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伴隨著葉靜語的聲音：“葉和歡，我有話問你。”

葉和歡站定腳步，偏過臉看，葉靜語的鼻子跟眼睛都紅紅的，聲音還帶了些哭過后的沙啞。

葉靜語盯著門外的葉和歡，眼神像看著階級敵人那樣敵視，“爸爸大前天回家，你是不是跟他說了什麼？”

葉和歡正面對上葉靜語。

相較于葉靜語興師問罪的口吻，的語調很輕描淡寫。

“你想知道，問葉贊文不是更靠譜？他那麼疼你這個兒，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樣的話，換做以前，葉靜語肯定會沾沾自喜，覺得葉和歡在嫉妒自己。

但現在，只到濃濃的諷刺，當即就有些惱怒。

葉靜語冷聲控訴：“你這樣有意思嗎？”

葉和歡挑眉，的長相偏明艷，配上這個小作，倒顯得有點壞，正兒八經地看向葉靜語，喜歡看葉靜語炸的樣子，煞有其事地噢了一聲：“本來還沒覺得，現在看你這樣，是有意思的。”

葉靜語恨恨地瞪著葉和歡，口氣悶，卻也不知道能拿怎麼辦。

在言語上，從沒勝過葉和歡，更別說是武力上。

就沖葉和歡當年把媽打到流產的那狠勁，都不敢皮地上去招惹葉和歡。

“沒事了吧？那我可走了。”

葉和歡說完就抬腳走人。

葉靜語咬牙的聲音從后低低傳來：“你媽都已經死了，再這麼揪著不累嗎？你走這麼多年，為什麼還要回來？”

即便跟韓敏婧不對付，但逝者已逝，不允許別人這麼說自己的母親。

葉和歡回轉過，有些冷臉：“你再說一遍。”

“我有說錯嗎？”

葉靜語倔強地對上測測的眼神，毫不退：“你媽在的時候不讓我跟我媽好過，現在人死了，還不肯放過我們。”

原以為韓敏婧死了，爸爸就會立刻跟媽媽登記，可是這麼多年過去，葉贊文對結婚一事絕口不提。

不是沒有暗示過爸爸，可是爸爸從來沒有給過明確的回應。

以前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日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復存在。

尤其是在葉和歡回來后。

葉贊文跟殷蓮發生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所以，葉靜語把這一切的錯誤都歸咎在了葉和歡的上，心里對葉和歡的厭惡越來越深。

“在這個家里，你又為爸爸跟爺爺做過什麼？你帶給他們的除了麻煩就是麻煩，做錯事還要他們給你善后，既然都走了，怎麼不走得干凈點？”

葉和歡看著葉靜語，“自己拉的屎太臭，還要怪廁所的換氣設備不給力。葉靜語，到底是你的表達能力有問題，還是我的理解水平倒退了？是我媽心狠手辣不肯放過你們母，還是你媽魂不散勾/引別人丈夫，怎麼，現在你媽危機了，你就想來我這里尋求點安？”

葉靜語沒想到說話這麼魯，惱得臉紅脖子，也越發覺得委屈氣憤。

“葉和歡，你一定要跟我這樣說話嗎？是，我媽破壞了你媽的婚姻，可是一段的破裂，你敢說沒有你媽的責任嗎？我媽媽這些年，難道還不夠忍嗎？一次也沒有在你媽跟前挑釁過，為了你那個形同虛設的幸福家庭，我媽要被人在背后指指點點那麼多年，在學校里，我被指著鼻子罵私生。我也是爸爸的孩子，憑什麼你能得到的，我就不能擁有？”

這一刻，所有的不甘，像找到了一個閘口傾瀉而出。

“現在你媽死了，我媽為一個男人耗費了一輩子，在剩下的幾十年，得到一個妻子的名分，這個要求難道很過分嗎？除了出，我媽哪一點比不上韓敏婧？如果不是韓永松的兒，爸爸本不會容忍這麼多年！”

葉和歡冷言以對：“如果你想給你那個媽套名分，應該去找葉贊文，跟我嚷嚷什麼？”

“……”葉靜語咬了牙關。

“這六年，足夠你媽力爭上游了，不過我看好像還在原地踏步，要是我沒記錯，你媽今年也有四十八了。”葉和歡制著心頭那無名火，皮笑不笑地說：“不管多大年紀的男人，他永遠喜歡二十來歲的年輕孩，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我聽說葉贊文前不久新提拔了個剛剛大學畢業的書，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吧？”

葉靜語的臉驟然變得難看。

今天會來這里過夜，不就是那只狐貍挑起的事端嗎？！

“我是不介意多了個后媽，至于你媽有沒有這手段，還是后來者居上，這些都不在我關心的范圍。”

說完最后一句，葉和歡轉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門合上，回廊也瞬間安靜下來。

葉和歡在房間里呆了會兒，然后起從柜里拿了睡出去洗澡。

進洗手間之前，特意瞟了眼葉靜語的臥室，門關著，剛才沒聽到下樓的靜，應該是把自己鎖在了屋里。

對殷蓮，葉和歡已經沒有多大的。

有些緒，隨著韓敏婧的離世，也跟著深埋在心底。

并不是選擇了原諒，只是覺得已經沒必要再去計較那些得失。

就像跟葉靜語說的，如果葉贊文再婚，確實樂得弄個厚厚的紅包送出去。

換做以前，或許能砸了婚禮現場，但現在的葉和歡，不會這麼做。

人在一次次的磨礪里學會長，亦是如此。

——————

洗完澡，躺在自己的大*上，空調口冷氣呼呼地吹著，葉和歡裹著薄毯輾轉了個，右手臂枕在了頭底下。

盯著那個擱置在墻角的陳舊絨玩，心里忽然有些空的。

韓敏婧，無疑是葉和歡心中一道不可的傷疤。

乃至現在，重新再跟郁仲驍在一起，還是不太愿意回憶那些跟韓敏婧有關的過往。

韓敏婧從醫院頂樓一躍而下的那晚，正抱膝坐在病*上，心里遲疑著要不要告訴郁仲驍是被著分手的，再后來，葬禮上葉贊文狠狠扇在臉上的一掌，徹底打滅了最后那點徘徊不定。

不知是不是跟葉靜語的那場口舌之爭消耗了太多力，葉和歡很快就迷迷瞪瞪地睡過去。

做了一個很混的夢。

夢里，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個跟郁仲驍第一次約會的晚上，在大院的門口，郁仲驍的大手捧著的臉頰，親吻的瓣，漸漸的，淺嘗輒止的試探轉變為深吻，的心臟幾乎要從嚨里蹦出來，充斥著張的甜，圈著男人脖頸的雙臂越收越，忍不住想回應更多……

夢境突然一轉，變了完全不一樣的畫面。

看到自己坐在韓家的餐桌邊，對面坐著韓敏婧跟韓菁秋，唐嫂從廚房端了鍋出來，笑容和藹地說：“歡歡，這是你最喝的西紅柿蛋湯，我特意做了一大鍋，記得多喝一碗。”

韓菁秋拿過勺子，盛滿一小碗擺在葉和歡的面前，微笑道：“和歡，喝吧。”

葉和歡低頭，看到的不是西紅柿，而是一碗碎玻璃渣子。

“你不是喜歡嗎？怎麼不喝？”韓敏婧在對面催促。

“我想起來了，韋德剛才有送來梅干菜餅，說是路過學校特意給和歡買的，我去拿來。”韓菁秋含著笑起，高跟鞋聲響起在餐廳跟廚房之間，不一會兒，端著一個碟子出來，“和歡，我幫你用微波爐熱了一分鐘，現在吃，味道剛剛好。”

葉和歡接過餅，咬了一小口，目的餅餡不是梅干菜，而是一生銹的鐵釘子。

嚇得想要吐掉，韓菁秋卻把湯送到邊：“來，再喝口湯。”

葉和歡求救地看向韓敏婧。

韓敏婧依舊親善地笑，著的目慈，聲音也很溫：“唐嫂，你幫幫菁秋，把和歡的掰開，這孩子就是不聽話，多好的湯跟餅，都被給浪費了。”

葉和歡想要逃，手腳卻不聽的使喚，一不地定在那里。

的下頜被掐住。

玻璃渣被灌的口中，劃過咽，傳來灼燒般的疼痛，火辣辣的，嘗到了咸咸的腥味，當韓菁秋要把滿是鐵釘的餅往里塞的時候，葉和歡想要喊救命，卻發現自己完全發不出聲來，眼淚疼得嘩嘩地流下來。

……

葉和歡是被自己哭醒過來的。

睜開眼，映視線的是漆黑的天花板，沒有玻璃渣，沒有鐵釘，也沒有韓敏婧跟韓菁秋。

打開*頭燈，枕邊了一大塊，的眼角還有黏糊的覺。

葉和歡解鎖手機，發現還只有凌晨兩點多。

鬢發了，睡汗涔涔地著背，盤坐在*上，因為那個夢，驚魂未定。

覺到一冷意。

手機就是在這種況下響了。

葉和歡的心跳還有些快，看著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以為自己在另一個夢里，手掐了把大，疼得很實。

直到后來掛了電話，葉和歡都描述不出自己按下接聽鍵時的心。

就像也想不明白郁仲驍怎麼會在這個點打電話過來。

握著手機，聽到那邊傳來悉的男聲，葉和歡整個人瞬間就安定了下來。

“剛才是不是哭了？”郁仲驍察覺到的異樣。

葉和歡手捂著話筒，曲起了雙，吸了吸鼻子，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才對電話那頭的男人說：“做了個噩夢……”說著，低聲問：“你怎麼還沒睡？都已經凌晨了。”

“只是做噩夢？”

葉和歡輕嗯了一聲，又聽到他磁厚的嗓音從聽筒里傳來：“夢到什麼了？”

“……”

葉和歡不敢說自己夢到了媽跟韓菁秋，怕他擔心，只好胡編道：“我夢見考試不及格。”

“你不是學霸嗎？”郁仲驍一句話，輕輕松松就拂去了蒙在心頭的那點霾。

“學霸也有失手的時候。”

一聲無聲的輕笑，化開在葉和歡的耳畔邊。

*頭壁燈，落在*邊緣的暈很和，的心境逐漸得到了緩和。

半晌，郁仲驍突然問：“還有沒有夢到其它事？”

“夢到你說要跟我分開。”

“夢都是反的。”

葉和歡聽著他的呼吸聲，覺他就像在自己邊。

抱著自己的手臂，突然對著電話撒起：“我睡不著，你唱歌給我聽。”

“我唱歌走調。”

“我不嫌你。”

“……”

葉和歡聲催道：“快唱~”

郁仲驍那邊安靜了會兒，才傳來男人低低的聲音，“我都幾歲了——”無奈的語調里夾雜了*溺。

“你在我心里永遠的十八歲。”

郁仲驍不理會的調/戲，敦促去睡覺。

葉和歡里突然幽怨地蹦出一句：“我滿腦子都是你，睡不著。”

“去睡覺。”

郁仲驍重復這句話。

葉和歡想到部隊里起得早，沒有再纏著他胡鬧，掛電話前，郁仲驍卻又開口說：“這周末，我去B市。”

“……”葉和歡不自覺地彎了角，貝齒咬著下。

郁仲驍低著聲：“快去休息吧。”

葉和歡：“我星期六要陪胭胭去海洋館。”

“跟你小姑？”

“不是，就我跟胭胭。”

“那等我到了B市再說。”

“哦。”

掛了電話，葉和歡打算把手機放回枕頭底下時，指尖不小心到通話記錄，屏幕頓時發生了切換。

發現，在凌晨兩點鐘，打出了一通電話。

對象就是郁仲驍。

應該睡著不小心按到的。

盯著凌晨的通話記錄，葉和歡的雙手錯搭在肩頭，下抵上小臂，彎下腰，不自地抱自己的。

心里泛著淡淡的甜，那些因為夢魘引起的恐懼心理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