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頓飯，葉和歡吃得有些食不知味，中途肖益挑了幾次話頭，見不怎麼接，到最后也不再開口。

這樣的形似曾相似，讓肖益聯想到七年前的那頓飯。

葉和歡在周遭的歡聲笑語里回神，也發現他們這一桌的沉默，主開口道：“肖益，你這幾年在北京沒有朋友嗎？”

話一出口，葉和歡才意識到這個話題不合適，但要收回也來不及了。

肖益放下筷子，喝了口果，他的回答很誠實：“有談過一個，不過沒多久就分了。”

“為什麼？”

“可能格不合適吧。”

聽到這樣的答案，葉和歡心里并沒有不舒服，哪怕肖益以前喜歡自己，但不代表他要永遠守著這份永遠可能得不到回應的暗，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資格，而他們現在能坐在一起，也不覺得肖益在品行上有什麼問題。

至于能做到這麼坦然公正的分析，或許也是因為，對肖益，沒有除了朋友以外更多的。

“你的臉……”肖益忽然看著言又止。

葉和歡下意識抬手去自己的臉頰，猜到應該是沾了東西。

肖益傾，拿著巾的手要看就要到的臉，葉和歡本能地一躲，倒是肖益出聲讓‘別’，然后替掉邊那點醬。

葉和歡的眼睫微，猶如蝴蝶抖的雙翼，肖益的這個作，讓臉上表略顯不自然。

“我自己吧。”說著，就要去拿他手里的巾。

肖益沒有給，他就近看著葉和歡白希漂亮的五，拭的作也停下來。

“……”

葉和歡抬起頭，對上的是肖益專注的目。

……

葉和歡覺肖益的呼吸挨得自己很近，早就不是無知，自然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但也詫異于肖益的速度，他們的關系好像還沒進展到可以做這類親舉的一步……

在要避開的同時，手機突然響了。

鈴聲響起的剎那，葉和歡心跳有一秒的停頓，腦海里一閃而過的是那人的影，幾乎是無意識的，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他。

然后另一個念頭跟著蹦進的大腦——如果讓他看到這一幕，應該會當場黑臉。

——就像是一種奴。

這樣的奴，在葉和歡看到來電顯示時發揮到了極致。

“怎麼不接？”肖益問。

葉和歡掐斷電話，話說的輕描淡寫：“打錯了。”

肖益斜了眼再次響起的手機，“是不認識的號碼？這幾年的推銷方式越來越多樣，三天兩頭都能接到莫名其妙的電話。”

“……應該是吧。”

葉和歡看都沒看屏幕，直接按了關機，然后拿著包起：“我去一下洗手間。”

——

洗手間。

葉和歡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抬眼看向鏡子里的自己，有短暫的迷茫，突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答應來這里。

整個晚上對而言，乏味又漫長。

又想到了那個電話，在看到那串悉的數字時，心口像是灌一大冷風，這些年，早就換掉了本來的手機號碼……既然已經回城去了，為什麼不辦個城本地的號碼？

葉和歡回到西餐廳，桌上的殘羹冷炙已經收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甜點。

肖益說：“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隨便點了。”

“我喜歡吃木瓜的。”

肖益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隨即微笑，過了會兒他問道：“你晚上還有其他事嗎？”

葉和歡明白肖益的意思，剛才在洗手間里看了時間，差不多七點半，飯已經吃完了，現在回家還算早，如果愿意的話，他們還可以有別的安排。

原本打算拒絕，話到邊，葉和歡忽然心生叛逆，說沒有。

“那一起去看電影吧，最近剛上映了幾部歐大片。”

肖益流出的熱，讓葉和歡覺得自己在利用他。

剛準備改口風，眼尾余卻瞟見西餐廳門口出現的影，所有的話都噎在了中。

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里。

像是某種應，郁仲驍也看到了，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往這邊走來。

這一刻，葉和歡沒心思去揣他臉上的表，滿腦子想的是——他怎麼知道自己在這里？他為什麼要到這里來？是特意來找的嗎？

葉和歡一瞬不瞬地盯著越走越近的男人。

手指摳小調羹，指關節泛白，耳邊肖益在說什麼，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詫異過后，心底涌起的是慌不安。

肖益看出葉和歡的異樣，“和歡，你沒事吧？”說著，他順著的視線，扭頭朝自己后瞧去。

第一章：、最年華遇到你【189】肩而過時，郁仲驍忽然攥住了的手腕

相親的時候，如果舊/人找上門，是該若無其事地笑著打招呼還是別開頭假裝不認識？

葉和歡心里一團。

氣勢人地朝自己走來的男人，就像一座休眠狀態的火山，似乎隨時都可能發作積的怒火，葉和歡低下了頭，眼神閃爍不定，里原先死氣沉沉的忽然開始流，越來越快，抨擊著的心臟位置。

肖益看到來人，拉開椅子起，他應該是認出了郁仲驍。

些許影隨即投落在桌邊，葉和歡眼睫微垂，的視線定格在甜品上，余里卻還是捕捉到在旁邊站定的商務休閑皮鞋跟那截。

在肖益準備打招呼時，郁仲驍先開口，他的眼睛盯著埋頭不語的葉和歡，沉的聲音：“起來。”

“……”葉和歡好像沒聽到他的話，坐在那沒有任何反應。

下一瞬，的手臂被一大力鉗制住。

整個人被拽了起來。

作簡單暴，目的卻很明確。

葉和歡站起來的時候不慎扯到桌布，帶桌上品的撞，引得周遭的顧客都循聲好奇地往這邊看。

郁仲驍攥裹在手心里的荑，不顧旁人那些目，拉著葉和歡就走。

“等一下！”肖益突然大步上前，擋住了去路。

這一幕對他而言，何其悉。

只不過這中間相隔了七年。

如果說當年的他是個頭小子，還不敢忤逆長輩的做法，那麼現在，他已經有足夠能力來應對這種況。

郁仲驍臉不太好，微皺起眉頭，打量了一眼這個跟葉和歡談笑風生的男人。

同樣地，肖益也在認真審度眼前這位‘長輩’。

沉斂。

是這個男人幾年前留給自己的印象。

如今也不逞多讓，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樣一個男人，上那渾厚強勢的氣場總是先于長相讓人記住他。

至于氣場，是一種很微妙的覺。強大的氣場能夠染周圍人群的緒，氣場強的人，往往能對別人產生震懾作用。

郁仲驍的長相不見得有多英俊，但他舉手投足間就是彰顯著異于常人的氣場，偉岸拔的材，看似溫和，眼神卻暗藏鋒芒，眉目中著經由歲月淬煉而的深沉，剛才他邁出的步伐，每一步都帶了沉穩跟力量。

他的抿薄時，角有著兩道淡淡的法令紋，這種人，不是常年高位，就是習慣于發號施令。

肖益擋在過道上跟郁仲驍四目相對，不過短短幾秒，已經覺心浮氣躁，哪怕他已經在社會上歷練了幾年，對上這樣的男人，還是定力不夠。

……以致于，說不出讓他放開葉和歡的‘警告’。

當郁仲驍拽著人從他邊走過時，肖益垂在側的手不由握，他轉過頭，視線定定地落在葉和歡因為不愿而趔趄的影上。

——

葉和歡被強行帶出餐廳，邁出的步子不及男人的大步伐，跟得有些吃力。

“郁仲驍，你發什麼瘋？！放開我！”幾掙控制，可是越掙扎郁仲驍就握得越。

一路到拐角。

葉和歡趁機用力甩開了他的手，轉就朝反方向走去，下一瞬，人已經被拽過抵在了旁邊的墻上。

幾縷發散落在頰辺，背著墻壁，葉和歡的心跳早就了。

不敢抬頭去看跟前的男人，下意識地想逃避。

兩廂靜默，許久。

又像是男人在緩和自己的緒。

半晌——

“為什麼不接電話？”郁仲驍低醇的嗓音里盡是迫。

男人呼出的氣息近在咫尺，像是一把烙鐵印在葉和歡的心口，滾燙的溫度讓的心臟不可遏制地。

鼻子猛地一陣酸，但還是強作鎮定道：“沒電了。”

“把頭抬起來。”

“……”

郁仲驍因為常年握槍而顯得糲的手指上的下，迫使抬頭，“家里大人沒教過你，跟人說話時要看著對方的眼睛？”

葉和歡的視線對上那雙目濃烈的眼眸，心里更不是滋味。

看著與之前沒兩樣的相，可知道，已經不一樣了，因為他，什麼都知道了。

郁仲驍目不轉睛地盯著的小臉，似不愿放過任何細微的表變化，看到的故作倔犟，他的語氣下意識放：“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葉和歡稍稍別開臉，聲音里只剩冷漠：“……沒有。”

回廊燈下，化著妝的五盡顯明艷人，黃的線照亮白希的脖頸，郁仲驍的眼角余被的那子吸引，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他很清楚那的，自然也察覺到葉和歡有心打扮過。

郁仲驍的腦海里閃出餐廳里的那個青年，稍許的冷靜后，他已經記起對方，就是多年前在城街頭了服為葉和歡遮雨的年……剛才那種相談甚歡的氛圍讓他生出的煩躁。

同為男人，他很清楚對方對葉和歡的那點心思。

郁仲驍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一壇醋，酸酸脹脹的覺，堵在心口疏解不了，他低頭凝視著葉和歡細膩白凈的臉龐，再開口的語氣已經夾帶了不自知的緒：“你小姑的朋友什麼時候這麼年輕了？”

葉和歡無意識地蜷起了手指，心想，他一定往葉家打過電話，要不然不會找到這里來。

……不知道他這次頂了誰的名頭又用的什麼理由？

“問你話呢，回答。”低醇命令的嗓音，卻又摻雜了幾抹溫。

葉和歡想起秦壽笙說的話，突然沒力再作斡/旋糾纏，索破罐子破摔：“肖益，你以前見過的，也是我今晚的相親對象。”

郁仲驍突然沒聲了，只是拿深幽的眼睛凝著。

葉和歡嗤笑：“干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這些年你媽不也經常給你安排相親？人到了一定年紀，如果還是沒對象，又想找個適合自己的，相親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這話大有‘你能相親，憑什麼我就不可以，我管不著你，你也別來管我’的意思。

“你以前不是一直跟我說，讓我多與人接往嗎？”

葉和歡兀自沉浸在那時候他拒絕自己時說的那番話中：“今天我跟肖益相親，說實話，覺還不錯，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我們還打算去看電影。跟他在一起，也許沒有讓我怦然心跳的覺，但是很舒服，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跟我在一起，你的心理負擔就這麼重？”郁仲驍幽聲問。

葉和歡斬釘截鐵地說‘是’，“跟你在一起，我隨時隨地都要去擔心下一刻會不會被人看到，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些事……其實本來就沒什麼好瞞的，這幾年我時常會想到過去，那時候我的年紀小，太無所顧忌，總天真地以為只要相就好，卻低估了世俗的看法和這個社會的輿/論力。”

想到那個型的男嬰，葉和歡的眼前仿佛又重現了那個淋淋的畫面，的漸失了，“后來我算徹底清醒過來，普通家庭像我們這樣的況尚且要被人指手畫腳，更何況是像你跟我這樣的家世背景——”

說到后來，葉和歡的緒趨向平靜，像個旁觀者在陳述事實：“跟我在一起，也許明天你在軍政道路上的前途就會戛然而止，輿/論不會放過你，所有矛頭都會指向你，甚至你父親的政敵也會拿這件事來制造麻煩。”

“說完了？”郁仲驍咄咄的目直視著，低沉的嗓音聽不出任何。

“過去的就讓它隨風而去，現在既然說開了，你以后……”葉和歡咬了咬，語調依舊堅定：“不要再來找我了。”

他突然低聲問：“懷孕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葉和歡眨了下眼睫，也眨去了眼底的水，“反正沒留下來，再提有什麼意思？”

郁仲驍的眼圈稍稍泛紅，眼眸深不見底，猶如兩潭危險的漩渦，好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緒。

葉和歡轉走。

肩而過時，郁仲驍忽然攥住了纖細的手腕。

他手上一用勁，已經把人扯回來。

葉和歡被扯得形不穩，在手去撐墻壁的同時，郁仲驍已經抬起的下頜，溫熱的薄覆上來，四片瓣相，鼻息間是他上呼吸的味道，過于霸道的啃吻，讓無力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