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凝想過千千萬萬種可能， 但是唯獨了這一種。

本來以為唐慕白問這個問題， 不是自己想要放棄了， 就是想要勸放棄唐遇。

結果等了幾秒鐘之后， 出乎意料地兩者都不是。

陸以凝目落在“舅媽”兩個字上，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了唐慕白和唐遇兩個人的關系。

怪不得從一開始給他看唐遇照片的時候， 他就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好像知道唐遇不可能喜歡一樣， 全程表淡漠冷眼旁觀。

陸以凝之前不知道的時候還好，現在知道了，就越發覺得以前的自己稚得有點可笑。

也不知道那時候的唐慕白是怎麼想的。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陸以凝現在的首要目標是回答這個有些棘手的問題。

想了幾分鐘之后， 因為實在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陸以凝干脆就裝作沒看到這條消息，暫時選擇給屏蔽了。

已經快到中午， 陸以凝早上沒吃飯， 昨天晚上大抵是因為喝得太多吐過了一次， 這會兒人一清醒， 就越發覺得肚子里面空， 有點難。

里還殘留著昨晚的味道， 陸以凝先去洗手間刷了五分鐘的牙， 直到口腔里除了牙膏的茉莉薄荷味道再沒了其他，才從洗手間里出來。

廚房里果然還有姜奈熬好的粥， 但是中午吃這些肯定不夠。

姜奈的公寓是兩居室， 只有自己住， 陸以凝來過幾次，所以對家的構造還算悉，很快打開冰箱找到食材攤了張蛋餅又煎了個蛋。

吃完之后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再回房間一看，連手機的電量都充滿了。

唐慕白倒是沒發新的消息過來。

陸以凝看著定格在最后一行的消息，都吃過了午飯，還是沒想到該怎麼回復。

理和這會兒完全分開，前者告訴不想，但是后者卻又差點控制了的手應了唐慕白。

陸以凝呼了口氣，難得這麼糾結一件事，而因為太過糾結，怎麼回答都會影響后續的結果，所以人一慫，這次還是沒回。

因為只請了上午半天的假，陸以凝沒再姜奈家里待太久，收拾好廚房之后，還打車回了自己家一趟。

陸衛國這會兒不在，客廳里只有張雯和陸一舟在看電視劇。

小孩子都比較淘氣，陸以凝推門進去的時候，陸一舟剛從沙發上跌下去，因為倒立的姿勢持續了半秒，所以他先一步看到了陸以凝，接著“砰”的一聲，他倒在地上。

張雯連忙把他拽起來，“你激什麼？”

陸一舟了額頭，“媽，姐姐回來了！”

張雯這才轉過頭來，畢竟是后媽，有些話還是問不出口，只沖陸以凝笑了下，“以凝回來了啊？”

陸以凝也笑，“待會兒去雜志社，回家換件服。”

現在上混合了各種味道，就像是一個行走的羊串，別說同事接不接得了，連自己都接不了。

說完就要往樓上走，結果客廳還沒過，路過沙發的時候，張雯就推了一下陸一舟。

陸一舟也機靈，很快反應過來：“姐，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啊？”

陸以凝：“和朋友吃飯啊。”

陸一舟又問：“和哪個朋友啊？”

陸以凝腳步一頓，“小小年紀問這麼多干什麼？”

張雯眼睛一亮，瞬間覺得有問題。

不過還沒過幾秒，就又聽到陸以凝說道：“和你奈奈姐姐。”

張雯嘆了口氣，又給陸一舟使了個眼，后者只能繼續將不要臉進行到底，“就你們兩個嘛？”

被人中傷心事，陸以凝耳朵一熱，不過也就持續了那麼一秒，很快就皺起眉，佯裝生氣地瞪了陸一舟一眼，“不然呢？”

雖然反應夠快了，不過還是沒能逃過張雯的火眼金睛。

張雯咳了一聲，“以凝啊……”

似乎是在措辭，所以頓了幾秒才又接著道：“我昨天看見一輛車在小區門口停了半天。”

陸以凝沒聽懂什麼意思，“怎麼了？”

張雯：“我本來也沒在意，但是你后來不是又晚上出門了嘛……我今天早上帶著一舟去外面吃早餐的時候，保安說那輛車昨天晚上跟在你的車后面走的。”

陸以凝：“……”

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一個跟蹤狂跟蹤別人的經歷。

張雯怕想歪，又道：“那個保安說見過那輛車和車主，所以今天他問我你是不是談男朋友了。”

陸以凝這才想起來問：“什麼車啊？”

“奧迪，聽保安的意思車主應該長得還不錯。”

不用后面半句，是前面的那一句陸以凝就明白了七七八八了。

除了唐慕白，不會有別人了。

也怪不得他昨天回出現在b大附近，估計十有八九是跟著一切過去的。

陸以凝瞬間又想起了姜奈的那一通話，好不容易清醒的大腦這會兒又暈了起來，按了按眉心，解釋道：“那是我一個……學長。”

陸一舟：“只是學長嗎？”

陸以凝一個眼神掃過來，陸一舟就立刻低下頭，不說話了。

畢竟下午還要上班，陸以凝也沒在下面多磨蹭，見這倆人安靜下來似乎信了的話，就自顧自上樓去換服了。

等人消失在樓梯口，張雯才把兒子給拽了過來：“一舟，你知不知道前陣子送你姐花的是誰啊？”

“小白哥哥。”

“哪個小白哥哥啊？”

陸一舟想了想，“好像唐慕白。”

——

因為昨天晚上的那場酒后事故，陸以凝下午的班都上的有些走神。

還是第一次沒有在下班之前完工作，加了半天的班，到了七點多，才從辦公室出來。

乘電梯下來的時候，微信里一年半載都不發一條消息的人突然出現在了最上面，是被拿來擋過刀的唐遇。

他在發消息這一方面跟唐慕白倒是像，也可能是因為醫生確實比較忙的原因，能兩個字說完的事他們絕對不會用三個字，比如這次，唐遇就只發了兩個字：【學姐？】

陸以凝：【在。】

剛發過去，又想到一件事，皺眉敲了一行字過去：【唐慕白是你舅舅？】

唐遇：【你知道了？】

【那我就不廢話了。】

他難得一次發這麼多條消息：【他讓我問你，要不要當我小舅媽。】

陸以凝：“……”

本來以為，半天沒回唐慕白的消息，那邊也沒再發消息過來，意思就是這個話題已經過了。

沒想到在他那里是過了，這邊又多了一個傳話的。

陸以凝還是打算采取裝死措施，把手機裝回口袋，沒有回他。

這個死一裝，就一連裝了兩天。

兩天后，陸以凝和同組的同事出發去西安。

雜志社不差錢，員工出差基本都是給報銷機票的，北城到西安也就幾個小時，一行五六個人，早上出發中午就抵達了目的地。

這次來西安主要是為了去華山采風，但是人剛到這邊，就趕上了下雨天，沒辦法去爬山登頂。

好在出差的周期不短，他們這個行業出差本來就是半旅行半工作，所以也沒人著急 ，先在西安市定了兩天的酒店。

陸以凝去過的地方確實不，但是也僅限于國外。

當初跟唐慕白分手之后，連國都很回，每次回來如果不是因為公事，就是逢年過節地待在家里一門不出二門不邁。

西安還是第一次來，畢竟是古都，有歷史文化的積淀，新鮮還是有的，幾個人到的第一天，就頂著綿綿細雨逛到了晚上。

回酒店的時候已經過了晚上九點，剛才在外面的時候手機就因為沒電自關了機，到了房間之后沖了幾分鐘的電剛一開機，網一連上，屏幕上方立刻彈出來十幾條消息。

除了姜奈和張雯的幾條讓吃好玩好的，就全部是陸竟行的消息了。

老實說，陸以凝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還以為陸竟行發錯人了。

畢竟這個哥哥對自己雖然好，但是也沒有這麼話多粘人的時候，可是一點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陸竟行：【你跟小白什麼況？】

【他還送你花了？】

【他是不是想追你？】

【陸以凝你人呢？】

【你別以為不回我就能逃避現實。】

陸以凝：【我手機剛剛沒電了。】

陸竟行：【所以你們兩個什麼意思？】

陸以凝：【那你得問他。】

陸竟行：【他讓我問你。】

那跟唐慕白還真有默契。

陸以凝：【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那頭沒回，幾分鐘之后，又有一條消息過來，這次來自唐慕白，先是一張發給陸竟行最后一句話的截圖，接著沒過幾秒，他又道：【喜歡你的意思啊。】

陸以凝手指下意識攥了些，心跳不自覺加快，“咚咚咚”地像是在擂鼓。

食指了，沒理他。

事實上，陸以凝已經有三天沒有回過唐慕白的消息了，從他三天前問想不想當唐遇的舅媽開始，即使他每天都會發消息過來。

他也不會有很多話，每次都是最簡單的早安和晚安，也不管回不回，反正每天都沒有過。

有的時候大概是因為做手要忙到很晚，所以“晚安”發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凌晨，陸以凝雖然沒回過，但是每次都會注意一下時間。

他生活作息似乎真的很不規律，早上有四五點的，也就八九點的；至于晚上，早一點的可能七八點，晚一點的話就又到了凌晨兩三點。

這樣下去，他真的不會虛嗎？

陸以凝盯著一排的時間點，陷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