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好， 可以見到想見的人。

可能因為剛剛睜開眼，神志還不大清醒的原因，陸以凝本沒心思像平時那樣想一些有的沒的，這會兒心里的第一個念頭是什麼就是什麼，也不會刻意被制下去。

確實想見唐慕白， 像是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一分鐘不見， 甚至只是一秒鐘不見，就覺得缺了點什麼。

平時清醒的時候還能控制住自己；但是現在的反弧都被拉長， 整個人也遲鈍了一些，眼神筆直地有些呆滯， 一眨不眨地看著左手邊距離可能還不足十厘米的人，半晌沒有靜。

這個時間點， 太雖然還沒升起，但是已經能約看到天邊出了亮來。

咖啡廳里安安靜靜，只有很淺的呼吸聲和不知道是誰的鼾聲織在一起，陸以凝花了足足兩分鐘， 才從剛才的迷茫混沌中把眼睛完全睜開。

可能是為了迎合客人，咖啡廳的燈也昏昏暗暗的， 但是這毫不影響陸以凝看清跟前的人。

只需要兩秒鐘， 或者更短，徹底清醒， 下意識支著胳膊肘從桌子上爬了起來。

那人也不說話， 只是淡淡看一眼， 然后才又垂了下眸，把手機遞了過來。

里面空的座位不算多，兩個人的椅子幾乎都在了一起。

大概是剛進來不久，陸以凝甚至還能覺到他上傳來的涼氣，像是一陣恰到好的風，帶著他上很淡的須后水的清冽味道徐徐飄過來，陸以凝就像是被這種味道給蠱，眼睛輕輕眨了下，整顆心似乎都了下來。

就這麼幾秒鐘，本來想后退的作生生止住，保持著那個作沒有，因為周遭實在太過安靜，所以開口的時候刻意把聲音低了些：“你怎麼來了啊？”

沒想問那種“是不是來找我的”的問題，但是這句話一出口，還是帶了那麼一點的歧義。

也不知道唐慕白是沒聽太清還是怎麼，眉梢一挑，側了側臉把耳朵湊近了些，他也把聲音放輕，低低問：“什麼？”

咖啡廳里溫度本來就高，他這麼一湊近，陸以凝瞬間就覺得有些熱了，不得不往墻邊退了退，直到整個人在冰涼的墻面上，才覺得舒服了不。

吸了口氣，屏住呼吸把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不過陸以凝沒有想到的是，退開一厘米，唐慕白就又湊近一厘米。

往左移，唐慕白也跟著往左移。

陸以凝算是看出來了，他就不是沒聽清，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皺了皺眉，“你能不離我這麼近嗎？”

兩人間的距離確實近，近到唐慕白再湊近一些，兩人的鼻尖甚至能到一起。

男人一張臉干凈致，一雙眼睛溫又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沒有休息好，本來清澈的眼底多了些不大明顯的紅，但越是這樣，就越發襯得他目深沉。

深沉地像是一個漩渦，直直地把陸以凝拖進里面。

陸以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之前年紀小的時候膽子不小，現在過了的年紀，反倒會覺得害和張了。

幾分鐘的功夫，陸以凝腦海中甚至已經出現唐慕白低頭吻下來的畫面。

不過等了好一會兒，這人也沒有什麼靜。

他像是被人點了，左手手肘輕抵著桌沿，就在距離陸以凝不足三厘米的地方盯著看，從的眼睛到鼻子，然后再下移，落到的上。

陸以凝下意識了下角。

不過剛一完就后悔了，因為這個樣子怎麼看怎麼像是拒還迎。

唐慕白角一彎，突然就極輕極淡地笑了聲：“你在想什麼？”

明明湊過來的人是他，結果他倒好，居然還好意思問這種問題。

陸以凝把視線轉開，盯著潔白的墻面道：“什麼都沒想。”

這會兒理智已經回籠，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讓唐慕白再繼續這個話題問下去，只好先發制人問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唐慕白也不逗了，他后傾，把兩人間距離拉開：“剛才。”

他確實到了沒多久。

這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纜車只有在山頂和山腳下有，也就是說只要一出發，基本就與纜車無緣了。

好在唐慕白還算不錯，即使一天都沒怎麼合過眼，還是以最快速度爬了上來。

雖然過程沒有那麼順利，不過好歹結果是好的。

陸以凝“哦”了一聲，“你也來爬山的嗎？”

唐慕白也沒拿這個當借口，“不是。”

他這種把天聊死的風格，倒是和以前一如既往。

陸以凝不說話了，之前買的那杯咖啡剛喝了一半，為了給自己找事干，又生生把已經涼了的那半杯給喝了下去。

滿口的苦，忍不住皺了皺眉。

唐慕白看了眼手里已經空空如也的杯子一眼，“苦嗎？”

陸以凝下意識點了點頭。

唐慕白角勾了下，手從口袋里出來一顆糖來。

他上基本不會差這些東西，畢竟醫院總會有各種小孩子，不肯吃藥打針的時候，糖就能派上用場了。

這種小玩意，騙大人沒用，但是哄哄小孩子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唐慕白低頭看了眼手里的糖，左手還撐在桌沿上沒，右手單手把糖紙給捻開，然后又遞到陸以凝的邊。

糖是紅的，還沒進，那子甜甜的味道就已經飄了過來。

陸以凝抿了抿，現在滿的都是咖啡的苦味，也沒多加思考，張開就要去接那顆糖，結果就在湊近了些的時候，那人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手收了回去。

他作實在太快，陸以凝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眼睜睜看著那顆糖被唐慕白放進了自己里。

陸以凝眼睛不可置信地睜大了些，手抬了下，本來質問的話都要說出來了，結果剛一到邊，又覺得自己實在沒有立場質問他，只好把頭偏過去，不再看他了。

這種況就像是看到一個亮閃閃的東西，隔老遠一看以為是塊寶石，走近了一看才發現是個屎殼郎。

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陸以凝越想越生氣，眉頭也跟著越皺越深，正打算在心里把惡劣的某人用各種不友好的詞匯問候一遍時，下突然就被一只手輕住，微微用力把的臉給轉過去。

下一秒，陸以凝還沒明白他什麼意思，皺著的眉甚至還沒松開，男人帶著草莓甜味的吻突然就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