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在跟陳執之間架了一個天平。試圖用數學的邏輯，將兩人的付出與收獲量化，安置在天平兩端，將兩人的牽扯理清后，再斬斷。

在天平的左邊，他在右邊。

理清一件事，就甩掉一樣東西，但到最后，所有的東西甩掉了，的心卻在上面，復雜沉重，天平被它得不能達到平衡。

他們的開始是因為一個賭，如果不是聽到那個賭，這輩子都想不到可以用跟混混在一起保護自己。

他們的開始就錯了，而最先出錯的人是他。

后面所承的就是代價。

但依然心沉悶。

覺得該做些什麼，所以等在這里。

但他好像不需要了。

林初看著他的眼睛，可以肯定，這次離開，他再也不會找，不管他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們的生活將分道揚鑣，到了九月大學開學，會離開這里，往后他們的生活再無集，只會越來越遠。

想做些什麼。

他不需要。

就這樣結束好。

但是他走過邊時，條件反抓住他，那一刻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總是想很多。

轉學來以后，知道的越多，想的越來越多。絕大多數的事，都會努力想個明白。

當初被李思巧們校園欺凌時，也想了很多，想著要怎麼擺，怎麼找人來幫，怎麼讓們到懲罰，一直在想。

直到后來想到的都沒有奏效，沒有人可以幫，自己也反抗不了。

所以選擇什麼都不想，選擇忍，在忍中讓自己長，也算是收獲，好好學習，畢業離開。

林初的睫隨著風輕輕扇了兩下，仍握著他的胳膊，說：“其實在你出現之前，我都放棄反抗了。”

在與他的關系上，起初也在拼命地想，想了好多沒有出路。

緩緩松開他的胳膊，“我的確很后悔跟一個混混份的人往，我不應該用這種份換取保護。”

“但我不后悔認識你。”

林初說完，呼吸漸漸慢下來，雙手自然垂在側。

他低著眼瞼看，眸晦不明。

林初跟他對視著。

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是有力再去想想。

想做些什麼，這樣會讓心里舒服。

需要他也有這種想法。

林初退后半步，慢慢彎起角，“細節很能看一個人，我不后悔認識你，許多大膽的選擇做出來，也只是因為那個人是你。”

“所以，在我這里，我觀察到你，是好人。好人是天生的，陳執，你會好的，希你以后能好好生活，走上正軌。”

偏偏頭，說：“我算了算，覺得我們是兩清了的。我是這樣覺得的。”

他一直沒說話，墨一樣的眸化不開的濃稠緒。

角輕彎，“但是，我仍要謝謝你為我做過的。”

神看著很真摯，“真的謝謝你。”

林初收眼，兀自點了點幾下腦袋。掏出手機，作了幾下。

“那就這樣吧。”

“我回家了。”

朝他揮揮手，轉過，抬起腳邁出了一步。

陳執盯著的背影，神冷，仿佛能看出一個。

就這樣吧。

他很自然地想到那天晚上，質問他為什麼要當代打，最后也說了這句話——

“就這樣吧。”

手機響了一下，他掏出來，看到屏幕上的容，手臂上青筋凸起。

轉賬。

他點開。

轉來的錢確到“幾錢”。

陳執看著那一串數字，直接嗤笑出來。

總是能有辦法讓他不爽。

陳執磨了磨牙，大步追上去。

林初聽到后的腳步聲，腳步不停。

幾秒后，的胳膊被人拉住，用了極大的力氣，眉心微蹙，沒轉過頭。

陳執住的下將的臉掰過來面對他。

他扯著角在笑，眼睛黑漆漆的，“你厲害啊。”

林初：“我數學是厲害。”

林初認真做了計劃。

大致是——

早上七點半起床。

八點開始學習，從高一的課程開始。

十一點半吃午飯。

十二點半午睡十五分鐘。

一點繼續學習。

五點吃晚飯。

五點到六點散步休息。

六點到九點半學習。

十一點半睡覺。

林初買了張清爽好看的計劃表，將計劃謄寫在上面。

一式兩份。

將高一的書和筆記本等等裝進書包。一道完整的拉鏈聲結束，拍了拍書包，彎起角。

背上書包，下樓。

林曲看見，問：“去哪啊？怎麼還背著書包？”

林初看一眼，“去圖書館。”

林曲“哦”了聲，說：“你上次給我找的電視我看完了，你再給我找找。”

林曲包餛飩無聊，所以林初之前給找了部適合看的電視劇，可以邊包餛飩邊看。

林初將書包放到空的椅子上，幫找了幾部劇。

“姑姑我走了，拜拜。”

走出餛飩店，看到，不想，那種甜的冒泡泡的劇，姑姑看多了會不會開始相信。

拐彎路過健街，林初看著在材上運的老人們，慢慢往公站走。

“林初——”

林初腳步一頓，往聲音來源看去。

吳雯站在十米外。

林初沒，看著向自己走來。

吳雯的臉有些黯淡，沒了那生機的氣質，停在半米外，手著挎包，糾結地站在林初面前。

林初沒有開口說話，沒有問好，也沒離開，平靜地看著糾結。

吳雯了干裂的，“我猶豫了好幾天，還是沒忍住來找你了……高考結束后，我就被學校開除了……”

林初頓了頓。

吳雯皺起眉，看著林初的目很深，終于忍不住開口，“林初，你被們欺負為什麼不告訴老師？是，你是說過，但是你從來沒說過們是那樣欺負你的，我以為你們只是同學之間的小矛盾，因為其他同學沒告訴過我。如果你早就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就不會造現在這個局面了。”

林初偏頭回憶，“是嗎？我記得我給你看過胳膊上的傷，說們欺負我。”

吳雯：“但是們上也有傷啊。”

林初眼睛沒有緒，“我說過，們的傷不是我弄的。”

吳雯緒漸漸有點失控，“你是這麼說，但們也說你的傷不是們弄得，你們當時上都是傷，各執其詞，你讓老師到底相信誰？其他學生也都不肯說，你讓我怎麼辦，時刻監視你們嗎？”

“那次你摔下樓梯，胳膊傷去了警局，結果不也是私下和解，那之后你再也沒找過我，也沒提起被們欺負的事，我以為都沒事了……林初，老師要管那麼多學生，老師也不知道啊，但是你只認為老師不用心……”

吳雯沉浸在自己的緒里，聲音哽咽起來，眼眶泛紅。

“我明明就那麼用心，你們要高考我天天忙到凌晨，出題批試卷，不厭其煩。第二天又早起，每天早上和放學都去教室給你們打氣，擔心你們的中午會讓你們睡一會，我明明那麼努力，那麼用心地想做一個好老師……”

“但是，我現在被開除了……因為班里的學生被校園欺凌，沒有做到班主任該有的責任，因為這個原因我被開除了，我因為這種原因被開除了，我的教學生涯就這麼結束了！”

林初眉眼不，平淡說：“你被開除，是我向學校寫的投訴信。”

吳雯瞪大眼，眼角有淚出，“你？你為什麼這麼做？！你怎麼能那麼做？！”

林初眨眨眼，搖頭說：“老師你居然信了。人之初，本善啊，老師，我怎麼會做出投訴你這種事呢？”

吳雯背微微彎著，聲音抖，“你又在說什麼？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你寫的投訴信？你就這麼恨我嗎？明明這件事里錯誤最大的人不是我！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林初退后一步，跟拉開距離，不冷不淡說：“一個掌拍不響，為什麼我不這麼對別的老師，就這樣對你？”

吳雯愣住，呆呆地看著。

林初眼底的緒微微波，掀了掀角，笑得嘲弄。

“這些話都是你對我說的。”

——“一個掌拍不響，或許你可以先找找自己的原因，為什麼們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

“人之初，本善。老師相信你們都是好孩子，我們今天一起把話說清楚，握手言和好嗎？以后不要再鬧矛盾了，大家都是好孩子。”

吳雯眼睛，遲鈍反問：“我……我？我說的？”

林初眼睛微紅，微微提起聲音，“沒有什麼投訴信，學校為了保護名聲開除你是必然的。”

“你怕麻煩，他們也怕麻煩。”

“有的事就是沒有任何原因。就是有一些人，會無緣無故來找你麻煩。你被開除，至還知道原因。”

林初提了提書包肩帶，路過時說：“如果你沒有說過那些話，我是很愿意信你的。老師……你不知道一開始我多相信你。”

“但是你說了。”

有的話是沒經過大腦說出來的，有的話說出來，實際上腦海深想得比說的還過分。

不信吳雯了，所以在眼里吳雯是后者。

……

抵達陳執家已經上午十點。

鑰匙還回去了，林初只能按門鈴。

按了好一會還是沒人開。

垂眸倚在邊上。

不會被耍了吧……

生氣了所以故意讓等著？

應該是還沒睡醒。

正想著，門開了。

林初拉門進去，看到陳執糟糟的頭發，他眼睛瞇著，滿臉寫著“困”，領松松垮垮往一邊斜，鎖骨凹凸有致，又瘦了。

陳執睜開一只眼看，又瞇回去，讓開子。

林初換鞋進去，問：“你昨天幾點睡的？”

陳執拖拉地往回走，慢慢躺到沙發上，沒理。

林初將早餐放在桌子上，坐在沙發尾，若有所思。

又說：“先起來吃早飯吧。”

他聲音懶倦，“放那。”

林初看他一會，片刻后坐起來，去洗手間拿了塊抹布，將課桌和椅子干凈。

“好了，可以開始學習了。”

陳執手背搭在臉上，昏昏沉沉，聽到的話，沒理。

林初坐在椅子上，將計劃表掏出來舉在他面前。

“希你能按照這個做。”

陳執睜開一只眼，上下掃一圈，沒語調說：“不可能。”

林初將計劃表放到他上，說：“不急，這個可以慢慢來。但是現在十點多了，再不學半天就要過去了。”

陳執沒搭腔。

林初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里面分裝的糖果。出一個，撕開袋子，站起放到他邊。

“吃糖麼？”糖到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