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第二天再去陳執家，除了覺得那個轉門走得很順暢，景桐小區的路愈來愈悉，還覺得安全門上【101室】的按鈕也悉了。

這是為人的一種能力。

門鈴響了許久，仍然沒有人開門。

林初今天是放學后立馬往這邊跑的。這個點……從七中坐公應該也不能到家。

至要到三十分才能到。

林初蹲在地上，托住腮，蹲的地方前方沒有任何遮擋，夕整個鋪在臉上。白凈的臉通紅，有些睜不開眼，干脆閉上眼睛。

耳機里純正發音的英語聽力練習題播放，林初慢慢做起題來。

陳執回到家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生像小一樣小小一只蹲在地上，頭發茸茸，整個人在落日橘紅下，暖暖的調。

他走近，聽到低聲在說什麼。沒有發覺他。

陳執難得耐心好，就等在一邊，聽了一會聽出來了。

這麼學習？

他偏頭，蹲到邊。

林初聽到一半，約覺得邊多了個人，慢慢睜開眼，猝不及防撞一雙眸。

在落日余暉下，他的眸不再漆黑一片，但眼底的緒仍舊涼薄，連都化不開。

陳執站起，將門打開。

林初跟進去。

一進門他就回了臥室，不知道在做什麼。林初將準備好的書本放到書桌上，東西擺整齊，將目鎖定在拉上的窗簾上。

后有靜，陳執出來了。

林初輕問：“可以把簾子拉開嗎？”

“隨便。”他去飲水機那接了杯水。

林初走去拉窗簾，厚重的窗簾慢慢移，窗戶外的風景落眸中。

落日余暉毫不吝嗇地普照這座庭院，圍墻上淡的花像被涂了胭脂，地綻放姿。

從左側的圍墻一路熱蔓延，到了正對窗戶的一面圍墻變了淡紫的花，纏繞著墻中間的鐵門。

再旁邊是林初站的位置的視角盲區，看不見了。

但是只是眼前的風景就足夠了。

這是林初一直幻想的家。有個小院子，圍墻上種著花，墻下的花壇里種菜，右半邊的院子最好可以搭起葡萄架。

不過他這的花壇里只有土和雜草，也沒有葡萄架。

他應該沒管過，庭院得自然，墻上枯掉的草痕跡明顯，襯得活更加生機盎然。

“你家真好看。”林初由心地說。

陳執坐到窗戶里，聽到說的話沒意味扯了扯角，“沒什麼區別。”

林初看一眼他，沒說話。

好一會，林初坐到椅子上，輕聲說：“我們開始吧。我整理了一些題目，你先做一下，我看你需要從哪里學。”

回應的是他的嗤笑聲。

陳執胳膊搭著膝蓋，頭低著在笑，黃的發自然垂著，隨著他笑得幅度晃。

他笑夠了，后腦勺抵著窗框，微抬下看，“真純假純？”

林初眸微閃。

他不看了。也不理。

林初抿抿，好一會問：“你不學習嗎？”

“不學。”

一噎，“那你我來這……”

他扭過頭，黑眸擒著，“想你來就你來。”

“……”

林初放緩語氣，“但是，我都來了，你要不要試著學一下，不會的可以問我，我……”

他側眸，“你很喜歡學習？”

沒想過這個問題，但需要一直學習，于是點頭。

他將窗戶開大了點，有風溜進來，攜著淡淡花香味。“為什麼喜歡？”

林初認真回答，“因為，可以讓我以后有更多的選擇。”

他勾起角，沒緒的聲音，“最后都是死。”

“……”他沒看，側著臉線條流暢，林初緩緩說：“但是活著的時候，我想好好活著。”

陳執歪頭，眼皮抬起一道褶子看，“是麼？”

林初覺得他好像有把自己剛剛那句話聽進去，便點點頭。

“那我們來做吧。”

“啊？”

他跳下窗沿，靠著書桌低眸看，拖長音說：“及時行樂——”

林初反應過來他說的“做”是什麼意思，心提到口往后退子，但后面就是墻，左邊是沙發扶手，右邊是他跟窗戶。

陳執俯下頭湊近，從眼神和語氣都冒著邪氣，“躲什麼？”

林初搖搖頭，記得他們是“男朋友”，于是很慢很慢地說：“我今天不方便……”

他直起，坐回窗框里，說：“這個借口以后別用了。”

他的目上下掃描，像能穿過的服看到的里面，“遇到一些男的，會直接子驗。”

林初渾一僵。

他表和語氣都冷下來，“我說真的。”

瞧見驚慌失措的樣子，他皺皺眉。

麻煩。

陳執看向窗外，散淡說：“以后離我邊的人都遠一些。”

林初將他剛剛的話記在腦子里消化，聽到這句，看他一眼，點點頭。

之后的時間，林初也不是很敢提起讓他學習的事，也不敢離開，便找出新試卷開始做題。

一看到題目，林初的心慢慢沉靜下來。

陳執靠著窗框，夕不見蹤跡，尚有橘紅，他煙癮犯了，掏了掏口袋發現沒有，本來想去拿，轉看到正在做試卷的，作頓住。

最后也沒煙。

……

林初一連幾天去陳執家復習，期間有再提起教他學習的事，他不理不睬直接跳出窗戶。有時趴在窗沿上，看到他坐在庭院另一邊的石桌上。

桌子旁邊的花壇里種了一棵橘子樹和一棵石榴樹。

他坐在那煙，除了裊裊飄的煙霧，一切像副安靜的水彩畫。

林初之后又跟他提過，發現每次他都會出去煙，覺得好像是因為，他才煙的，后面也不說了。

好像也沒那麼麻煩，但是，有些莫名其妙。

林初趴在書桌上想。

林初將一張試卷做完，準備放松眼睛，陳執從庭院翻進來。他進了臥室，再出來換了件黑短袖。

“你要出門？”林初問。

他臉不是很好看，隨口應了聲。

問：“去哪？”

陳執看一眼，“有事。”

林初靜靜看著他，沒再說話，站起收拾書包。

他瞇眸，“你干嘛？”

林初：“回家。”

他倚著沙發扶手，眸子略涼，“你現在回家是不是要幫餛飩店？”

現在七點多，是要幫。

點點頭。

陳執抬抬下，“試卷做多了？”

“做完一張了。”

“想去玩麼？”他是在問，但是問出來的一刻自己得到了答案，說：“收拾好跟我走。”

林初：“……”

他不是第一次自說自話。

但是，出去玩……他朋友應該也在。

他之前不是說過要離他的朋友遠些嗎？

陳執已經往外走了。

林初不想回去幫林曲，也不想一個人留在他家……

在門口等他回家的那天，結束后，他送回家，臨分別前，他塞給了一把鑰匙。是他家的備用鑰匙。

林初不是很喜歡獨自一人待在別人家，所以即使有鑰匙也沒提前進來過，一般都是看著時間覺得他該回來了才開門進屋。

實在不適應一個人待在他家。

林初最后看了眼試卷，快速收拾東西，背著書包跟他一起離開。

不想起那串備用鑰匙……他塞到手里的一刻，是震驚的。震驚他居然就那麼把備用鑰匙給了，沒有毫防備之心，也不怕東西什麼的。

不過后來又想了想……

他家空的，值錢的大概就……沙發，以及墻角的幾箱子易拉罐啤酒？

……

出租車開了十幾分鐘，途中路過七中，最后停在一條有些破爛的街的街頭。

陳執帶繞了幾條巷子，最后停在一家店，牌子上閃爍的幾個大字：

溜冰場臺球KTV

陳執勾住林初的肩，帶進去，指了指角落幾桌可以吃東西的地方。

“先去那邊吃點東西，等我回來。”

說完就走了。

林初坐過去，還沒坐下，看到靠墻角的一桌。男生和生坐在沙發上激烈地擁吻。

生染著紫的頭發，臉很漂亮但有些僵。

林初攥住角。

是當初李思巧雇來打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