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小姐笑容可掬。

“我今天上午訂了包間。”

“請跟我來。”

葉洱便任由他牽著上樓。

他想得很周到，做事也極其穩妥，這種覺，讓葉洱安心的同時，也讓依賴。

吃的是湘菜，剁椒魚頭、牛中三杰、東安子，還有一罐青紅蘿卜鴨架湯，葷素搭配，是葉洱最的那幾樣。

“吃了去兜兜風，然后早點回去休息。”

葉洱里不停，空看他，笑了笑，“都聽你的。”

“紐約時裝周我也收到邀請函了。”

“哪個秀場？”葉洱眼前一亮。

星輝影業早已今非昔比，甚至有趕超天娛的勢頭。

作為華夏娛樂圈新興的傳勢力，再加上旗下有Athena·Ye這張王牌，聚集了無數一線名導和藝人，影響力不可小覷。

“都有。”

葉洱嘖了聲，“沒想到你

洱嘖了聲，“沒想到你丫還真搶手。”

“那你搶不搶？”

葉洱想了想，“為什麼不搶？”

低低笑開，“不用搶，我本來就是你的。”

“咳咳……別嬉皮笑臉！我說的是正事……”

“我很認真。”斂笑，嚴肅臉。

眼尾一挑，葉洱放下筷子，晃了晃高腳杯，輕抿一口。

“我邀請你前排看秀，Two的春夏新作，來嗎？”

“可有佳人相伴？”

葉洱笑得無比淡然，“星輝旗下那麼多星，夜總還愁佳人難覓？”

幽幽一嘆，夜輝月也放了筷子。

“縱然紅萬千，也不敵眼前一人。誰我滿心滿眼都是媳婦兒你呢？”

葉洱拍拍他的頭，“乖~”

男人笑得服帖萬分，摘過的手，一記香。

一個王。

一個忠犬。

一個愿打。

一個愿挨。

絕配！

兩人回到公寓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夜輝月一頭扎進書房，葉洱洗完澡，徑直撥通夜辜星的號碼——

“二姐。”

“一一，這個周末有空嗎？”

“有事？”

“紐約時裝周，Two有一個秀場，有興趣上臺溜一圈兒嗎？”

“好，我會準時到。”

“媳婦兒——”

葉洱面一變，連忙捂住話筒。

到底還是沒逃過夜辜星的耳朵。

“二姐，我聽到了輝月的聲音。”

陳述句。

葉洱心慌了。

夜輝月推門而，“我姐？”

點頭。

“電話給我。”

葉洱把電話遞到他手里。

男人轉出了臥室。

葉洱坐立難安。

將近半個鐘后，夜輝月才回來。

葉洱接過手機，機發燙。

“你姐怎麼說？”

“沒說什麼。”

“……已經知道了？”

輕嗯一聲，夜輝月點頭。

“媳婦兒，你先告訴我，如果我姐反對，你會怎麼做？”

輝月的眼睛很漂亮，黑得純粹，此刻卻如同鋒利的銳芒，讓人下意識逃避。

“你會怎麼做？”蹲在面前，男人固執地想得到一個答案。

葉洱一顆心沉到谷底。

果然還是反對了？

“輝月，得不到祝福的只能為悲劇……”

“所以，大家認為是悲劇，你也覺得是悲劇嗎？”

“……我不知道。”

收回手，緩緩起，險些一個踉蹌，到底穩住了形。

擺擺手，“我知道了。”

轉，離開。

落寞的背影在燈下，被拉得很長，不再如松般拔，漸趨佝僂。

門闔上的瞬間，人眼里盤旋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對不起……”

夜輝月拿著外套，徑直出門。

三四月份，正是回暖的季節，多雨。

明明白天還有，到了傍晚便開始起霧。

風一刮，涼徹心骨。

把車停在河邊，靠著車蓋，出煙，點燃。

失嗎？

有的。

那聲聲“媳婦兒”不是著玩的。

他，當真了。

或許，他和葉洱的開始并不彩，酒后，狼撲食。

他不是沒有自制力，那天晚上，他本來可以離開的，只要他堅持。

但最后，他沒有。

半推半就也好，主引也罷，他承認，葉洱這樣的人天生就有種勾人的魅力。

他也是男人，也有生理需要。

本來，一夜是最好的結果，第二天早上醒來，葉洱也是這個意思——

不需要負責，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相安無事。

可他犯軸，就是看不慣葉洱那副恨不得跟他撇清關系的臉。

所以，他步步，到最后，卻把自己一顆真心給賠進去了。

最他媽氣人的是——小爺捧著顆純潔的心，卻被人嫌棄了？！

剛才，所有該講的，不該講的，他都一腦兒塞給了夜辜星。

最后，他姐只說了一句——

“小子，這條路不好走，自己當心……”

夜輝月當時還沒反應過來，如今一想，可不是嘛？

葉洱的心，藏得很好，他想要，翻山越嶺在所難免。

“媽的！”

滅了煙，他上車，往公寓回開。

站在樓下，傻似的吹了倆小時冷風，這才上樓。

開門一看，屋里靜悄悄的，只留了一盞小壁燈，線昏暗。

沒有想象中“苦等盼郎歸”的窩心畫面，夜輝月苦笑搖頭。

他怎麼就忘了，那是個沒心沒肺的主兒……

床上那一方小小的凸起，證明已經睡。

拿了睡袍，輕手輕腳溜進浴室，洗去一煙味。

鉆進被窩，人上獨有的馨香撲面而來，一聲喟嘆，俯，印下輕一吻。

“媳婦兒，我該拿你怎麼辦……”

一雙玉臂纏上腰腹，夜輝月全一僵。

卻見人下意識靠攏，在他前輕蹭，嚶嚀一聲，并未有醒來的跡象。

緩緩勾起角，眸中深一掠

中深一掠而過。

已經開始依賴自己……

第二天，葉洱醒來的時候，一個人。

因為睡姿不太好，被腳風，小冰涼。

枕邊空無一人，有些怔忡。

不習慣嗎？

有的。

穿好服，洗漱，略施薄妝。

看著餐桌上仍有余溫的早餐，葉洱微愣。

他回來過……

不知怎的，忽然松了口氣，一顆心落回實。

其實，在乎的。

葉洱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

到了公司也還恍恍惚惚。

“葉總怎麼了？”

趁進儲備室挑選布料的當口，小設計師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頭接耳。

“神萎靡，行為遲滯。”

“嘖嘖嘖……明顯是縱過度嘛！”

一群笑，彼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兒。

“我昨兒問度娘，查了下夜總的百科，我滴個乖乖，比咱Boss足足小了八歲，你們說能得住嗎？”

“切——傻妞！不得住，是年齡說了算的？那得看氣場！氣場——懂不？”

“可咱Boss的氣場也不低啊！”

“夜總的氣場更強大！”

“Gigi，你的意思是咱家Boss……被狠了？”

“咳咳……我可沒這樣說……誒！葉總，我設計圖改好了，您看看……”

眾人一哄而散。

葉洱肚子疼，沒心吃午飯，只是讓助理替沖了杯熱咖啡。

看著窗外，不明所想。

電話就放在手邊，卻始終不響。

心里像堵著什麼，小腹也悶悶墜疼。

看來是著涼了。

終于熬到下班，葉洱開車回到公寓，迎接的，是一室空寂。

坐在沙發上，靜了靜，腦子里一團麻。

十分鐘后，拿起車鑰匙，下樓，取車，朝星輝大樓駛去。

前臺小妹正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冷不丁走進來一大人。

白西裝外套，淺咖闊，妝容致，神冷傲，尤其是肩上那只Hermès鉚釘新款，簡直亮瞎狗眼。

“小姐，請問您找誰？”

葉洱看了一眼，“夜輝月。”

小妹不算矮，165公分，在生中算高了，可是往這位面前一站，真的是——不夠看。

葉洱本一米七以上的個頭，加之腳上那雙高跟鞋，不說人，比好些男人都高了。

“您有預約嗎？”

“沒有。”

“抱歉，我不能讓您上去。”

“讓開。”

“我只是個打工的，請您別讓我難做……”

葉洱懶得跟廢話，大步走進電梯，關上門，直接按下二十七樓。

前臺小妹愣在原地，半晌：“哦湊！保安——”

這是葉洱第二次來星輝大樓。

總裁辦公室并不難找，畢竟，不久前和他還在里面干著狗的行當。

因為走廊鋪了地毯，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并不明顯。

這個點書已經下班了，葉洱直接推開了總裁辦公室大門。

“夜總，你——”

俏人驟然轉，發輕揚，臉上的笑也恰到好，角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度。

很人的姿態，很銷魂的長相。

眉眼間又期待的神，拿得準到位，真真是極好的。

腮幫子，咬得有點，葉洱勾淺笑，借以舒緩。

不是要見的人，白有些失，笑容斂得很快，一派矜持。

“這位小姐，你是？”

葉洱罵了句“裝”，心里卻有一邪火在不斷翻騰。

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有個人出現在夜輝月的辦公室里？

啥意思？

戴綠帽子了？

葉洱掩一笑，上下將人打量一番，居高臨下的眼神急劇迫：“這位小姐，在詢問別人之前，是否應該自報家門呢？”

白抿一笑，很淡雅的姿態，像朵清水白蓮。

只是在葉洱這朵華貴牡丹的映襯之下，難免黯淡。

“我白心，是星輝影業剛簽約的藝人。”

“藝人？那你為什麼在這里？”

白滴水不：“剛來公司，所以拜會一下夜總。”

葉洱輕嗤，拜會？

說得好聽，不就是倒上門的？

穿了一白就真以為自己干凈了？

人吶，就是喜歡騙人騙己。

白心看懂了對方眼里的鄙夷，心中微哂，拽什麼拽？不都是陪睡賣的嗎？誰又比誰高貴？

“那你又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葉洱笑意未改，懶得應，丟了包包，一屁坐在皮椅上，還悠閑地轉圈兒。

白心面一變，“你、你怎麼可以坐在那里？！”

“我為什麼不能坐？”葉洱盯著，饒有興味。

“別說我沒勸你，都是新人，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就不懂規矩？！那個位置是隨便能坐的嗎？”

葉洱面微沉，那句“年紀也不小了”把心里的火氣徹底給了起來，當即冷笑三聲——

“這是烙鐵？坐下去燙屁？黑心小姐，沒搞清楚狀況就

清楚狀況就在這兒瞎，聽著煩！”

“你我什麼？！”

“黑心小姐，有問題嗎？”

“你你你……得意！既然都是抱大的，誰也比誰高尚不了！你憑什麼罵人？”

“抱大？”

“嗤——”輕蔑一笑，“大姐，別裝了，都是陪睡的，誰伺候老板，讓老板開心，誰就有戲接，就能紅。今天你來不就是為這個嗎？”

葉洱一愣，眸微沉。

看不出來，夜輝月還玩潛規則？

呵呵……

笑容有點冷。

“你今天想走姐風？可是，我聽說夜總很年輕，還不到二十五歲，你確定他喜歡你這種調調？”

低頭理了理白，“我看夜總氣方剛，又正值年，想必更喜歡清純學妹類型的吧？”

“清純學妹？”葉洱眼底劃過一抹譏誚，“你確定？”

“你！”

“看來，夜總花名在外，被你這只蒼蠅盯上了？”

葉洱狀似無意，卻豎起了耳朵。

“花名倒沒怎麼聽說，夜總這個人低調得很。不過男人嘛，免不了腥，我只是投其所好。”

“看來你的經驗很富嘛。”葉洱撣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