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花心思哄你的男朋友。

林初：“……”

花心思，哄，男朋友。

林初垂下睫。

他是個麻煩的人，很麻煩的那種。

擅自替回復林亦舟的消息，讓跟林亦舟約在放學見面，又要放學立馬趕到他家，最后遲到了又要哄他……

什麼惡趣味？

又想到，如果剛剛不說出那句“那要賠錢嗎”，他會不會就不找麻煩，不要哄他了。

剛剛那種故意反抗的緒他到了，并且不開心了。林初覺得是這樣的……就不應該在他面前流那種緒。

有的時候，能屈能才可以。

林初在心里重復這句話。

被欺負的那段時間，尋求幫助無果的那段時間，林初一直這樣對自己說。

有的話說多了，好像就是能短暫的洗腦。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林初放聲音，聲線本就和，刻意后溫溫的，“明天給你帶禮可以嗎？”

林初說完，已經腦補了后面可能有的進展。

他說不行，然后讓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拒絕，他們撕破臉，后面的不敢想了。

陳執直起子，手著口袋，聽到的話笑了聲。

“林初。”

他喊，胳膊一將拉進了屋子，抬腳將門踢上。被他在墻上。

陳執手摟著的腰，上的溫溫的溫度，的腰肢，淡淡的香味和抖的呼吸。

林初臉不可控制地變白。

知道某些事，和真實面對那些事，是完全不一樣的。

林初在方面天生敏，但是沒有經驗，男過近的靠近都讓覺得不適和冒犯。

而陳執一次次魯又直接地突破的心理防線。

他撐在腦袋邊的墻上，指頭輕輕敲擊墻面，那一道道敲擊聲就在林初耳畔，敲得過電一般。

他玩味地打量，“怕了？”

林初將手進口袋，上里面那把尖頭剪刀，將手指在尖頭上。

再出聲，聲音很輕，但還算平穩，的聲音像棉花，如實說：“有點……我不是很習慣這麼近……”

抬起頭，烏黑的眼睛很認真地看他，“我第一次跟男生往。有的事，我真的……”

沒說下去。

陳執盯著，角玩味的笑消失。生眼睛里裝著水，隨著眨眼的作波，水瀲滟，搞得像他欺負一樣。

“怕我。”他用的肯定句。

他一直知道怕他，在心里，他跟李思巧那些人一樣。

林初了睫。

“膽小的人，就應該一副弱的樣子，惹人保護。膽大的人，就應該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無所顧忌。”

陳執放開，冷冷睥睨，“你算什麼？”

林初出神地回想他剛剛那句話。

陳執轉準備去拉簾子。

房間響起很輕的聲音，“如果你遭遇了我遭遇的事，你會怎麼樣？”

他一把拉開窗簾，想也沒想，直接給出答案：“那些人早被我弄死了。”

林初輕輕搖搖頭，他沒看到，說話的聲音很輕，他也沒聽到。

“你不明白……”

就像上次來到他家。他問，為什麼李思巧打，不躲。

躲不掉的，不能轉學，只能在那里讀書。躲一次之后會被打得更慘。

無論被打得多慘，都不會像他說的那樣對待那些人。還有爸爸，如果出事了不敢想爸爸會怎麼樣，而且還要代替媽媽活著。

林初抬頭，環顧一圈這偌大的屋子。

沒一點人氣。

有風吹過，臉側的碎發到一邊。林初詫異這有風，側頭看去。

南邊墻的窗簾不知何時被拉開，靠近右側是一扇很大的窗，窗戶的高度到小，外圈可以坐下一個人。

陳執坐在窗戶里，一只曲起，他傷的手就搭在膝蓋上，臉朝著窗外。

窗外是個庭院，路燈借過來幾縷，林初看到庭院圍墻上纏滿藤蔓，綻開一朵朵淡的花。

林初好奇地走近，輕輕說出聲：“這里好漂亮。”

陳執轉頭，正好看到角彎起的淺弧，淡淡的像花香。

門被人敲了幾下，陳執皺起眉頭。

林初回過神。

這人沒按門鈴？

陳執去開門，從貓眼看出去。沒看到人，正打算開門，手被一只小手抓住。

林初驚訝地看著他，低聲音擔憂地說：“如果是壞人怎麼辦？”

他仿佛是被逗到了，低低笑出聲，眼尾細長。

于是他靠著墻，對外面人不著調地說：“喂，我朋友擔心你是壞人，要麼就吱一聲，讓聽聽是人是鬼。”

“阿執，是我。”

陳執臉上淡淡的笑煙消云散，又變平日淡漠的模樣，甚至更甚。

林初聽出那個聲音，是那天在管所，被稱作“秦警隊”的人，也是再之前，給陳執打電話的人。

一個警察。

一個不良年。

林初以為陳執不會開門，但是他開了。

秦任站在門外，第一眼給了陳執，第二眼就將目轉給林初。

兩人眼神接。他們知道，他們記得彼此。

林初朝他禮貌點點頭，剛點一下，腦袋就被陳執控制住，他托著的下，冷嗖嗖說：“干嘛呢？”

覺得此刻是到了他在意的點。

于是林初將頭轉向他，朝他搖搖頭。

陳執盯看了會，撒手。

秦任開口，聲音低沉帶著威嚴，整個人無論從形象氣質還是說話語氣，都很符合“秦隊長”的稱呼。

“阿執，我想跟你聊聊。”

陳執：“忙。”

說完這個字就準備關門。

秦任連忙用手擋住門，皺眉，“阿執，那找個時間，我們聊一聊。”

他表諷刺，“聽你上課？”

秦任皺眉頭。

陳執一笑，“那得你給我錢。”

秦任隨機說：“阿執，如果你缺錢你可以跟我說，你現在的心思應該放在學習上。”

“是麼？”

秦任見他無所謂的模樣，臉沉下來，“阿執，你不小了，腦子該清醒清醒，馬上就高考了！你一直這樣混一直打架，你打算以后怎麼生活？你爸爸……”

陳執的表是在話說到這的時候變的。只是一瞬間，整個人被黑霧籠罩，無盡的黑暗和戾氣。

他猛地關上門，不顧秦任擋住門的手。幸虧秦任反應快，迅速收回手才沒被夾到。

林初嚇得臉一白。就發生在面前，如果男人的反應沒那麼迅速，以陳執關門的力道……

捂住口，手心是冷汗。

陳執低頭看到林初到驚嚇的表，冷冷扯開角，他扣住的下讓看著自己，聲音冰冷，“怕我是對的，所以以后聽話點。”

他丟開的下，打開窗戶跳了出去，人消失在庭院。

林初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劇烈跳。四周安靜，只余驚慌的心跳聲。

林初用最快的速度恢復狀態，不敢擅自離開，也不敢出去找。僵持間，忽然看到在沙發和窗戶之間的空地，多了一張桌椅——

學習用的。

林初慢慢走到桌子邊，手了。桌面，有洗刷過的痕跡。

抿住，等了一會，將書包打開，掏出本來要幫他補習的東西。

林初是做好準備和計劃來的。花二十分鐘給他講一些基礎題，再給他出一些題目讓他做，做半個小時，然后幫他檢查，再講新的容。

在他做題的期間，可以寫備考試卷。學習時間加起來，比在餛飩店幫林曲多很多。

半個多小時過去，陳執還是沒回來，屋里死一般的沉寂。

林初打開一張林亦舟給的試卷，發現試卷的出題水準的確很高。眼睛掃過題目，腦子開始轉，繃的神經不知不覺放松。

掏出筆，在草稿紙上逐步驗算。

陳執坐在庭院里的石桌上，一煙接一煙地，掉了半包煙。

煙盒空了，他煩躁地扁煙盒。抬手，重重投進角落的塑料垃圾桶里。

陳執回去，就看到林初坐在書桌前學習，神格外專注，素日蒼白的眉眼此刻堅定又明亮。

他靠在窗邊看了會，莫名其妙地覺得沒那麼煩了。

察覺到這點，陳執嗤了聲。開窗跳回屋里。

林初被嚇到筆尖一劃，在紙上留下一道黑線，紙都破了。生生沒表現出來，不聲的將試卷翻面，抬頭看他，平和地說：“你回來了。”

陳執腳步一頓，“嗯。”

然后就回他的臥室了。

一煙味。

林初打開手機，發現已經九點多了。

陳執換了件白T恤出來。林初沒見他穿過白，他給人的覺很純粹利落，像一把長劍，穿上白服后，像一把反的長劍。

他順便帶出了兩百塊錢。

林初不愿意接，“可是，我今天沒教你……”

又是這種覺。

但陳執說不清，總是能帶給他一種覺。

比如那個雨夜他們第一次見面，幫他點火，糾結地來回換手，為了不讓那個涂了藥的手湊到他面前。

比如那天巷子里，他被啤酒瓶砸得頭破流，不知從哪冒出來幫他理傷口。

舉多余得很，但給他一種說不清的覺。

“好玩的。”

林初沒聽清，“什麼？”

他將錢丟到桌子上，淡聲說：“謝謝你姑姑的。”

“啊？”

他不說話，轉往外走。

林初匆匆背上書包跟著他。

單元樓外，路邊安置著環保垃圾桶。林初看到滅煙還在繚繞的煙。十幾煙，有三還亮著火點。

煙的人還沒走遠。

林初心頭微，左右看了看。

另外一棟單元樓前的停車位，一輛黑的車停靠。林初看到了車里的男人，就是剛剛那個秦警隊。

男人也看到，林初快速移開眼。

“離他遠點。”頭頂傳來男生涼涼的聲音。

陳執沒看，步伐卻加快了。

林初點點頭，也不在意他看沒看到。

并不想參與到他的生活里，也不想了解那麼多關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