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 放在別人上指不定會有什麼效果，但是從唐慕白里說出來， 就像是自帶了一層濾鏡，怎麼聽怎麼順耳。

所以說值高聲音好的人就是有恃無恐。

陸以凝還被他半攬在懷里，鼻息間幾乎全是他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還混合著稍微濃烈一些的玫瑰花香，莫名就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明明也沒喝酒， 但就是微醺了一樣。

陸以凝呼了口氣， 站穩腳步之后后退了半步。

唐慕白也沒刻意去拉，這麼一退， 兩人間的距離就瞬間被拉開了些，陸以凝鼻間的那子味道稍淡，的一顆心總算也跟著平靜下來不。

盯著自己鞋旁掉了的幾片玫瑰花瓣看了眼， 然后抬眼， 徑直看向男人的眼里：“byredo的無人區玫瑰。”

頓了頓， 怕他聽不明白，陸以凝又解釋了句：“我今天用的香水。”

陸以凝解釋的語氣十分正經，就像是逛街中途， 突然跑過來一個路人問今天噴的是什麼香水。

唐慕白被這句話說得愣了幾秒，反應過來之后才扯了下角。

他倒沒覺得尷尬，就是覺得正經嚴肅的樣子，好像有些過分可了。

可能男人是真的都有種劣， 失去后才知道什麼是最好的， 就像唐慕白， 和陸以凝分手以后，就連打瞌睡時的表在他眼里都是的。

唐慕白眉梢輕挑，眼尾彎了彎，微俯下平視：“多錢一瓶。”

陸以凝其實不大記得了，畢竟這款香水從幾年前就開始用了，買的時候還不是只買這一瓶香水，加在其他奢侈品當中，甚至從來都沒注意過香水的標價是多。

“七八百吧。”想了幾秒后，說了個大概數字。

越說越像是賣家和買家間的流，唐慕白是逛商場的富家大爺，而陸以凝是商場里的導購。

陸以凝也沒問他打聽這個是想買來送給誰，就在這一刻，甚至覺得這束花可能都不是送給的，不是一個自作的人，又后退了半步，這下兩人間的距離徹底拉開，連男人上的消毒水味都不真切了。

“沒別的事了吧？”

陸以凝做了一次腹部深呼吸，還不等再說話，就聽跟前的男人又問了句：“你的多錢？”

“也是七八百。”

陸以凝開始本沒聽太懂，直到眼睜睜看著唐慕白把那束花從陸以凝側收回，改為斜斜地抱在懷里，另一只空閑的手拿出手機快速點了幾下。

沒過幾秒，陸以凝手機就震了一下。

有新的微信消息進來。

不用看也知道是唐慕白發過來的，陸以凝角了，沒說話，低頭看了眼手機。

來自聯系人的轉賬，一千塊錢整。

陸以凝沒點開，抬頭看他的時候眼底還帶了半分茫然：“什麼意思？”

“買你的那瓶。”

“我不賣。”

陸以凝幾乎是下意識就接了句，那瓶香水噴的勤，用到現在已經快見底了——

不對，就算沒有見底，也不會賣給唐慕白的。

陸以凝皺了皺眉，“國專柜應該就有賣的，就算沒有，你也可以讓在國外的朋友回國的時候給你帶回來。”

總而言之，別打的主意。

陸以凝本來就搞不懂唐慕白的心思，現在他又來這麼一出之后，就更搞不懂了。

拒絕地很干脆利落，就像當初把他刪好友的那樣。

唐慕白垂眸看著，沒說話。

他其實還算了解陸以凝，也知道比較難追。

當初越是喜歡他，現在他追也就越難。

所以陳繼就能很容易約到一起吃飯，但是他不行。

唐慕白又不是傻子，雖然知道陸以凝出差的頻率高，但是也不可能會向說的那麼忙。

借口找那麼多，但其實只是不太想跟自己一起吃飯而已。

好在陸以凝現在沒有裝作看不見他，或者干脆直接不理他。

唐慕白心態良好，他站直了，“你把錢收了。”

陸以凝還是那句話：“我不賣。”

“那也收了。”

陸以凝眉皺的更深，“為什麼要收？”

“就當你今天的出場費。”

陸以凝花了半分多鐘，才在心里把這句話給翻譯明白。

也就說，見他這一面就值了一千塊錢——嗯，錢真好賺。

比累死累活上山下海拍照片好賺多了，但是陸以凝還是沒收，按了手機的電源鍵，等屏幕一暗，就把手機裝回了包里，“唐醫生，你錢多的沒花嗎？”

唐慕白角彎了下，半笑不笑：“我給我未來朋友花錢不行嗎？”

“……”

這還是唐慕白第一次把話說這麼直白。

陸以凝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緩了好幾秒耳朵才后知后覺地燙了下，幸虧已經不是年無知容易被騙的小孩了，所以還能控制住自己的緒和表，抿了，線繃直了幾秒，然后開口道：“錢不需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腦子不需要也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當然，陸以凝沒敢說這后半句話。

唐慕白長得是真的好看，不管眼睛鼻子還是臉型，就連下的弧度都異常符合陸以凝的標準，多看一眼似乎都能讓上癮。

所以回國以后，即使兩個人上的次數比想象中要多很多，但是陸以凝的目還是沒敢在他上停留太久。

這次也是一樣。

陸以凝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視線，轉想走，結果剛邁出去一步，手腕就被人給拉住了。

男人掌心溫度要比的手腕高一些，相，像是點了火一樣，迅速從陸以凝的手腕上蔓延開來，沒出幾秒，就傳到的神經末梢再遍布四肢百骸。

陸以凝覺得自己的手腕像是麻了，不然怎麼可能任由他拉著，沒去掙呢、

兩個人就這樣站了好幾秒，最后還是唐慕白先有的作，他沒松開陸以凝的手，只是握著的手腕往上拉了拉，然后把自己手里的那一大捧花推到了他懷里，再拉著的手固定住。

這樣一來，陸以凝就把那束花抱了個嚴嚴實實。

陸以凝推拒的話甚至都還沒有說出來，就又聽到男人開了口：“有人說一朵太了，不像是追孩子的。”

頓了頓，他又道：“所以今天換了這個。”

這一束花說也得三四十朵，加上包裝分量不小，抱在懷里沉甸甸的，陸以凝的心也跟著一沉，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腦海里有個強烈的意識，在鼓自己把這束花重新塞回他的懷里，但是陸以凝的手不聽使喚，也彈不得。

這雙手一定是唐慕白派過來的臥底。

陸以凝呼了口氣，這一呼一吸間，花香撲鼻，難熬的一整天好像突然就豁然開朗起來了。

跟前的人半低著頭，眼睫也垂著，整張臉被艷的紅玫瑰襯得越發干凈瓷白，唐慕白突然就想手去。

只不過時機還沒到，他的手指了，到底是沒抬起來，他盯著陸以凝微抿起來的，聲音很輕，“那，陸小姐，明天見。”

陸以凝還在走神狀態中，沒有接話。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再一抬頭，跟前已經沒了那人的人影。

周遭除了車輛駛過和鳴笛的聲音，再無其他。

如果不是陸以凝手里多了一束真真切切存在的花，甚至還以為剛才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臆想，唐慕白本沒有出現過，更沒有對自己說過那些話。

低頭，又盯著那束花看了半晌。

這花明顯是剛剛好的，花瓣沒有一片是枯萎的，葉子上還掛著水珠，一下，水珠就會從葉子上滾落下來。

唐慕白剛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什麼來著？

明天見。

嗯……明天，見。

——

陸以凝用了很長時間才慢慢消化了今天發生在上的這起“靈異事件”。

直到回到家，才給唐慕白發了條微信：【我不喜歡玫瑰花。】

這話純屬瞎說，哪有孩子不喜歡這種代表著浪漫的花的，何況陸以凝用的香水都是玫瑰味的。

唐慕白消息回得很快：【不喜歡就扔了。】

陸以凝回得很簡單：【好。】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不過陸以凝當然沒扔了。

不僅沒扔，還又踮起腳把更高一層的櫥柜里的花瓶拿下來，一個不夠，就拿了三個，把花分散開了進去。

全部弄完又倒了水進去之后，陸以凝才又想起什麼來，從網上搜了一條新聞，把鏈接轉發給了唐慕白。

新聞上說的是云南那邊的偏遠山區，陸以凝之前采風的時候去過一次，那地方是真正的窮山惡水，地理位置和通都不好，生活水平像是幾十年前甚至更久遠的北城，陸以凝雖然有兩年沒去過那里了，但還是每年都會捐一些錢給那里。

這則新聞給唐慕白發過去之后，又把那句話重復了一遍：【錢不需要可以有需要的人。】

唐慕白沒再回。

直到晚上睡，陸以凝都沒收到他的消息。

日子還是照常地過，工作也要照常上。

陸以凝本來以為唐慕白那句“明天見”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像是認真了起來，就算陸以凝下班的時候看不到他人，也會在一樓大廳的前臺看到一束新鮮的花。

因為說不喜歡玫瑰花，第二天換了百合。

第三天又變了滿天星。

每天都不重樣，一周過去之后，連前臺小妹看的眼神都充滿了艷羨，“以凝，你男朋友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