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正南怒不可遏,他對老傭人最是放心,卻沒想到恰恰看起來最衷心的傭人把他給出賣了。
他額頭的青筋突突的跳,氣得想摔杯子,怒道:“我就不該發善心留下他!”
相比較傅正康的憤怒,傅寒川倒沒有那麼生氣了。
事已經到了這一步,把人找出來,只是為了防止這個人再出什麼消息給傅正康。
在傅老爺子還管事的時候,傅正康就與老爺子邊的人親近,所以他才能夠輕易的收買了老李。
傅寒川抬眉,對著老何道:“老爺子的人還留下多,都一起辭了吧。就說老宅這邊人,不需要那麼多人伺候了。”
老何點頭稱是。
傅家老宅本來人就不多,走的走,死的死,老爺子一走,那些老傭人還留用了小半年,現在辭退就當那幾個月是過渡期,辭退了也有個說法。
老何下去辦事了,傅正康稍稍平息憤怒,看了眼氣定神閑的傅寒川,說道:“聽說這段時間,你都在忙工廠那邊?”
傅寒川籌建飲料公司很高調,當初是為了平息卓雅夫人引起的眾怒,又有向蘇湘表態之意。傅正南那時候心裡是反對的,不想傅寒川與蘇湘又走到一起,但現在蘇湘的份變了,傅正南就不那麼想了。
想到蘇湘,傅正南又不由的有些高興。
傅家對蘇湘做過的那些事,讓宴霖對傅家很不滿,他還擔心傅正康會利用這個做文章拉攏宴霖,沒想到他自己那兒了陣腳,宴會上陳晨直接開罪宴霖,真是讓他痛快無比。
傅寒川疊著長,斜倚在沙發上想事,聞言嗯了一聲,傅正南看他一眼道:“工廠那邊要盯著,傅正康那邊也要盡快,他坐的夠久了。”
傅正南現在不反對傅寒川對蘇湘上心,提醒他也別忘了正事。
小小一個工廠不是他的天地,長龍不能窩在淺灘。
傅正南做了幾十年的一把手,上哪兒都前呼後擁的,結他的人無數,現在他幾乎了桿司令,一直沒過那道坎,心裡憋著一口氣。
傅正康才回來兩個月,但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兩個月,傅正康就已經全面把控傅氏,傅正南心裡很焦急。他這邊再拿不出行來,原來支持他們的那些人也會按捺不住,轉投傅正康的。
傅正南把兒子回來,其實這個才是正事。
傅寒川低垂著眉,睫下烏黑的眸靜靜的,不聲。他淡淡道:“在安排。”
至於怎麼安排,他沒有說。既然不說,就是不想讓傅正南知道。
傅正南看了他一眼,現在他是束手無策,傅正康防他防的很,稍有作傅正康那裡就會知道,馬上就滅了他的苗頭。傅正南手裡的牌出一張就一張,本毫無辦法。
傅正康奪到傅氏的時候就說過,會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牢牢的盯著,不會給他任何翻的機會。
所以傅正康就只能指傅寒川那邊能夠有點希。
卓雅夫人離開老宅以後,把用的順手的夏姐帶走了,老何重新找了個廚娘羅嫂。羅嫂瞧見傅寒川回來了,早早的備了晚飯,這個時候天還沒全黑,廚房就飄出了飯菜香味。
傅寒川談完了事要離開,傅正南住他道:“吃了晚飯再走吧。”
傅寒川看了一眼冷冰冰的餐廳,淡淡說道:“不了,約了重要朋友,就快到時間了。”
他一說重要的朋友,傅正南就知道,他大概是有什麼重要計劃,就沒再留他。
喬深還等在車上並未離開,傅寒川下車的時候就讓他在這等著。傅寒川坐在車後座上,繼續的看起那一份文件。
車亮著燈,芒和的照在那份字麻麻的文件上,傅寒川卻早已走神。
其實,從工廠那邊離開時,他就已經走神。
他的胃口很大,喜歡一口吞下了的果實,就像他此時,正在等待傅正康的加拿大公司。
在他的職業史上,有好幾次傅氏吞並大公司的舉。傅氏的版圖需要擴張,他不會重新去建立一個新公司慢慢培養,而是直接收購,這樣的效率更快。
就連盛唐科技,也是他在跟祁令揚的爭鬥中,他拿下來的,雖然他付出的代價是失去了蘇湘。
今天的工廠會議,是他第一次在工作上看到了蘇湘在事業上的。
總是能想出很好的點子,讓人眼前一亮,可他沒想過要栽培,要為一個職業。
蘇湘從一個一無所知的宅人,到為一個事業功的職業,這種轉變,這個過程,沒有他的痕跡。可現在,卻能夠與他坐在一起討論事,跟上他的節奏。
心思縝,見識跟眼甚至超越了有著多年商場經驗的封輕揚。
這讓他驚訝,但他的心裡全然沒有了收獲,只有嫉妒與苦的後悔。
他想,他必須把蘇湘拉回到自己的邊,手把手的教怎麼去跟那些明的商人談判,怎麼讓公司建設的更好,創造出更高的業績。
傅寒川在商場上的戰績輝煌,但真正從他手下學到一星半點的只有喬深。而喬深是他的助理,是跟著他日積月累學起來的經驗。
只有蘇湘,是他想要慢慢打磨,親自培養的。
有了這個認定,傅寒川暗沉低落的心裡又冒出了一亮與喜悅。
他以前沒指過自己的人能有多大就,做傅寒川的人,背靠著他就足夠讓人敬畏了。但現在,他改了念頭。
他想讓為最矜貴的人,不只是做他傅寒川的妻子,的事業,的一切,他都要讓芒璀璨。
這麼一想,傅寒川心愉悅,他點了煙,手裡的文件暫時的放在了一邊。好像與傅正康的明爭暗鬥都沒讓他那麼興趣了。
窗外,天終於徹底的暗了下去,又下起了小雨,細的雨黏在玻璃上,燈的照下,那些雨滴折出亮的彩,璀璨閃耀。
小小的一滴雨,也有明亮的彩呢。
傅寒川扯了扯,煙霧繚繞中,他漆黑的眼眸閃著幽。
而傅家老宅裡,傅寒川沒有留下吃晚飯,幾盤熱氣騰騰的菜肴擺在傅正南的面前,他一個人對著一張大桌子,冷清一點點的取代那些飯菜香氣,從四面八方湧他的肺腑,整個人也好似變得冷冰冰的。
他沒了胃口,擱下湯勺歎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還是了外面的應酬,這些日子,他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心裡莫名邊多些熱鬧。
傅正南只隨便吃了點東西就讓人備車。這屋子太冷清了,他待不住。坐上車時,他回頭了眼暗沉夜空下的老宅子,橘的路燈下,那面積寬廣的老宅居然看起來有點森森的。
他又想,卓雅夫人這些年一個人住在這裡,就不覺得無聊害怕嗎?
……
枕園,這個時間點,提前預約的貴客上門,蘇湘跟著宴霖忙前忙後的招待貴賓,今晚來的是民政局的局長與銀行行長,還有幾個陪襯的大老板,怪異的組合,也不知道怎麼湊到一起的。
很多人聽到民政局,第一印象就是,那裡是辦理結婚與離婚的地方。其實民政局的職能很多,上為政府分憂,下為群眾解愁。救災救濟、優安置、民間組織管理、基層政權建設、社會福利和社會事務等等,都是民政局的工作。
蘇湘在前廳先招待了客人,然後返回後廚。
蘇湘知道,能讓這些人坐在一桌的就只有利益了。
宴霖在炒菜,蘇湘站在一邊學著。當年沈煙的一手好菜就是宴霖教出來的,蘇湘嫁人後又憑著自己的記憶索了幾道菜出來,現在有直接學習的機會,自然不能錯過。
宴霖在翻勺,火將他的臉照映的紅通通的,嗡嗡的油煙機的聲音充斥著廚房,宴霖沉穩的聲音傳過來道:“跟民政局局長可說得上話?”
民政局管理民間組織,指導公益組織工作,扶蕊慈善也是民間組織,與民政局有著很大關聯。如果民政局的局長說上幾句話,蘇湘坐上扶蕊慈善總負責人的位置不難。
所以,今晚上宴霖一定要蘇湘過來。
蘇湘點頭回答道:“還行。”
宴霖讓多結大人,但不是要坐在桌臺上與人喝酒陪坐。蘇湘談吐有禮,又是心大使,有這個份在,就足夠有存在了,不需要再特意刷。剛剛完認親,誰都知道是宴霖的幹兒,像個主人家一樣接待貴客,賓客皆歡。
宴霖回頭看了一眼,灶臺上的火苗在眼底跳躍,他忽然道:“我跟祁海鵬談了談,他那個人很有意思,蘇湘,他很重視你。”
蘇湘一怔,抬頭看了眼宴霖。祁海鵬視為一家人,蘇湘知道。
他說的與祁海鵬談話,應該是辦認親宴那天。可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宴霖也從來沒有提起過。他這會兒突然說到祁海鵬,今晚的賓客又有民政局的,蘇湘眼睛微微一,知道宴霖的意思了。
他們那天談話,大概說起了與傅寒川的事。
傅寒川與宴霖在馬來的時候單獨談過,說他與蘇湘還存在著婚姻關系。宴霖表面上不理睬,但這到底是蘇湘的婚姻大事。
祁海鵬在認親宴結束後就與宴霖談話,主提起蘇湘與傅寒川的事,就是在與宴霖談為親家的事了。他不介意蘇湘的現在,只要求的將來。
“杜若涵生下孩子,臨死前把孩子給了蘇湘照顧。把我祁家的孩子視如己出,我很謝……”
“祁令揚是我祁家的人,他是我的兒子,跟傅家沒關系……”
“我也不怕坦白告訴你,等珍珠長大,祁家還是會到的手上。但是蘇湘跟祁令揚,始終都是的父母,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的……”
祁海鵬與宴霖進行了一場很坦然的談話,把珍珠如何為蘇湘的兒,把蘇湘與祁令揚、傅寒川三人的狀況都說明白了,也說明了他的態度。
他知道宴霖的本事,與其等他去查,還不如開誠布公,表示自己的誠意。蘇湘以後不再是孤獨的一個人,有親人,祁海鵬就要與的親人再去談,表明會護的心意。
對於這一點,宴霖很滿意。
他剛認下蘇湘,祁海鵬就作為男方的家長來談話,充分尊重了他這個父親。
至於祁珍珠繼承祁家產業的事兒,宴霖本就不在意。蘇湘連他的公司都不要,祁家產業到誰的手裡,他更不關心。但祁海鵬還是坦白說了,這讓宴霖覺得他很有意思。
祁海鵬是一個敞亮的人,他跟傅正南不一樣。
蘇湘微微笑了下,說道:“祁叔叔確實對我很好。”
在沒有家,沒有親人的日子裡,祁家接納,給了一個避風港。
宴霖看了看,點了點頭:“那我也謝謝他照顧了你。”
宴霖後來沒再說話,蘇湘沉默著。
宴霖不是無緣無故說起這話的,他不是個多話的人,更不會在他們還在培養父時,對的生活指手畫腳,他很注意分寸,甚至小心翼翼。
他只是看出了一些苗頭,用婉轉的方式提醒。
應該與傅寒川保持距離,思及此,蘇湘咬了下瓣,心底裡有種莫名的緒。
應該忘記櫻花樹,忘記天,除了工作上的見面,除了與傅贏有關的,都不要再見他了。
任何他想要喚回的舉,都不能夠有任何的表示。
祁令揚,才是的未來。
是在歸來時,就已經定好的未來。
其實,從未表現出要與傅寒川複合的心意,不管是他那個人,還是那個家,都讓心灰意冷,退避三舍。
大概是這段時間,傅寒川陪找到了自己的父親,他又改變了對殘疾人的看法,他說的那些話,還要他工作時展現出的個人魅力……讓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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