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的譴責，也沒有任何的質問，只有一句簡簡單單的叮囑。

葉和歡只覺得鼻子一陣泛酸，抬起頭，看著已經閉上眼休息的老人，心口像被針狠狠扎了一下。

外公的態度出乎意料，然而，來不及欣喜，已經滿心的酸。

又想起了以前韓敏婧堅決反對的樣子。

如果韓敏婧還在，聽到外公這麼說，是不是就會答應讓跟郁仲驍在一起了鶘？

只是這麼一想，淚水便涌出眼眶，啪嗒一聲滴落在手背。

走出病房，葉和歡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邊的郁仲驍，當他走到自己跟前的時候，一下子撞進他的懷里咕。

曾經，或許很痛。

但現在……無論前路多麼坎坷多舛，幸好有你，會陪我一路同行。

——

從醫院回清和園的路上，郁仲驍一直握著的手。

中途，葉和歡提醒了他好幾次專心開車，他雖然有應聲，但依舊沒松開。

回到公寓，郁仲驍發現碗筷都洗了，就連餐桌也收拾得一塵不染，他從廚房折出來，看見葉和歡已經趴在沙發上，用皮筋隨便扎了頭發，又有幾縷俏皮地出來，懶懶散散的模樣，兩眼閉著，像是睡著了。

郁仲驍走到沙發旁邊，打算把人抱起來送到臥室去，在他俯低的時候，葉和歡就睜開了眼。

沒有睡著。

“想睡覺就去房間。”

郁仲驍抬手，把的頭發撥到耳后，“中午想吃什麼，等會兒我去趟超市。”

葉和歡坐在沙發上，盯著郁仲驍的臉廓，忽然道：“你跟外公是怎麼說的？”

“說什麼？”

“……我們的關系啊。”

郁仲驍的大手指腹的面頰，“我說，希他能把最疼的外孫給我，我會一輩子照顧好。”

葉和歡不相信，拿下他的手：“你一定不會這麼說的。”

郁仲驍輕笑，“那我應該怎麼說？”

“我怎麼知道……”葉和歡盤坐著，又轉過頭看他，關心地問道：“我小姨……有沒有為難你？”

韓菁秋那時候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自己，怎麼會那麼輕易離開？

也不知道，在住院樓外面，韓菁秋有沒有對郁仲驍手。

郁仲驍把拉過來靠著自己的肩膀，似無奈又似嘆息：“每天想這麼多事，小腦袋瓜不累嗎？”

葉和歡沒接話，只是安靜地這麼待著。

已經不像六年前那樣橫沖直撞，或許因為年歲的增長，或許因為自的經歷，讓沒辦法再隨心所，近日來邊發生的事，也讓顧慮到更多方面，人在學著穩重的同時，責任心這種東西也在跟著長。

——

郁仲驍下樓買菜，葉和歡嫌熱沒有跟著去，留守在空調室里拿著把笤帚掃地。

在把笤帚放回客廳移門旁邊時，接到了葉贊文打來的電話。

葉贊文的語氣不算好，問現在在哪兒，聽到葉和歡含糊地說在外面，他立刻肅了聲讓回家去。

葉和歡約察覺到葉贊文好像知道了什麼，說：“我傍晚回去。”

葉贊文問：“你現在跟誰在一起？”

“……”

“你馬上給我回家，我有事問你。”

“有事在電話里也可以說。”

葉贊文在那頭被堵得語塞。

片刻后，他才再次開口，語調鄭重：“你小姨說的是不是真的？你跟你小姨父是不是真在一起？”

葉和歡沒有否認。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如果不是你小姨過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所有人？”

葉贊文已經很生氣，但還是努力克制著，“不管你現在在哪兒，馬上回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葉和歡說：“也沒想過要一直瞞著你們，我是自愿的，他沒有脅迫我，也沒對我用藥，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了。”

剛經歷過喪之痛，現在大兒又這樣，葉贊文已經疲倦到極致，卻仍然沒有妥協。

“你這種喜歡，會帶來什麼后果你清楚嗎？

葉和歡不想跟他發生爭執，“你這麼多年都沒管我，這次也不用管，我現在好的，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說完，掛了電話。

握著手機，葉和歡坐回沙發，猜到韓菁秋會把事說出去，但沒想到這麼快。

——

郁仲驍沒多久就回來，他買了很大一袋食材，還告訴葉和歡，姚烈一家三口要來家里吃午飯，葉和歡詫異于這樣的突然，郁仲驍笑了笑，他像是很高興家里來客人，還地為重新扎好掉下的發。

葉和歡站在水槽前，到

tang他手上溫的力度，角不自覺地彎起。

菜做的差不多時，姚烈一家也到了。

小姚自己手了鞋，虎頭虎腦的樣子惹人，還討好地郁仲驍一聲二伯，然后又扭頭沖和歡喊了聲阿姨。

“二伯？”葉和歡跟范恬恬都很錯愕，就連姚烈也一臉茫然，因為真不是他教的。

小姚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自己先解釋了：“爸爸喊二哥，我二伯……”說著，撓了撓耳，仰頭問范恬恬：“媽媽，我的不對嗎？”

不等范恬恬回答，郁仲驍已經一把提起小姚抱在懷里，他眼底笑意漸深：“對，怎麼會不對。”

著他抱孩子的樣子，葉和歡心里一，又想到他在海洋館對胭胭的縱容勁。

看得出來，郁仲驍確實很喜歡孩子。

那頓午飯，除了一個湯，其它菜都不是葉和歡炒的。

葉和歡去給小姚倒醋的時候，郁仲驍起給姚烈夫婦倆倒飲料。

范恬恬連忙端起碗，不敢讓郁仲驍多勞煩，可能因為曾經反對過他們，現在面對郁仲驍，心里多有些尷尬。

飯后，郁仲驍跟姚烈在餐廳喝茶。

范恬恬則拉著葉和歡躲在廚房里邊洗碗邊說悄悄話。

“昨晚上回來，沒胡說八道吧？”

“什麼？”

瞧葉和歡一臉的白目，范恬恬只好提醒，“就是你有沒有說讓你小姨父糟心的話？你在我家說的那一個起勁，我都想用子塞住你的。”

葉和歡搖頭，說：“忘了。”

“忘了是什麼意思？”

“我醒來后，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說過什麼。”

葉和歡手里拿著個碟子，特意想了想，確實記不起來。

范恬恬忽然用胳臂肘頂了頂的腰，葉和歡扭過頭看，范恬恬賊兮兮地湊過來，在耳邊輕聲道：“你小姨父人真的不錯的，覺很好相，而且還會做飯，一點也看不出是個部隊里那些整天板著臉的領導。”

葉和歡停下洗碗作，扭頭問：“既然這麼好，要不要考慮改嫁啊？”

“死丫頭，居然懷疑我對我家姚烈的忠誠！”

范恬恬猛地抱住葉和歡就撓的。

兩人鬧了會兒，葉和歡見水燒開，拿著水壺要出去給兩男人加水，走到廚房門口時，聽到外面傳來姚烈的說話聲：“二哥，既然上面不同意你當教導員，那現在有什麼打算？”

葉和歡腳步一頓，沒再急著走出去。

“我想過了，先到西藏去待兩年，那邊不是常年缺人嗎？以前也待過，到時候去了也算臉。”

姚烈：“去西藏？老參謀長還會答應嗎？”

郁仲驍喝了口綠茶，把杯子放回去，結了：“這沒有哪不合理的，上頭了一次，這次不會再不放人。”

這時，小姚跑了過去，手里拿著個扭蛋，嚷著打不開。

郁仲驍先接過來，輕而易舉就打開了。

遞給小姚的時候，他又了孩子的腦袋。

姚烈也發現郁仲驍喜歡孩子，往廚房那邊瞄了眼，稍稍著聲說：“二哥，你什麼時候跟和歡要個孩子吧，雖然當年那個孩子……不過現在再要一個完全來得及。”

郁仲驍搖頭。

姚烈不解：“為什麼？”

“兩個人好的，我還沒要孩子的打算，別人家的孩子看著喜歡，如果自己生了，到時候麻煩一大堆。”

孩子的話題，不過是信手拈來，然后兩人又談回了工作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