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離的眼睛依舊很好看，容依舊俊清雋，只是，嫚堯心里被攪了一頓后，那漣漪很快也歸于平靜了。

知道，自己此時若是什麼都不要就要離開青山劍宗的話，還反倒要讓玉離覺得是要傷了蘇千云，絕不會就這樣放離開。

雖不知自己這樣的猜測究竟是怎麼來的，可就覺得會這樣。

所以，嫚堯索求了，“想讓我不傷你的小云，我要問你拿一件東西，你給了，我以后自然不會傷。”

“你終于承認是你傷的了。”玉離的臉冷冷的。

嫚堯不想與他糾葛這些，只說道，“我要你那把劍，你給不給？”

玉離不解，“你并不會用劍，要我的劍做什麼？”

嫚堯就笑著說道，“因為玉離，我喜歡你，我想要一件你的東西留作紀念，蘇千云在你心里的位置應該值你那把劍吧？”

當然，也不是非要那把劍不可，只不過，劍可以做武，可以保護自己，萬一有機會跑下山，就算是賣劍，也能賣出一個好價格，畢竟那可是青山劍宗掌門的劍。

其次，除了那把劍，不知道還有什麼是玉離的厲害寶。

“在我心里是無可取代的無價之寶。”玉離冷冷說道。

嫚堯說道，“我要你那把劍，你若是不給……你可要隨時保護好，指不定什麼時候我見不順眼就手了，我是霞村長大的漁娘，可不講什麼道理。”

“我把劍給你，好讓你再傷麼？”

“奇怪，你把我關在這里，只要不主來，我也傷不到吧，難不，你覺得我還能破開你這結界出去？我不過是要你一把劍做紀念而已，你把劍給我，一是讓我有個念想，二來可以讓我保證不傷，不好麼？”

破罐子破摔，腳的不怕穿鞋的，嫚堯就是胡說八道了。

想，若是玉離真把劍給了，賺了，若是不把劍給，那也不虧。

若是他氣惱地直接殺了……

他不會的。

嫚堯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直覺，可就是覺得玉離不會的，他若是個干脆的，不管是放離開青山劍宗還是干脆殺了，都是一次解決他們三人的最好方式。

可他假仁慈也好，對舍不得也好，他不會殺了。

碎魂劍，從不離玉離側。

玉離冷冷地看著嫚堯，竟是真的解下了腰間的碎魂劍放在石桌上。

嫚堯看著他離去時冷酷的背影卻是笑了笑，坐下來仔細端詳放在石桌上的這把劍，這把劍發著藍，真是一把極好的劍。

若是蘇千云再過來，手里也有一把稱手的武了呢。

……

一個人在山峰上的日子并不好過，孤獨，難熬，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嫚堯每一日都數著日子，不斷地練劍，只練著最簡單的直地刺人的作。

沒有劍譜，無可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覺得困住的結界似乎晃了一下。

在這里住了很久了，當然知道這里每一個細微的變化，以為是蘇千云又來了，若是玉離，他是直接撤了結界過來的，絕不是這樣。

嫚堯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撕開結界進來的男子。

那人比起第一次見時更沉穩，也更堅毅了一些，眉眼冷峻剛，一雙銳利的眼就像是劍一樣，帶著銳氣。

是萬歸。

嫚堯記得他。

“今日，掌門與蘇師妹定下親事，蘇家來了人，他無暇顧及你，你走吧。”

萬歸見了之后并沒有多余的話，只是用生的語氣說了這麼一句。

嫚堯愣了一下，從未想過來的人會是萬歸，便沒有想過他會說這樣一句話，讓走。

“定下親事……”嫚堯愣了愣，站了起來，握了手里的那把玉離的碎魂劍，笑了笑，忽然問萬歸，“你覺得我要去看看嗎？”

萬歸的臉上出了一抹驚詫來，他沒有想過嫚堯會問自己這麼一句，也沒想到竟是不想直接走。

他認真思索了一下，說道，“不適合。”

嫚堯也很贊同，“是的，不適合，我就算是想發泄緒，恐怕也打不過玉離。”

萬歸見放棄了要去看熱鬧的心思后，似乎是松了一口氣。

嫚堯不能修煉，自然無法劍飛行，所以是萬歸要帶出去，雖然還不知道為什麼萬歸要這麼做。

站在劍上的時候，忍不住問萬歸，“你為什麼要帶我離開？”

萬歸沒有說話，很沉默，只是背得很直，令人看著就有些心安。

嫚堯就了自己的臉，雖然心里茫然又模糊地覺得不會是因為自己這張臉的關系，可現實現在能拿得出手的便是這張臉。

做漁娘的時候，就是霞村里最的漁娘，到了青山劍宗……

聽說這里都是男劍修，這萬歸若是沒見過幾個修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嫚堯有什麼就說什麼了，“你是想與我結道？”

萬歸正在劍飛行，這句話一說出口，他竟是嚇得哆嗦一下，連人帶劍都晃了一下，兩人都差點摔下去。

還是嫚堯扶住了他，穩住了他形。

然后抬眼時，就看到了萬歸紅了的耳朵，那簡直是漲了紫紅了，不由嘆為驚奇。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萬歸反駁。

嫚堯心里也松了口氣，雖還有疑，可到了該解的時候，一定也會知道原因的，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冒著可能付出的大代價來救人。

萬歸將從那座山峰上帶出來，已經與救人無異了。

那座山峰是在小玉峰之下的方向的，也離青山劍宗主議事大殿很近，所以，萬歸帶著嫚堯飛過時，那里的熱鬧一眼就能看到。

倒不是故意要去看那個方向，路過時就會看到。

遠遠的，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間的玉離和蘇千云，他們站在一起，很是般配，就外鄉人經常說的那個詞，那個詞什麼來著，噢，對，郎才貌，不過依看，這應該是郎貌貌才對。

“大師兄，你怎麼在這兒啊？明海長老正找你呢，要你過去一趟！快跟我走！”

嫚堯正收回目，就聽到前面傳來一道氣吁吁的聲音，帶著焦灼。

是抓著萬歸的服的，當時就覺萬歸的繃了一下。

“哎，大師兄，你后是誰啊？哪位師姐？”

前方那道聲音好奇地問道，還想去看看嫚堯。

萬歸攔住了他的視線，說道，“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去。”

“不行啊大師兄，不知道明海長老找你是什麼事，就說一定要直接帶你過去。”

“我一會兒就過去。”

萬歸的聲音拔高了一些。

可那弟子就是不讓，“大師兄，明海長老一定要你跟著我一起過去。”

嫚堯見勢忽然就張起來，也不想萬歸為難，他們并無多，本就是他好心帶自己出去，若是再讓他因為自己和自己師弟手，那就太過意不去了。

扯了扯萬歸的袖子，“你先去。”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很小聲，“多謝你帶我出來，但這已經夠了。”

萬歸沒說話，卻是點了頭，讓那師弟在前面走，自己則帶著嫚堯跟在后面。

說實話，到現在，嫚堯還不懂為什麼萬歸要多管閑事到這種地步，上并無利可圖。

萬歸的師弟時不時就湊過腦袋想看看，但都被萬歸擋回去了。

那師弟直接帶著萬歸竟是往大殿方向飛。

萬歸有一瞬間的遲疑，但此時若是忽然說不去，顯然惹人懷疑，他定了定心，落地后，把嫚堯放在比較的一株樹后讓等著，這才跟著那師弟走。

那師弟從來沒有見過他們眼里只有劍的大師兄對哪個修這樣親近過，不由想多看兩眼，但被大師兄一把就揪走了。

青山劍宗的大殿，自然是極其富麗堂皇的，就算是外面的平臺，那也很好看。

嫚堯見慣了漁村里的木屋竹屋，一下子見到這些好像都是玉石堆的地板和殿宇，忍不住就會多看幾眼，就是之前住的九天峰和無名山峰上的屋子都是遠比不上這里的。

因為萬歸讓等著，嫚堯也知道自己是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所以安安靜靜藏在角落里。

嫚堯等了好一會兒，萬歸都沒有回來，大殿的人卻越來越多了。

偶爾有人路過時會注意到，不過低著頭，頭發垂著，看起來很不起眼，倒是沒多人注意到。

“這次掌門要與蘇姑娘結為道，特地還按凡界那般先定下親來，今天據說天澤靈宗南山真人的那位已經廢了的徒弟也會來呢。”

“你是說蘇鈺麼？蘇鈺是蘇姑娘的親哥哥，他當然會來。”

“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誰下了那樣的毒手，蘇鈺的天賦在天澤靈宗都是數一數二的。”

嫚堯聽到有人在議論誰，一個蘇鈺的人，蘇千云的哥哥，忍不住就朝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這一看，就看到蘇千云從大殿里跑了出來，笑著跑著沖向了正坐在椅上被人推著上來的那個男人。

“哥哥！”

嫚堯垂下了眼睛，往樹后靠了一下，因為余看到了隨后跟出來的玉離。

不過還是忍不住抬眼朝著蘇千云撲過去的男子看了過去，忽然很好奇蘇千云的哥哥會是什麼樣的。

然后嫚堯就看到了坐在椅上的男人。

他穿著一件半舊不新的白棉布長袍，頭發很是隨意地在腦后挽起，僅用一青竹簪束住，簡單清霜。

他在笑著，眉眼溫，笑得比春風還要和。

那男子似乎也察覺到什麼，稍稍偏過頭，朝著這個方向看過來。

嫚堯忍不住還想多看兩眼，但這時有其他人擋住了的視線，令不能再看清他，也擋住了他看過來的目。

了自己的口，總覺得剛才有一種不一樣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