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大院的這些房子都是統一建的，基本都只有兩層，加一個小閣樓，單家獨院，房子不算大，但是院子很寬敞。

宮老爺子在院子種了好些菜，因為是冬天，所以院子里種了兩排小白菜，綠油油的，充滿生機。

冬日的總是特別暖人，一壺清茶，氤氳著茶香，藤椅在下泛著澤。

沒有高樓大廈，沒有燈紅酒綠，只有一排排筆直的松樹，在下依舊蒼翠，偶爾一兩聲軍號，悠長深遠，好像在這里時間都慢了下來，人也慢了下來。

程安沐不是喜歡安靜的人，拉著陸夜白說了好些有的沒的，和平時一樣，基本都是程安沐說，陸夜白聽，雖然話題不算有趣，但陸夜白很這樣的時。

程安沐說話的時候，大眼睛會和別人的眼睛對視，撲閃撲閃的，帶著笑意，帶著各種神，很生。

程安沐里說著不困，但和陸夜白聊了一會，就在藤椅上睡著了，了鞋在藤椅上，整個人一小坨的，櫻紅的小微微嘟著，睡恬淡。

本來是應該把抱到床上去的，可看著在自己旁邊睡覺的樣子，陸夜白有點舍不得，于是給程安沐加了一張薄毯子，續上一壺茶，一只手輕輕搭在程安沐坐著的藤椅上，一只手握著茶杯，天高云淡，關暖進心里。

程安沐這一覺睡得有點久，小包子都醒來和宮老爺子的警衛員去外面玩了半天了，才被宮律的電話吵醒。

陸夜白坐在旁邊對著電腦，估計在看資料，理郵件，程安沐正奇怪呢，這貨有事不找陸夜白，打給自己干嘛，就聽見宮律火急火燎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土妞，江湖救急！”

程安沐了眼睛，看了一眼時間，居然四點多了，真是能睡，“姑已經嫁人，退江湖，不問世事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聽程安沐這一本正經的“江湖語氣”，敲著鍵盤回復郵件的陸夜白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神經，跟關珊一個樣子，難怪你倆能閨。”

程安沐一聽這話就有小緒了，宮律這貨，損自己就算了，還要把關珊也一起帶上，就這樣還想找自己江湖救急，簡直就是做夢。

于是——

“不好意思哦宮先生，神病醫生讓我去吃藥了，再見啊——”

說完程安沐不管那邊宮律嘰里咕嚕說了一堆什麼，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仰頭看著陸夜白無奈又著寵溺的表，程安沐站起來了個懶腰，拍拍屁下樓。

不就是個神病嘛，有什麼大不了的，現代人力這麼大，有神病的人多了去了。

程安沐剛下樓，陸夜白的電話就響了，不用猜，肯定是剛才被人無掛了電話的宮律。

“陸夜白！你他媽能不能好好管管你老婆，這都慣什麼樣了，老子話都沒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我好歹是表哥，懂不懂尊老了！”

陸夜白在鍵盤上敲下回車鍵，發送了郵件，舉著手機往后靠到了藤椅靠背上，翹著二郎，模樣慵懶。

“說我老婆神經，你是不是也該被管管了？”

如果有特效，宮律現在一定整個頭都是黑的，被雷黑的。

“陸夜白，你還有沒有點同心啊！老子現在焦頭爛額的，你不幫忙就算了，能不能別添！”

聽宮律這暴躁的小語氣，陸夜白發自心地建議——

“我說要不你也吃點藥吧，什麼靜心口服之類的適合你。”

如果有特效，宮律現在已經頭上冒火了，“適合你妹！這他媽是人更年期吃的！我去你個煎餅馃子，老子快被你們搞瘋了，這他媽都是些什麼事。”

懶得和宮律貧，陸夜白直接問他要干嘛。

“讓你老婆幫我個忙，我真的是沒法了，我……”

“不幫。”

宮律的話還沒有說完，陸夜白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如果有特效……現在宮律整個人應該炸了，氣炸的……

“陸夜白我去你媽的！有異沒人的，你倒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了，老子快妻離子散了你居然還不幫忙！我他媽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認識你！”

“妻離子散？”

陸夜白無視宮律的控訴，抓住了重點。

“哎喲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吧，簡單點說就你老婆那閨，不愿意跟我回大院去，我想著倆不是穿一條子嘛，讓你老婆幫我勸勸，估計那妞能聽。”

陸夜白合上電腦，站到臺邊，見程安沐和宮老爺子蹲在菜園里拔小白菜，宮老爺子笑得滿臉褶子，陸夜白從來沒見他這麼開心過。

“我估計我老婆會勸別來吧，畢竟你的那些輝歷史是不怎麼好看，人家姑娘不愿意也合合理。”

“行行行，就你陸夜白守如玉子行了吧，要是介意的是那些人，我還有點辦法，可是現在關鍵的問題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宮律剛才聲音洪亮，現在卻有點吞吞吐吐，醞釀了半天才開口，“這個瘋人懷疑我取向……”

陸夜白斜勾了一下，有種看好戲的心態，“你這麼多紅知己，怎麼會懷疑你取向？”

“是吧，老子也覺得奇怪呢，不想來就不想來，瞎找什麼理由，這簡直就是對我的侮辱！赤的侮辱！”

宮律把關珊說的話給陸夜白重復了一遍，陸夜白修長的手指在臺的圍欄上有節奏地輕敲著，越聽角的笑容越大。

“好了，我知道了，我幫你跟安安說。”

“謝天謝地，我這后半輩子的幸福就全靠你，千萬讓土妞幫我。”

陸夜白笑著掛了電話，下樓去找程安沐，正好爺孫倆拔完菜進屋，為了給宮律留點面子，陸夜白沒有直接說。

“時間差不多，安安我倆去喊松松回來吧。”

程安沐不知道陸夜白的用意，但看了一下客廳里的掛鐘，馬上快五點了，確實應該去喊他回來了。

“爺爺，我和大白去喊松松回來，您別忙活了，讓阿姨洗菜做飯吧。”

“沒事，爺爺給你做個拿手菜，獨家方，保證好吃！你們快去吧，一會你三叔和小姑姑回來就能開飯了。”

宮老爺子今天心好，加上今天是程安沐回家吃的第一頓飯，所以他執意要親手下廚給程安沐做一道菜。

出了院子，陸夜白拉著程安沐的手，一點都不像是去找人的，這悠閑的模樣倒是有點像吃飽了飯出去散步消食的。

“老婆，如果我說宮律是同，你信嗎？”

陸夜白這麼一開口，程安沐立馬停住腳步，笑著朝陸夜白點點頭，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我就知道是這樣的！”

陸夜白叉著手臂，有點好奇地看著程安沐，“你怎麼知道的？”

“這還不簡單，你看啊，宮律他從來沒有過朋友吧？”

陸夜白剛準備接話，程安沐立馬補充道，“我說的是朋友，彼此承認份那種，不是他睡一晚上連名字都沒記住那種。”

聽程安沐這麼說，陸夜白回想了一下認識宮律的這麼些年，好像他真的從來沒有用他朋友的份給自己介紹過他的那堆人。

“你這麼說的話，是沒有。”

程安沐一拍手，“問題來了，宮律這麼多人，一天一換不帶重樣的，卻從來沒有一個朋友，這說明什麼？”

“什麼？”

“說明他不喜歡人啊！”

陸夜白有點哭笑不得，這神邏輯，也太沒邏輯了吧……

程安沐的柯南推理秀還沒有結束——

“先不說宮律這小白臉的模樣看上去有點弱氣質，就說他提出來要跟珊珊結婚這點，就太可疑了！”

“怎麼可疑了？”陸夜白來了興趣。

“怎麼不可疑了，你想啊，宮律是因為什麼要跟珊珊結婚的，是因為珊珊肚子里的孩子對吧？”

陸夜白點點頭。

“要是沒有這個孩子，他肯定不會跑到醫院去說要跟珊珊結婚，對吧？”

陸夜白又點點頭。

“這就說明他很重視這個孩子，沒錯吧？”

陸夜白繼續點頭。

“這不就行了，宮律是個彎的，宮家現在的小輩就我和他，我是的，傳宗接代這種事肯定不是我負責，為了宮家有后，爺爺是肯定不會同意他和男人在一起的，所以他一直用那些人來掩蓋自己的真實取向，他的珊珊啪啪啪的時候喝了酒，酒壯慫人膽，直了，然后有了個孩子，宮律可不得趕把珊珊娶進家門嗎，既有了孩子，又能在爺爺面前打掩護，一箭雙雕——哎喲——”

程安沐吃了陸夜白的一個栗子，著腦袋，仰著委屈的小臉看著陸夜白，“你干嘛打我？”

陸夜白笑，“宮律說得沒錯，難怪你倆能是這麼好的閨。”

因為程安沐這番神邏輯推論，和剛才宮律說的，關珊說他取向不正常的說辭，一模一樣。

“我作證，宮律取向正常。”

“真的嗎？真有宮律這種換人比換服還勤，取向還正常的人嗎？”

“嗯，真的。”

“你試過？哎喲——”

又是一個栗子，程安沐了腦袋，擰了陸夜白一下，“怎麼能這麼敲，會變笨的！”

“不會，會變聰明。”

程安沐撅了撅小，“我已經聰明得不能再聰明了。”

看著自家老婆這鬧小脾氣的樣子，陸夜白沒忍住角的笑意，重新牽上程安沐的手，往軍區大院的公園走去，松松應該在那邊完。

“老婆，就幫宮律這個忙吧，其實他是有責任心的人，關珊不會吃虧的。”

程安沐白了陸夜白一眼，“哪里有責任心了，我家珊珊肚子里都有小寶寶了還沒吃虧？”

“我是說如果結婚以后，宮律會好好盡到責任的。”

“怎麼盡，看他這樣是打算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他這麼多人都要盡責任對吧？”

陸夜白發現自己說不過程安沐，剛想著是不是要跟宮律說讓他自求多福，結果程安沐卻拿手機給關珊打了個電話——

“珊珊，今天跟宮律一起來吃飯吧，放心吧，宮爺爺絕對不會偏心他的。至于這個婚，我們不一定結，就給他掛個名，寶寶以后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爸爸，在有需要的時候拉出來做苦力，而且宮律不缺錢，以后我們借著養費的由頭可勁敲詐他！”

看著走在自己前面的程安沐，抱著手機和關珊討論榨宮律的計劃，陸夜白默默為宮律祈禱，關珊這厲害人加自家老婆這個軍師，這貨以后的日子估計不會太好過。

不對，不是估計，應該是肯定不會太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