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

他偏頭散散重復，落在臉上的目涼涼的。

林初點點頭，看向他的左腹，“你的傷怎麼樣了……”

陳執：“死不了。”

他越過，走到石桌坐下，拿起放在桌上的另一罐啤酒。

“咔——”

拉環開了。

林初快步上前，在他即將仰頭喝下第一口的時候把易拉罐蓋住往下。

“你有刀傷。”一字一頓。

陳執睨一眼，“跟你有關？”

他將的手撥開，冷淡的緒終于破裂，不耐煩的嗓音，“不是來確認我傷勢的？”

“你可以走了。”

林初將易拉罐奪過，說：“你是因為我的刀傷。”

他隨手撈過邊上剛剛喝了一半的，仰頭就灌。

林初僵住，眉頭皺。

“你為什麼還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陳執喝完，將易拉罐扁，投進遠的塑料垃圾桶。

他站直子，說：“你是因為我被他們綁架的。”

語氣沒有起伏，在闡述一個事實。

林初著啤酒罐的手收，淡淡回：“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互不相欠？”

陳執看著目冰涼，哂笑一下。

林初低眸，看著石榴樹下落了滿地的紅花。

“但是，你是因為我才跟徐逸鬧掰的。”

陳執倚著石桌，手撐在后，目落在裹著紗布的手腕上。

意味不明扯了扯角，“所以你想對我負責？”

林初抬眼，思緒運轉。

他的確是為了才跟徐逸鬧掰的。

但是如果不是他的朋友，那個楚檬的生故意惡作劇發錯誤的包廂號，也不會有那些事。

但是那個生，是巷子里帶頭打李思巧的……

林初無聲笑了下。

蹲到地上，將啤酒罐放在兩只腳尖中間。

那個生是陳執喊來幫報仇的。

陳執為什麼幫？

因為那個賭啊。想要釣到，就要英雄救，而且既然是他朋友，怎麼能是被人欺負的，多麼抹面子。

但如果他本不是因為那個賭呢？

林初呼吸停頓。

如果他不是因為那個賭，或者本就不記得那個賭了，那麼，在他眼里，應該是主接近的他——在那個巷子幫他包扎。

林初皺眉。

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那個賭，但是他們就是談起了那個賭。

一眼看去就是混混的幾個男生，在網吧門口叼著煙科打諢，用最自然的語氣打賭。

他們之前應該做過類似的事，林初也知道類似的事。

打賭跟某個生在一起，追到了就甩，或者到了規定的時間就甩……不知道傷害了多生。

如果當初沒聽到那個賭，他又突然出現幫收拾了李思巧們，那現在的況應該會很糟糕。

但是，至從來沒想過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故意跟他在一起，讓他喜歡上自己，再甩了他。

林初蹲在地上的漸漸酸痛，思緒也慢悠悠飄遠。

“不想再發生那天的事，就滾遠了。”

陳執腦袋懶懶歪在一邊，散淡地說：“當初跟我在一起不就是為了讓我保護你。”

“現在高考結束了，回去做你的好學生吧。”

林初飄走的思緒被他的話拉回來，雙手搭著膝蓋，揚起腦袋看他。

形纖弱，這樣的姿勢讓看起來小小的，有種生的。只是眼底的緒太過復雜，跟那些比顯得很突兀。

林初在腦海重復了一遍他的話。

他不知道多事，但這不影響他知道許多其他的事。

比如他不知道一開始就聽到他們的賭，但他知道跟他在一起的目的。

很多事他都知道，都清楚，只是不在意，也懶得費那個勁去計較計算。

高考結束了，回去做你的好學生吧。

他放過了。

以一種不激烈不繁瑣的方式。

林初慢慢站起來。

這是個不錯的句號。

抬腳要往前走，看到地上的那罐酒，彎腰拿起，看看他又看看垃圾桶，最后自己喝了。

喝完將易拉罐丟到垃圾桶，問他：“能把你家剩下的酒送我嗎？”

他只是看著，不說話。

林初把鑰匙掏出來，放到他邊的石桌上，說：“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希你健康平安。”

說的很由衷，他卻好像聽到笑話一樣。

林初往屋里走，將所有啤酒集中在一個箱子里，大概二十多罐。

有些沉。

林初拖著箱子往外走，打算把這些送給那家有特小籠包店——他之前早上帶去吃早餐的店。

陳執倚在窗邊，冷眼看。目及兩只纏著紗布的手，眉頭皺起。

紗布白得刺眼。

他瞇了瞇眸，越過窗戶，大步走過去，一腳踢在箱子上，“你就這麼拖？”

林初點點頭，看向手腕，說：“好很多了，過幾天就可以拆紗布了。”

他面上是顯而易見的嘲弄，冷冷道：“你就在地上一路拖回去？坐車捧起來的時候箱子不會到你的傷？”

林初不說話。

打算一路拖到那家小籠包店。但不打算告訴他。

“我自己能解決。”簡短地說，繼續作。

陳執心里涌上一煩躁，最后化作一聲冷嗤。

他轉回，躺到沙發上。

林初聽到一聲悶哼，停下作連忙看去。

陳執捂著肚子，眉心微皺。躺下的作牽扯到他的傷。

立馬站起來，跑過去，“傷裂了？”

陳執痛勁緩過來，掀起眼簾，冷漠的嗓音，“只是扯到了，你還走不走？”

林初臉不變，平靜說：“我拖到門口了，馬上走。”

“你多注意。”

箱子的確拖到門口了，過了個門檻，林初和箱子一起到了門外。

扶著門把手，往里看，已經看不到他的影了。

林初輕輕關上門。

走出單元樓，站在夕下，出了回神。

林初將啤酒送到那家店。

早上這家賣早點，到了晚上就賣炸。啤酒肯定是需要的。

林初將啤酒送給老板時，收獲了對方懷疑的眼神。

解釋：“是那個黃頭發的男生送的，您記得他嗎？”

老板點點頭，“啊，記得，他那個黃想不記得都難。”

林初想起他蓬松飄的黃發。

“他打算戒酒了，這個是他讓我送過來的，因為你們家小籠包很好吃，他很喜歡。”

老板笑了聲，“但是他每次來都過了早飯的點，小籠包沒吃著幾回。”

林初只是看著他輕笑。

“這個您收下吧。再見。”

林初走出店，甩了甩手，手腕又又疼。

剛剛過馬路不得不把箱子搬起來，箱子底部在了手腕上。

希傷口不要惡化。

校園暴力的事被知道后，林趨飄了兩年的心回來了，心思終于放到了家庭上。

上下班時間開始規律，來得及就會做晚飯。

有時還跟林初聊天。

但是只能聊一些家長里短的事。

不僅僅是年齡上的代，最多的原因是林初習慣了在他面前沉默，說他愿意聽的話。

……

林初接到警局的電話，讓去錄筆錄。

跟那天在醫院差不多的問題。

結束后，那天的警察跟聊了幾句。

那四個男生都是年滿十六未滿十八。

要負刑事責任。

其中三個男生犯了綁架罪，故意傷人罪。

徐逸的節嚴重許多。

還有一個通知陳執消息的男生有參與，需要被關一段時間教育。

林初沒問他們會被判幾年，警察也沒說。

結束以后，林初跟警察道別，往外走的時候，遇到正進來陳執。

兩人肩而過，他沒看一眼。

走出警察局，林初在門口站了會，最后等在不遠的一棵樹下。

半個小時不到，陳執出來了。

他見地穿著白T恤，冷白的皮在下有些晃眼，黃發剪短了，颯颯地飄，整個人與一樣的調。

他路過，沒停下。

林初沒在意，站起來跑到他前攔住他。

陳執終于將目投向，沒有熱絡沒有疏遠，平淡的緒。

林初對上他的眼睛，緩緩說：“我聽說你跟秦勤鬧掰了，那你以后還混嗎？”

他眸子幽深幾分。

“還有一件事……你沒能參加高考，雖然你績本來就一般，雖然傷你的人是你惹到的……”

的聲音很平緩，目很直接，“但是我發現，有的事沒有兩清這個說法，即使用數學思維去計算份量，仍然沒法讓那個天平平衡，仍然沒法讓心里舒服。”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我覺得我應該做些什麼。”

林初認真看著他，“陳執，復讀吧。不要再跟那些人走在一起，你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一切會慢慢走向正規，會越來越好的。”

陳執垂眸看著，一雙黑眸很沉默，頃刻，他扯了下角，似笑非笑，“所以你又要幫我補習？”

林初輕輕攥住手，點頭，“我想幫你補習，我希能幫到你。這次是我主的，而且不需要你給錢了。”

“但是，只能幫你補習這兩個月。”

陳執角的弧度大了幾分，眼神卻越來越冷冽。

“不需要，我們兩清了。”

“幫你收拾李思巧，收拾徐逸，只是因為你是我友，換做我任何一個前任，都有這個待遇。”

他無聊地笑了笑，“你太把自己幫回事了。”

林初住角，眼神清澈，思維也很清晰。

“我真的希你能復讀，能好好學習，我想你不會再無聊，會戒掉煙和酒的。”

“陳執，好好活著吧。”

陳執臉上沒了緒，“你管的太寬了。”

說完，他沒興趣再理，舉步往前。

肩而過之際，林初抓住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