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秦驍并不懂。

他眉眼都是笑意：“喂，菱菱，看著我啊。”

垂著腦袋，一點都不想和他說話。

“蘇菱，是不是發現老子的好了？”

“秦驍！”抬起眼睛看他，臉漲得通紅，“你不要問了行不行？”

山風輕輕吹，夕染紅了半邊天，著洋洋的暖意。

他的嗓音含著笑，聲音低下去，泛著淺淺的溫：“行。”

反而更奇怪啦。

耳泛著的紅，蹲在地上那個男人邊，低著頭看腳下的草地，像個可憐的被俘人員。

秦驍彎了彎。

他矜傲得不得了，轉頭就冷冷地去了于俏墳前。

他大踏步地，直接毀了中年男人種下的一小片花地。蘇菱趕站起來：“秦驍……”

他見怯生生的模樣，下腳總算有所收斂。

說起來，這墳墓里的人，是他的親人，可不是蘇菱的。

然而這傻姑娘什麼都不知道，就為了這里面的人，付出了很多東西。

秦驍看了一會兒，冷冷地彎了彎。

——是該你表姨吧？你干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把蘇菱送到了我邊。

郭明巖早在山下，一收到消息就連忙帶人趕了上來。

個熊的，前幾天他查事查得焦頭爛額，卻始終找不到蘇菱，顯得他非常沒用。如今他大展手的時候到了，一上去就讓人把地上的人五花大綁，直接拖著下山。

他自己拽得不得了的模樣，昂首走在人群后面。

一群人浩浩，惹得村里的村民都探頭探腦地來看，還以為是不良組織要來干壞事了，有些不安。

蘇菱略微尷尬地回看了村民們一眼，秦驍上前幾步一腳踹在郭明巖屁上，淡淡道：“收起你那個樣子。”

郭明巖訕訕了頭，囑咐他們：“啊……大家好好走，低調點，別讓人看到我們綁了人走啊，對對，走那個小路。”

秦驍腳步慢下來，回頭看隊伍最末的蘇菱。

那時候橘暖的鋪了一路，八月的青草翠綠，林間盡數是脆生生的蟬鳴。走到他邊的時候，咬了咬，低下頭。

那一瞬他輕輕一笑，握住的手。

男人的手帶著火熱的暖意，的小手微涼。弱無骨，頗有幾分冰玉骨的味道。

抬起頭，秦驍低聲說：“對不起，菱菱。對不起。”

沒想到秦驍會突然道歉，詫異地看著他。

他眸中沉淀著看不懂的深重，低啞道：“對不起……”

眨了眨眼睛：“怎麼突然道歉啦？”

“前段時間，我讓你害怕了是不是？”他輕聲道，生怕驚擾了，“是我不好，蘇菱，左印說得沒有錯，我生病了，生了一種也許一輩子都好不了的病。”

睫了，眼睛里碎碎的，是干凈分明的彩。

“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怕，我只是生病了，你在我邊，我就好好治行不行？”他看著的眼睛，“我偏執、自私，也許還殘忍暴戾，可是我都會改的。我慢慢改，一時不行，我就用一輩子。我記得你說，我不你，不嚇你，你就會試著喜歡我，這話還算數嗎？我只是生了病，你別輕易不要我行不行？”

從他出現開始，就是肆意張揚的。

然而前面郭明巖帶著人群離開，世界安靜下來。到了他的恐懼，這次的離開，讓他害怕失去。

秦驍從前說，我沒病，你怕什麼？

然而現在他說，我只是生病了，我會努力治病的。你別輕易地不要我。

想起了孩子們課本上神明的結局。

神明最終沒有追到太，他只差一點點就要擁抱住太，最后生生死去，軀變大山和桃林。

的夢里。

他上輩子的結局比神明悲慘多了。

蘇菱看著他的眼睛，那里面總是看不的。

然而兩輩子，終于懂了幾分那黑意味著怎樣的執著。

聲調又輕又，回答自己先前于回答的那個問題：“秦驍，你先前問我，為什麼喊你的名字。”角抿出一個淺淺的笑窩兒，“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從前我害怕你，可是后來，我害怕的時候，總能想到你，你以前帶給我恐懼，可是后來你驅逐恐懼。”

他再壞再壞，都舍不得一點傷害的。

他只是想擁有，而失去，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所以，我不怕。”眼睛燦若星辰，輕輕抿了一下角，有幾分，“算數呀。”

試著喜歡，一直都算數的。只是你自己太混賬了。

下一刻，的世界地轉天旋。

蘇菱的驚呼抑在邊，紅了臉，捶他肩膀：“秦驍，你發什麼瘋，不許這樣抱，放我下來。”

男人的笑聲肆意：“菱菱，你怎麼這麼好。”

好到他生平無比慶幸，他是個壞蛋，而乖巧。他是個撒謊的騙子，而信守承諾。

謝謝你，不曾真正離開，不曾徹底放棄我。

八月的風吹得人愜意，郭明巖走在隊伍中，遙遙回了個頭。

那時候風暖山清，蟲鳴低，花開遍地。

郭明巖輕輕嘖了一聲，空氣中都是暖甜的味道。

郭明巖心想，真他媽不了，對老子就這麼兇，對你的小寶貝就恨不得捧在心尖尖兒上。

然而想歸想，半晌他也忍不住笑起來。

秦驍說要帶蘇菱去看真相。

說起這個，他就忍不住正了正神：“你記好了蘇菱，我和你沒有半點緣關系。”他的頭發，“不是你便宜哥哥知道嗎？”

左印就在旁邊，笑容僵。心里很想罵人，這是最重要的嗎？

然而這個在秦驍看來，非常重要。

他以小人之心揣度，要是以后蘇菱不讓他，這個還他媽算正當理由。

蘇菱愣了片刻，點點頭。

“我回小村莊，陳嬸嬸給我講當年我媽媽有個還沒來得及結婚的男朋友，就是他對嗎？”

中年男人才醒過來，渾無力，聞言死死盯著蘇菱。

秦驍頷首。

“是他，但是于俏不是你媽媽。”

蘇菱萬萬沒有想到秦驍會這樣說，眼里染上不可置信之，驚訝地看向秦驍。

秦驍彎了彎，神他媽心好，偏偏還要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董旭是你堂兄。”

左印：“……”秦您能不能不要再和哥哥這個份杠了啊！你到底是有多介意多小氣！

蘇菱想明白了關系，那是董家的人？那對據說很好的卻出事死去的、鄭小雅的父母，其實是父母？臉都白了白：“那我和鄭小雅……”

“不是姐妹，鄭小雅是你爸媽收養的。你爸董佑，是董家的二爺，是個年輕有為的科學家，你媽媽鄭盈君，孤兒院長大的。”

秦驍把這半年多來查到的所有資料全部拿給蘇菱看。

一個很久遠、很匪夷所思的故事呈現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