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不快不慢，林初可以騎自行車帶陳執了。

起初他不樂意，后來在林初幾次勸說下，在小區無人的寬路上，第一次騎車帶他。

騎了一段距離車子一直保持平衡，林初直接騎出了小區，在大橋下又被他喊停。

陳執對待大多事都是無所謂的態度，所以態度強起來時，很有力度。

林初便推著車子上橋，快要下橋時，著流暢的坡度，心里有什麼在翻騰。

想騎車帶著他下去。

蠱似地問：“你不想跟我一起吹風嗎？”

他聞言側過頭，風從他后刮來，他的發擋住眼。

“我騎。”

看向他的傷，張了張。

又聽到他說：“等我傷好了。”

林初笑了下，低頭往橋下走。

八月初，林初接到輔導員的電話。

大學輔導員的。

隔日，被拉進一個班級群。

進群時，群里已經有了十幾個人，而后陸續有人進群，數字一直加到四十多。

安靜了一會，輔導員發了一大串消息。大概意思是，未來四年大家要友好相。

部分學生一番寒暄客套。

群里安靜一會，有人問：

【班里有多外地的同學啊？你們的生活用品打算怎麼帶過去？】

【我就拿大袋子和行李箱裝，被子真空很方便的，盆和洗漱的東西直接網上買送到學校。】

【我是爸爸媽媽開車送過去。】

【我打算快遞過去，不過只寄一些大件。】

【你是用什麼快遞寄過去？】

班群漸漸聊開。

此時，林初正坐在前往陳執家的公車上，過窗戶在手機屏幕上掠過一道道，偶爾映在臉上，閃爍到眼睛。

群里的消息越來越多。

一個話題轉到另一個話題。

【一開學我們就要去軍訓的吧，覺好累，高中那次軍訓我累得酸了兩三天，黑得我媽都不認識我了。】

【有沒有人推薦防曬霜啊，我特別容易悶痘。】

【想問下，暄城本地的，理綜的大題答案有沒有人有興趣跟我對一下，我還記著……】

【高考前我爸媽帶我去暄城大學看過！圖書館真的超大超好看！】

【終于大學了！高中三年真的是折磨，我真的無敵期待大學生活。哈哈哈，現在特別想見到你們。】

【我看到你自拍了，你長得太數學專業了。】

【？？？呵，你游戲幾級？？】

健談的一批學生在群里暢聊，還有一批學生在屏幕后靜靜地看。

公車停下，報站聲循環。

車門即將關閉，林初一下回神，背著書包匆匆跑下車。

高一的理科課程陳執學完了，翻開高二的書與筆記本時，林初的心忽地一，酸酸的覺，說不出來。

晚上回到家，林初繼續整理復習資料。

林趨切好水果，給林初送進去，看到在整理高中的東西，奇怪問：“不是都畢業了？”

林初嚇一跳，沒聽到他進來的靜。

林趨奇怪指指門，“我敲門了……”

胡點點頭，將復習資料推到一邊，說：“在圖書館遇到幾個學妹，們想要，我就整理一下。”

林趨出笑容，“先歇會吃點水果再整理。”

林初：“好。”

班群又開始發消息，林初有些累了，懶懶地靠在椅子上，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小叉子。叉子上一塊蘋果。

【我們學校錄取通知書也太好看了，超高級。】

林初看到這條消息，拉開書桌右側第一個屜，里面放著一份錄取通知書。

將蘋果吃掉，叉子放回碟子里，將通知書拿出來。

頁的名字最醒目，“祝賀”二字在拿到通知書第一次看到時，真心到傳遞來的祝福。

被未來歡迎著。

林初將通知書小心放回屜，準備再吃幾塊水果繼續整理資料，余看到最下面的屜。

恍惚了一下，彎下腰打開屜。屜被鎖了，想起來，從桌頭的小鐵罐里拿到鑰匙，將屜打開。

緩緩拉開屜，里面一塊白的餐巾紙，上面一行黑字：

6月9號歸還

結果那天是用手機轉賬的。

林初將那疊錢拿出來，打開外層的餐巾紙，里面是紅的人民幣。

錢的味道往鼻子里鉆。

林初當晚跟林趨去了銀行，將錢都轉移到卡里。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在網上買了一對運手環，直接寄到陳執家。

……

運手環到的時候，林初跟陳執剛吃完晚飯，在院子里休息。

快遞員騎著電車在院子外徘徊，好像沒找到前門。穿過欄桿看到兩人，連忙喊：“101快遞！”

林初反應了一下，跳下石桌。

快遞員：“林初是嗎？”

林初點頭，“對。謝謝。”

快遞從欄桿間隙里塞不過來，快遞員打算從上面遞，林初墊著腳拿，還沒到后一只手從腦袋上方越過，拿到快遞。

林初腳跟落地，笑了笑，沒跟著他往石桌走，準備回去拿剪刀，被陳執喊住：“我有刀。”

陳執將快遞放到石桌上，從口袋掏出鑰匙。他的鑰匙上有個多功能折疊刀。

他將刀掰出來，利落劃了幾下，撕開快遞箱子。將里面兩個致的小盒子拿出來遞給林初。

隔壁住著一對老夫婦。老婦正好出來檢查曬的蘿卜干。

陳執舉起手里的箱子，朝著隔壁院子淡聲問：“這個要麼？”

老婦看到，躊躇片刻，“要的，謝謝你啊小伙子……”

陳執將箱子丟過去。老婦慢悠悠用腳踩扁，拿著回到屋里。

林初一直看著他，直到覺他要轉回頭，才收眼，將盒子打開。

陳執將工刀收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遞到林初面前，“這把鑰匙給你。”

林初：“嗯？”

“有刀，可以防。”又說：“平時用的時候小心點。”

應了聲，將口袋里的鑰匙給他，“那這把給你。”

陳執接過放進口袋里，林初繼續開盒子。兩個盒子都打開，平放在石桌上，推到他面前。

兩個運手環。

墨綠和薄荷綠。

林初莞爾，“你要哪個？”

陳執：“……”

倒是認真評價，“就算你戴薄荷綠的，也不會有化的覺。”

“這是夸獎？”

“嗯！”

陳執扯了扯，拿起墨綠的，問：“為什麼想到買這個？”

“監督你。”林初將說明書攤開讀起來。

陳執坐到石桌上，垂眸倒騰手環。

林初差不多看完說明書，陳執拿著手環到面前，同時轉了下手腕。

他讓幫忙戴。

林初放下說明書，輕輕幫他戴上。指頭，作又慢又輕，在他手腕上劃了劃去有些。

林初發現陳執了一下胳膊，疑看去，捕捉到他沒來得及斂去的笑，想起來，他怕。

起了點心思，輕輕又撓了撓，陳執了下手別過腦袋。

林初一笑，下一秒被他住下，他的眸在見到臉上的笑后愈發幽深不明。

被他的眼神燙到。手環連上手機，躲閃開他的手，看到屏幕上的心，說：“先測試一下心跳。”

然后又將自己手機里的件打開，大致看了遍件里的容。

陳執的心率結果不在正常范圍，心跳過快，林初看到沒有出聲。

他歪歪頭，說：“你不測？”

林初也點了下心，測試自己的，程序剛開始運轉，同一時間余里他的子下，臉朝近，睜大眼，一瞬張。

然而他只是吹了下臉側的碎發，其他什麼都沒做。

結果出來，心跳比陳執的要快很多。

陳執低低笑出聲，帶著壞勁。

鮮看到他這樣笑，心跳加快，跳下石桌，進屋倒了杯水，喝完覺臉上的熱意散去。

又給陳執倒了杯，舉著杯子出窗框，看到他低著頭，在看放在石桌上的手機。

沒鎖手機，就直接放在了那。

林初呼吸一滯，快步過去，將水杯遞給他，“水。”

陳執已經收眼，側臉線條淡漠，接過仰頭喝。

林初默默拿起手機，看到班群剛剛發出的消息。

【軍訓相關的事這個月中旬會通知。】

林初僵住，風吹得發寒。

沒人說話，沒有聲音。

低著頭，沒有勇氣轉過頭。那一刻突然不知道怎麼去看他的眼睛。

時間仿佛被水泥封住，沉重又悶燥。

林初移眼，看到側的橘子樹，已經長大了，大小跟市面上賣的橘子差不多。

指著橘子，緩緩說：“長大了，一般都是什麼時候？”

陳執看過去，目清冷，“九月。”

林初臉頓白。

“不過，”他的聲音沒有任何緒起伏，“你吃不到了。”

……

林初坐在床上，沒有關窗，沒有拉上窗簾。窗外路燈的照進的臥室，在凌晨的夜，橘的并不能讓人溫暖，反而漠然。

街上的飯店全部關門，半個多小時才會有一輛車子開過，鳥兒也不見蹤跡。

綠的梧桐，橘的路燈，來往的風，林初過一扇不大不小的窗戶所看到的一切，凌晨兩點讓真切到時間的靜止和蕭瑟。

窗戶開了一夜，林初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第二天早上被樓下飯店的聲音吵醒，也被食的味道熏醒。

沒睡夠，眼皮翻了幾道，去洗手間洗完臉眼皮也沒正常。

吃完早飯，林初背上書包，如同之前坐著公去到陳執家。

掏出比平時重了很多的鑰匙。

鑰匙環上的工刀……他做的許多事一下如書頁翻開。

轉鑰匙，林初拉開門進去。

客廳敞亮，窗戶沒關，窗簾也沒拉上，他并不在客廳。

林初將早餐放到茶幾上，輕輕敲響他臥室的門。沒有人回應。

轉把手，輕手輕腳走進屋，陳執躺在床上，睡得很安靜。他的皮冷白，眉微微皺起，薄抿一條線，睡寫著生的“生人勿近”。

林初拍拍被子，喊他，“陳執……起床了。”

喊了兩聲，他一眼睜開眼。看到愣了兩秒，隨即瞇眸，側過不看也不起床。

林初垂眸，沒有說話，屋里一時沒人發出作。

沉默片刻，掏出口袋里的檸檬糖，拆開，“陳執，該起床了。”

他不理。

一只跪在床上，手撐著另外半邊枕頭，將糖直接推到他里，手指剛要離開，被他含住，還沒來得及為他這個作作出反應，他又咬住的手指。

并不輕的力道。

林初倒一口氣，但是沒回手。覺得要被要出時，他松了口。

剛收回手，他又握住手腕，林初察覺到他可能要做什麼，立馬甩開，往后退一直退到桌邊。

陳執撐著子坐起來，黃發垂在眼皮上，他的黑眸如一個深淵，能將人吸進去。

林初別過眼，努力保持聲音的平靜，“早飯要冷了，先出來吃吧。”

說完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