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辭書臉一直沉沉的，先是對衛卿如此，現在又轉移到徐氏上。

老夫人頭腦陣陣發，道：“夠了，徐氏，是你主張把人接回來，現在卻毫無一點容人的肚量，你這當家主母怎麼當的？再這樣下去，我看也可以換人了！”

徐氏恨恨不敢言。

老夫人又道：“要不是你給卿丫頭備餿食，又怎麼會讓我孫子誤食了去！平日里你都是怎麼管教子規的，竟縱容他如此胡作非為？”

老夫人失地看了徐氏一眼，道：“再這樣下去，子規非得要被你養廢了不可！”

老夫人心疼衛子規，也實在厭惡徐氏的做派。而今看來徐氏在對衛子規的管教上也出了很大的問題，怎能不讓老夫人痛心疾首。

老夫人不客氣道：“今日我孫子弄這樣，追究底，罪魁禍首不是卿丫頭，而是你！”

徐氏終于忍不住，頂道：“老東西，你老眼昏花了不？這明明就是這爛貨心設計的！”

老夫人一陣氣上涌，頓著拐杖道：“我看我就是老眼昏花，才讓我兒扶了你做正！”

說著就口起伏，氣得頭暈腦脹得快要暈過去。

衛辭書見狀連忙來攙扶，對徐氏厲道：“你給我住口！來人，快扶老夫人回去！”

衛卿見狀，擔憂道：“可要我跟著去看看？”

王嬤嬤道：“二小姐還是一道吧，只有二小姐能治老夫人的眩暈病。”

衛辭書看了衛卿一眼，也知曉些會點醫的事，只好郁悶地點頭讓跟著。

徐氏眼睜睜地看著衛卿走了，不甘心道：“老爺，害了我們兒子，就讓這麼走了？”

衛辭書回頭冷冷看一眼，道：“再怎麼肚量狹小，也該有個限度！你既想讓衛卿就范，卻又不維持個繼母該有的樣子，怎能乖乖聽從于你？現在氣倒了母親，我看最應該罰的人是你！”

說罷他一把扔了藤條，冷哼一聲揮袖離開了。

徐氏看著衛辭書也走了，院里就只剩下、衛瓊琚和幾個仆人。

衛卿把的兒子害這樣，明明是要狠狠整治衛卿的！

可現在為什麼卻變的不對了？

那的兒子不是白白了一遭罪麼！

現在好，徐氏把老夫人氣走了，衛辭書也不肯幫，他們居然就這麼放過了那個爛貨！

徐氏一時沒有了主意，茫然地看著衛瓊琚。

早先徐氏給衛卿準備餿粥的時候衛瓊琚是知道的，那時也沒說什麼。可是現在一碗餿粥惹了禍，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還連累了弟弟，衛瓊琚便覺得徐氏渾都是病。

脾氣暴躁，失了分寸，竟還把老夫人給氣倒了。要不是如此，這件事興許不會這麼輕松地收場。

衛瓊琚甚至覺得，老夫人對徐氏的反，這兩日都勻了一些到自己的上。

事已至此，衛瓊琚也無甚好說，衛卿都已經跟著去老夫人那里去了，還能怎麼指罰？

衛瓊琚瞥了一眼徐氏，轉進屋，耐著子道：“娘太著急了。”

徐氏一聽，更是氣不打一來：“就連你也覺得是我的不是？！”

衛卿去到老夫人那里后，幫老夫人把氣降了下來，又去藥房里配了藥來煎服。

老夫人一直醒著，對衛卿的沉著冷靜都看在眼里，幫降氣時很有章法、詢問狀況時又很詳細耐心，老夫人驀然覺得，這才是一個孫該有的樣子。

老夫人閉了閉眼，想起從前，繆嵐還在的時候，侍奉起來盡心盡力，正如眼前的衛卿一般。而那徐氏，向來只會見風使舵，對極盡敷衍。

?衛子規的事，若是衛卿完全置事外也說不過去，總歸是在院子里發生的。

可是事的前因后果一想，是衛子規闖進院里使壞，沒在當場，徐氏給準備的餿粥恰好就進了衛子規的肚皮里。好像實在挑不出衛卿多大的錯。

正因為如此，老夫人心中才更加郁結。

老夫人心疼孫子勝過一切，還是忍不住責備有衛卿幾句，不想衛卿卻先開口說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餿粥放在桌上的。弟弟吃壞了肚子，我也有責任。”

老夫人：“……”

把想說的都說了，這下還能說什麼？

結果老夫人責備的話生生變了關懷：“徐氏如此苛待你給你餿粥吃，你怎的不說？”

衛卿道：“本來想說的，可早上祖母不是才教訓過，一家人要以和為貴。”

老夫人角訕訕，無言以對。

要是不出衛子規這事，估計徐氏給衛卿吃餿粥一事，老夫人也會睜只眼閉只眼吧。

衛卿給老夫人又是配藥又是按，等老夫人況好轉以后已經是中午過后了。

衛卿忙碌起來連午飯都沒顧得上吃。

從老夫人房里出來時，迎面就遇上了衛辭書。

衛辭書問：“老夫人如何？”

衛卿若無其事道：“現在好多了，爹進去看一看吧。”

仿佛之前衛辭書對的冷面無，本沒有放在心上，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衛辭書不好再對發作，心里同老夫人一樣又著一郁氣，從旁經過徑直就進房去。

老夫人服過了湯藥，靠在枕上，看著他說道：“不管你有多不待見衛卿，你也應該有個父親的樣子，連問也不問一句就要對家法，以后還如何親你？”

衛辭書毫無愧疚之心，道：“看見子規那樣，我太心痛了。”

況且才回來兩天就發生了這種事，衛辭書想當然就會認為是干的。

衛卿親不親他毫不重要，反正這次回來也留不了多久的。

老夫人嘆口氣道：“我知道，你覺得以瓊琚的才貌完全可以配一戶對你將來有利的人家，所以才把衛卿接回來補這個窟窿。如此，你就該對好點，讓將來不至于有怨言。”

衛辭書也是這樣對徐氏說的。只不過在他覺得，不需要對一個早已放棄了的孽有多好，起碼不虧待便已經是大善了。

因而衛辭書道：“不管將來嫁到誰家，也總比待在鄉下要強。本就應該恩戴德，還能有什麼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