳就在江邊,出來以后他們沿著河堤慢慢散步,許應拉著的手,輕輕地晃著,給講一些有趣的八卦,主要是同事的,“你知道麼,我們所有個周律師,帥大叔款的,場高手,而且口味獨特,結了四次婚離了四次婚,每一任太太都曾經是他的當事人......”
“去年開始呢,他開始追求以一位,這位份特殊,是一位富豪的前妻。”許應低聲音和咬耳朵,說著行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蘇盈袖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過去,“周律師為什麼會這樣呢?”
“他說喜歡有魅力的,但是娶回家以后又覺得跟以前不一樣了。”許應想想,又故作沉,“我就不一樣,只喜歡你一個。”
蘇盈袖眨眨眼睛,“哦——你的意思是我不沒有魅力咯?”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有哦。”許應邊否認邊笑,把指尖包進手心里,又讓看遠的高樓,“你說那邊,哪棟是我們以后會住的?”
蘇盈袖抬眼去看,麻麻一片高樓,搖搖頭,“不知道,不過......”
“你又確定一定是我們住的了?”笑起來,眼睛微微瞇著,像兩彎小小的月牙。
許應點點頭,“要是我們不能一起住進去,我就把它賣了。”
他的語氣篤定,蘇盈袖不免有些驚訝,扭頭著他,聽他繼續往下說,“那個房子……本來就是想……不然為什麼是帶你去看?”
難怪當時中介非纏著問喜不喜歡,原來是這樣。
“那我要是說喜歡大別墅,你也買?”逗他,“要上天你也給我弄個火箭?”
許應一本正經的考慮:“我記得……直播間是不是賣火箭上過熱搜?不知道還有沒有,回頭我看看。”
蘇盈袖被他逗樂了,又笑出聲來,他拽著的胳膊,等笑完了,才問道:“心好點了麼?”
費這麼多功夫,只是想讓心好起來,蘇盈袖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像個要人哄的小孩子,可是想到這個人還真的哄了,又難免自得。
天邊的月亮高高掛著,卻被云彩遮擋得有些模糊,像籠著厚厚一層白紗。
周圍沒什麼人,只聽見河水輕輕拍打岸邊的聲音,這個城市的梅雨季節快要到了,空氣里彌漫著粘稠的味道。
許應彎下腰來,親吻的臉頰,只是了一下,立刻就回去,一即分,很有點的意思。
蘇盈袖覺得臉上的,于是手抓了一下,又嗔他一眼,被他了鼻子。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下去,不需要很久,他們就已經完完全全適應生活里多了一個份特殊的人,許應最高興,因為以后出去應酬,不想喝的酒終于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家屬不讓喝。”
大家不由得慨,哎,許律師有朋友以后,別的借口都懶得找了。
到了六月底,纏綿的梅雨將已經整座容城都囊括漉漉的版圖,雨不停地下,得辦公室柜子最角落被大家忽略了的一本檢查單都發霉了,打印機居然還因為而短路,只能等信息科來人修理。
難得休息片刻,大家好像都還高興,開始閑聊起來,“哎,袖袖,你妹妹高考績出來了麼?”
左云道:“早出了,現在都要報志愿了,袖袖你妹妹打算讀哪個學校?”
“容大吧,想讀法律。”蘇盈袖一邊和文雯看著手機上的茶外賣,一邊應道。
同事聽了就笑,“這以后你是不是得生兩個孩子?一個繼承你的缽,一個繼承他爸的事業。”
“你就是懂王吧?我還沒生呢,你就給先安排好了,我要是不生二胎都對不起你。”蘇盈袖一邊笑一邊吐槽回去。
這份輕松閑適沒能持續太久,很快護士就打電話進來說產科來了個新收,因為雨天,在家里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下,給摔破水了。
蘇盈袖嘆嘆氣,手掌撐在辦公桌上,站起,“這鬼天氣,凈給人沒事找事。”
幸好產婦一直規律產檢,各項指標都控制得很好,胎兒不大,還是二胎,蘇盈袖判斷很快就會生了,這才放心回到辦公室。
實習生文雯在寫院記錄,蘇盈袖三兩下把醫囑開出去,再把首程寫了,就開始看文雯抄的大病歷,怕醫教科覺得帶教不認真,愣是在沒錯誤的病歷上圈出個所謂的錯別字來,然后簽上名。
還有的實習鑒定冊,一下子也不知道寫什麼評語好,關鍵是小姑娘這里是第一個科室,連想抄前面的都沒法抄,于是了另一個規培生過來,“把你的鑒定冊我瞅瞅,給你師妹抄一個。”
張蘭馨說:“這玩意兒你也要抄?隨便想想以前你老師怎麼給寫的,照著寫就行了!”
“我就是懶得想。”蘇盈袖應了句,聽見有人敲辦公室門問教在不在,立刻抬頭應道,“這兒,來報到的吧?”
等辦公室里又一批面孔被換走,就到了七月份。
蘇盈枝報完志愿,覺得穩了,更有閑逸致在家里折騰來折騰去,林修跟許應去京市出差,在家迷上了烘焙。
“見天兒把家里弄得到都是面,知不知道面也得好幾塊一斤?”蘇盈袖下班回來一邊喂貓一邊說。
“我這不是得學點什麼手藝麼,不然到時候去了學校,別人吹啦彈唱樣樣通,我啥都不會,很容易自卑的!”蘇盈枝應著,用力面團。
蘇盈袖嘁了聲,“我倒覺得你經常很自信,再說,你學會做面包到時候怎麼表演,自帶鍋碗瓢盆……”
話才說到這里,門鈴響了,大橙子吃飯的作突然停下來,抬起頭看著蘇盈袖,耳朵了,像是在確定什麼。
門鈴又響了一聲,它突然就撒丫子跑開,一直跑到門邊,跳上換鞋凳蹲著,然后沖蘇盈袖喵喵喵的喚。
蘇盈袖愣了一下,“……誰來了你這麼激?”
湊到門上的貓眼往外看了半晌,看見許應和林修現在外面,更加驚訝了,不是說還得兩天才能回來麼?
“怎麼今天就回來了?”邊開門邊大聲問道,可還沒外頭的人回答,就先驚一聲,“許應,你、你怎麼回事啊,怎麼……手怎麼了?”
許應看起來不太好,風塵仆仆,服外套扔在腳邊的行李箱上,領帶歪的,襯衫袖子全都卷起來,左手上包著紗布,被滲出來的漬染紅了一小片。
蘇盈袖有些慌,手心一陣發涼,覺得自己的心臟在咚咚跳,“怎麼、怎麼……”
“別慌,別慌……”許應溫聲安道,“我沒事,先進去再給你解釋,好不好?”
他邊說邊拍拍的手背,推著肩膀進了屋子,林修把行李箱提進來,服外套從行李箱上落到地上,大橙子立刻就從換鞋凳上跳下來,踩了上去。
這時沒人管它,都在關心許應為什麼傷。
“說白了,就是在加油站加油的時候,遇到個東西的,想見義勇為一下,結果人家有刀,不小心被劃了一下。”許應解釋道,又抬抬胳膊,“知道你會擔心,做完筆錄從派出所出來,已經去了醫院,打了破傷風。”
“那就好……”蘇盈袖松了口氣,又問,“吃晚飯了麼你們?”
林修這會兒已經在啃蘇盈枝做的牛角包了,被噎得直翻白眼,“……要是吃了,我至于吃這玩意兒?”
“你什麼意思?我做得不好嗎?!”蘇盈枝一聽就火了,抬手準備打人。
林修連忙求饒,又對蘇盈袖道:“姐,你給我弄點吃的吧,快死了,為了能早點回來,姐夫跟瘋了似的,飯不吃覺不睡,凈拉著我挑燈夜戰了。”
蘇盈袖一愣,回頭看著許應,表驚訝,“許律師這是準備給我多準備點產?”
許應:“……”
“你怎麼能這樣呢,不休息是會猝死的,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人猝死?我以前有個麻醉科的師兄,就是活生生給累死的。”不等他說話,蘇盈袖就接著嘮叨了下去,“他是工作實在太多不得不連軸轉,你呢?能休息不休息,現在掙這麼多錢,沒命花怎麼辦,錢只有花出去才是自己的……”
許應窩在沙發里,笑著看大橙子咬著他外套的領努力往這邊拖,耳邊是絮叨數落自己的聲音,一面說一面還要問他:“你說是不是?”
“是,我錯了,以后一定改正。”他立刻應道,聽起來很誠懇,可是滿臉的笑意就沒什麼說服力。
蘇盈袖瞪他一眼,徑直進了廚房,開火準備做飯。
菜都很簡單,外婆菜炒,水發魷魚炒青椒,蒜香煎翅,再把過了冰水的基圍蝦剝殼倒進用百香果、檸檬和其他調料調好的醬里拌勻,灶上的薏米冬瓜排骨湯已經滾到了最好的時候。
“洗手開飯啦!枝枝,來幫忙端菜!”回頭朝廚房門外喊了句。
許應聽見的聲音,連忙把蹲在自己肚皮上的大橙子給提下去,“走走走,吃飯去。”
大橙子喵嗚一聲,跟在他后面屁顛兒屁顛兒地一起走,等到大家坐下吃飯了,它就在桌底下鉆來鉆去,最后蹲在許應腳邊仰著臉目不轉睛的看他。
小胡須在空氣中一一的,蘇盈袖道:“你去把它飯盆端過來,剛才飯沒吃完就跑去迎接你了。”
“你這麼聽話啊?”許應聞言笑著彎腰去拍它腦袋,看它眨眨眼睛,就問,“媽媽,我們除了貓糧還有別的吃麼?”
蘇盈袖翻個白眼,“慈父多敗兒……廚房有它的和蛋黃,原本打算給它吃宵夜的。”
許應聽樂了,“阿盈,我早說過我們都是五十步笑百步的……”
話還沒說完,大橙子就已經一溜煙的跑到自己的飯盆跟前了,乖巧的坐著,又喵了一聲,像在催促鏟屎的趕放飯。
許應嘆氣,“這麼能吃,以后怎麼養得起哦?”
大橙子:“昂——”你趕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橙子:鏟屎的!該放飯了!
許律師:……你可真能吃,養不起了,扔了吧。
大橙子:???媽——
蘇醫生:乖,我們把他扔了。
大橙子:嗷——謝在2020-10-15 19:10:38~2020-10-16 19:48: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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