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凝沒理他， 把手機關了機扔到床上，開門直奔隔壁房間。

陸一舟的房門冠德的， 陸以凝抬手敲了好幾下， 里面才傳出來懶洋洋的聲：“誰呀， 這麼晚我都要睡覺啦……”

陸以凝又敲了下門：“你姐。”

里面帶了幾分抱怨的聲音立刻消停下來，不出幾秒， 陸一舟乖乖開了門，他當然不知道陸以凝這個時間點兒找他干什麼， 小小的影藏在門后面， 無辜地道：“姐姐，我作業已經做完了。”

畢竟是親弟弟，而且人長得又可乖巧， 陸以凝對著他是無論如何是發不出脾氣來的， 更何況也沒有很生氣。

這種覺十分奇妙，像是有團火在心里熊熊燃燒， 但是又不會讓覺得不開心。

陸以凝雖然沒生氣， 不過一張臉還繃著， “你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有，”陸一舟眨了眨眼睛，“姐姐， 晚安！”

“……”

“還有呢？”

陸一舟：“做個好夢， 明天見！”

他說著就要關上門， 只不過還沒來得及作， 門就被陸以凝給擋住， “手機呢？”

陸一舟也沒裝傻，乖乖地把手機雙手遞了過來。

因為年紀太小，家里人沒給他買手機，所以這部手機——

“誰的？”陸以凝問。

陸一舟弱聲道：“張叔的。”

陸以凝看了眼手機，很快就確定了陸一舟沒蒙騙。

“你拿張叔的手機干什麼了？”

“沒干什麼呀……”陸一舟注意到因為不信明顯皺起來的眉，立刻從實招來，“打了個電話。”

“給誰？”

“同學……不是，小白哥哥。”

“給他打電話干什麼？”

“就是幾天沒見了，有點兒想他了。”

陸以凝倚在門口，把手機又塞回陸一舟手里。

下一秒，陸一舟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聽到頭頂自家姐姐似笑非笑地道：“解一下鎖。”

這部手機是陸衛國去年給張叔買的，專門用來聯系自家人，所以不太涉及張叔個人私的問題，陸一舟撅了撅小，心不甘不愿地解了鎖。

陸以凝看著都覺得好笑。

明明把賣了的罪魁禍首是他，結果他反倒委屈地跟被欺負了一樣。

解完鎖之后，以凝先點開了通話記錄，結果不點不知道，一點開把給嚇了一跳。

這倆人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記錄里一溜全是備注“小白哥哥”的聯系人。

陸以凝呼了口氣，然后點開短信。

短信比電話記錄更可怕，陸一舟和唐慕白的短信流幾十條，幾乎全是關于的。

最近的幾條是這樣的——

陸一舟：【小白哥哥，我姐姐這周四要去鹿港那邊拍向日葵呢！】

唐慕白：【收到。】

陸以凝：“……”

都不忍心再往上翻了，簡單掠過幾眼之后，直接把短信記錄和唐慕白的手機號碼從聯系人里面刪除了。

干完這一切之后，才又把手機還給陸一舟：“你到底是他弟弟還是我弟弟。”

陸一舟年紀畢竟小，心思要單純許多，這會兒還沒發現事的嚴重，“小白哥哥說，你弟弟就是他弟弟。”

他倒是不見外。

陸以凝了下他的額頭：“下次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可是小白哥哥不是陌生人呀！”

算了，跟他說不通。

陸以凝點了點他的鼻子，回房間前又叮 囑了句：“不許再跟他說我的事了，記住了沒？”

陸一舟一臉不愿：“記住了。”

——

雖然不愿，陸一舟畢竟還是答應了。

陸以凝見接下來幾天，自己去其他地方采風的時候，也沒再偶遇過唐慕白了，以為是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還為此松了一大口氣。

轉眼間，六月就在悶熱和躁中這麼過去。

八月初國外有個攝影展，雜志社每年又都會拿到幾個參展的名額，今年的名額比往年還多了幾個，所以以往都不會安排新員工過去，今年反倒破例了兩個新人進去，其名曰讓新人見見世面。

包吃包住包機票的一次參展，就相當于一次開闊眼界的旅行，雜志社的一群新人都拳掌躍躍試。

因為名額馬上就要定下來了，所以這陣子還早呢哥哥雜志社的氛圍都變了，每個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努力和優秀展現給自己的頂頭上司。

陸以凝其實沒太在意，之前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其實是跟著導師一起去過幾次這個攝影展的，所以這次去不去對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不過這麼想，別人可不這樣，

辦公室的氛圍張而積極，就跟沒事人一樣，該干什麼干什麼，連班都不怎麼加。

但是等到名額一下來，陸以凝還是在第一個。

同組的同事倒是還好，因為跟了，也知道的水平和業務能力，所以除了羨慕和祝福，本不會有人說閑話。

主要是其他組跟不太的同事們，尤其是那個本來就看不慣的同事，從名單一出來，看到的時候，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雜志社不同的組都有十幾個，有攝影師有編輯還有記者，男男得有幾百多號人，有那麼幾個奇葩簡直再正常不過。

陸以凝沒理，本來還打算把這個名額讓給別人的，結果這同事來了這麼一出之后，干脆也就不讓了，直接在名單上面簽了字。

下午下班的時候，陸以凝還跟那個同事乘地一趟電梯。

里面人本來就不多，陸陸續續出去了幾個人之后，里面就只剩下了們兩個。

陸以凝沒看，拿出手機看了眼微信。

但是那同事好不容易逮到個好機會一樣，輕嗤了一下肆無忌憚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別的手段拿到的名額。”

“家里不是很有錢嗎？非要占用公共名額嗎？”

陸以凝退出微信，然后點開瀏覽，沒抬頭：“那你得去跟主編問問為什麼要讓我占用公共名額。”

同事撇了撇，“誰知道你是不是主編的親戚。”

“好奇的話也可以問問主編。”

陸以凝快速在屏幕上敲了幾個字，然后點擊“搜索”，電梯里網速要慢一些，等到了一樓電梯門打開，搜索結果才慢悠悠加載了出來。

直到抬腳走出電梯，同事還不打算結束這個話題，嗓音尖細，而且怪氣，把陸以凝吵得實在煩了，出了公司門口，猛地停住步子，“說夠了沒？”

“心虛了……”

這次不等說完，陸以凝直接把解鎖了手機，把手機屏幕懟到了這個同事的跟前，確實是懟，因為手機屏幕差點直接在臉上，那人也被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發脾氣，跟前屏幕上的字就漸漸清晰起來。

是去年這個攝影展的某張獲獎作品，圖沒仔細看，不過下面的“作品來自：陸以凝，中國”幾個字倒是明晃晃，

明明每個字都是認識的，但是組合在一起之后好像就不明白意思了。

愣了好半晌，直到陸以凝把手機從跟前移開，“現在還要說嗎？”

同事角了，沒接上話。

陸以凝被吵的有些煩躁的心這才好轉了一些，正好就應了網上之前很流行的話：我就喜歡你看不慣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應該沒人不喜歡，畢竟是真的會讓人心舒爽。

陸以凝沖笑了下，然后轉繼續往前走。

同事條件反一樣，雖然吃了癟，但還是下意識想繼續跟過來的，不過剛跟了沒幾步，就注意到路邊停的一輛車，以及站在車邊側打電話的男人。

眼睛一亮，剛才被陸以凝惹出來的火氣瞬間全都被撲滅了，整理了一下頭發彎起角之后，折了開始往他那邊走。

這個同事是見過唐慕白的，之前陪朋友去看病的時候偶然上了他一次，是個很主的人，所以當即就跟到了他的科室，結果一坐下，剛說了句“小哥哥可不可以”幾個字，就被那人一句話給懟了回來：“不加，沒有微信。”

這會兒再次上，自然要上去打個招呼。

只不過這次更過分，還沒來得及開口，那人就先一步住了前面的人：“陸以凝。”

同事步子僵住，垂在側的手不由自主地握。

陸以凝其實早就注意到唐慕白了，只不過他開始沒，也就權當沒看到了。

男人言簡意賅：“上車。”

腳步頓住，一轉頭瞥到那個一瞬不瞬盯著他的那個同事，本來是沒打算上唐慕白車的，結果就因為這個同事，也不知道逆反心理怎麼就上來了，二話不說拉開車門上了車。

唐慕白這麼多次，還是第一次見這麼聽話。

他跟陸以凝不一樣，從頭到尾都沒注意到那個同事，一直到上了主駕關了車門都沒有回頭看過那個方向一眼。

發了車子之后，他這才偏頭看了一眼陸以凝：“今天怎麼聽話了？”

陸以凝扯著安全帶，實話實說道：“我看我那個同事好像喜歡你的。”

唐慕白沒聽懂：“然后？”

“然后，”陸以凝頓了頓，角一彎，“我跟關系不太好。”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唐慕白怎麼可能聽不懂。

他皺了皺眉，眼睛微微一瞇：“所以呢。”

“所以，”陸以凝抬手指了指路邊，“你在前面的路口停就行。”

唐慕白沒說話，等到了前面的路口，他當真把車停下了。

陸以凝正覺得詫異，就聽他淡聲問了句：“利用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