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石是一件好東西。

妙乙是個小機靈，自己拉著清玄躲在床底下看戲，還不忘記拿出留影石來把這一切都記錄下來，一邊看，一邊一雙眼睛轉得滴溜溜的。

清玄看著舅舅拉著闌姨姨離開了屋子，舅舅離開前還特地轉過眼朝著床底下看了一眼，他立刻就知道舅舅全程就知道他們兩個趴在床底下了。

“快，哥，我們去找娘親，告訴娘親，舅舅要與闌姨姨去凡界玩，我們也要去！”妙乙把留影石收起來，一邊扯著小子，一邊催促清玄。

小清玄悶聲不吭的沒作聲，任由妙乙拉著自己往無盡海域飛。

嫚堯一直知道自己生的小妙乙和小清玄是兩個機靈鬼，不過也沒想到這麼快就給打聽出消息來了，抱著留影石坐在床上，忍不住笑，一邊抱住妙乙猛地親了一口，一邊迫不及待地去看留影石留下的畫面。

小妙乙得意洋洋，聲音還的，“娘親給我的事，我當然會辦好了！娘親快看！舅舅！”

嫚堯讓清玄去關門，最好還要守在那兒，以防止幽寂回來，他要是發現自己窺哥和小蠶娘，一定又會氣呼呼地瞪他。

沒辦法，夫管嚴嘛。

嫚堯做足了心理準備，這才是屏住呼吸去看。

看到留影石記錄下的畫面，差點就要尖出聲了，不捫心自問，哥在面前溫潤懂禮，寬和仁厚，哪里像是這留影石里那樣的，看著溫溫潤潤的，結果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在給蠶娘挖坑啊！

這腹黑勁，一百個小朱雀都趕不上啊！

還有啊，小蠶娘不得了啊，阿鈺哥哥得那麼甜。

“什麼一百個我都趕不上？我趕不上誰？”

幽寂手里捧了一束花，剛退開門進來，差點把門口的小清玄推倒在地上，他一把撈起了小清玄。

留影石就在面前，嫚堯就算是想要遮也都沒來得及，他挑了眉，瞬間心里酸溜溜的，以為堯堯在看別的男子。

“娘親，妙乙都按你的話做了，那娘親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妙乙也要跟著舅舅去凡界玩，妙乙也沒去過凡界，妙乙也聽說凡界很好玩，妙乙也想去！”

小妙乙纏著嫚堯，小嘟著，拉著的手晃啊晃的。

“若是你舅舅愿意帶著你，你娘親我是沒意見的。”嫚堯了妙乙嘟嘟的小臉。

妙乙就笑了起來，“舅舅最疼我了，當然會同意了，到時我與哥哥一起，可以幫著舅舅早點把闌姨姨娶到呀！”

“小機靈鬼。”嫚堯摟著妙乙哈哈大笑。

幽寂抱著清玄坐了下來，先把嫚堯往自己懷里一扯，將扯進了自己懷里，先問剛才那個男子的事。

嫚堯見他沉沉卻委屈的臉，心想，妙乙這撒，清玄那委屈前一癟的樣子分明都是像他。

看了心里卻覺得甜的，順手抱住他的脖子，悄悄與他說哥哥與蠶娘的事。

知道堯堯剛剛里的男子是蘇鈺，幽寂便神自然下來，聽說妙乙要跟著蘇鈺去凡界玩，真是求之不得。

幽寂連夜就打包了幾個行李，連帶著清玄和妙乙一起讓白晏塞進了蠶娘的屋子里。

蠶娘也正興沖沖地收拾要帶的東西，見房門被人打開，兩位小殿下被塞進來，當時懵了一下，一下住了白晏，“我明日要與天帝游歷凡界去，不能照顧兩位小殿下了，還是由你與萬歸來帶他們吧。”

白晏打了個哈欠，近日萬歸甚至是那個天涯在修煉一途有所悟，他得更加勤修煉才能追的上，才沒空帶兩個小混蛋。

“你自己問他們。”

說完這句話，白晏就把門關上了。

蠶娘就看著兩個各自背著大行李的小殿下，茫然地大眼瞪小眼，還是妙乙拉著清玄上前說道，“闌姨姨，我舅舅要帶你去凡界玩，我娘親和我爹爹準許我們也跟著一起去。”

“這樣啊，那我今晚上再準備些點心路上吃！”蠶娘很高興。

清玄難得開口說道，“闌姨姨，你別忙活了，娘親說凡界有許多吃食的，到了凡界舅舅買就行。”

妙乙嗯嗯點頭。

蠶娘想想也是，心里也期待地不得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躺在中間，一左一右是清玄和妙乙，明日天亮就要去凡界，所以，三人心里都很激，這一激，一晚上沒睡。

第二日，蘇鈺特地穿了一溫潤仙氣的白，坐著鶴車到了無盡海域，卻在蠶娘的屋子外看到了帶著兩個小混蛋，每個人上還都背著包袱，見了他就像是見了財主似的撲過來。

蘇鈺：“……”

妙乙和清玄撲了過去，一個甜甜地喊著舅舅，左一句舅舅好，右一句舅舅好，另一個抱著蘇鈺的服蹭，親昵又乖巧。

蘇鈺想開口詢問一番，順便將兩個小團子丟回給堯堯和幽寂都開不了口了。

他看向蠶娘。

蠶娘本一無所知，也不知曉蘇鈺只想與兩個人去凡界好好培養一番，興沖沖地說道，“妙乙和清玄也沒去過凡界，便想一起去，陛下和神都答應了，阿鈺哥哥，我們走吧。”

小蠶娘得這麼甜，蘇鈺自然是什麼都滿足的。

正式出發之前，蘇鈺讓蠶娘去桃花妖那里要兩壺桃花釀帶著路上喝。

等走后，他蹲下來，一手環著一個，對妙乙和清玄說道，“你們也該是有個舅母了，對不對？”

妙乙就笑，甜甜的，眼睛眨兩下，“舅舅說什麼就是什麼。”

清玄若有所思，沒說話。

蠶娘很快就帶了兩壺桃花釀回來了，蘇鈺便帶著他們上路了。

如今無盡海域與凡界的通道已經打開了，無需經過尸山古境，滄溟荒漠和萬佛山，只需要出海就行，一路往東行，就能到凡界的海域。

……

滄州城是靠近東邊海域的。

蘇鈺是唯一世過的人，自然是神從容，他帶著東張西張又興的蠶娘和兩個小團子去了滄州城最好的客棧。

蠶娘是知道客棧是什麼的，話本子里都有寫的，只是第一回 真實見到，不免新奇，注意力便沒有放在掌柜的那里，一手牽著一個團子東張西的。

“客棧只剩下一間房了。”蘇鈺轉時，嘆了口氣，頗為可惜地對蠶娘說道，“要委屈你與我一了。”

“舅舅，那我們呢？”妙乙覺得和哥哥被忽視了。

蘇鈺微微一笑，“打地鋪。”

妙乙就小聲碎碎念舅舅心里只有舅母沒有他們，蘇鈺只當沒聽見。

在他們走后，又有陸續好些人住，客棧里顯然上房還多得很，只是蠶娘不知道，要打地鋪的妙乙和清玄也不知道。

將行李放下后，蘇鈺帶著人去逛滄州城的夜市。

又是巧了，如今恰好又是滄州城里舉辦花燈會的日子，四張燈結彩的，蘇鈺用了兩道神力護著清玄和妙乙就讓他們自己去玩了。

這凡界，哪怕是最厲害的修仙者，也是奈何不了他們的，更何況，如今四海平和，沒什麼可擔心的。

他帶著蠶娘去了花燈街。

“阿鈺哥哥，這是什麼？”

“哦，這是糖畫，可以吃的，嘗嘗看？”

“嗯嗯！”

“哇，這里的花燈好漂亮，就和話本子里寫的一樣。”

“你喜歡哪一盞？”

“這個，這個好看。”

“阿鈺哥哥給你贏回來。”

“你看那里好多人，不知在做什麼，阿鈺哥哥……”

“我們去看看。”

“他們為什麼都圍著那棵樹？”

“因為那是凡界的姻緣樹。”

“姻緣樹？話本子里說的，姻緣樹下許愿，今后便能一直在一起的姻緣樹？”

“是，你想不想許愿？”

“……這，我心里沒有人。”

“既沒有別人，那就寫我吧。”

“寫你？這個，這個不好吧……”

“怎麼，你的阿鈺哥哥不好嗎？”

“可，可這是姻緣樹。”

“姻緣呢，就是你喜歡我，我喜歡你，便能在一起，若是在一起快樂，便能一直在一起，你喜歡我嗎？”

“……喜歡，可是……”

“喜歡就好了，那你與我在一起快樂嗎？”

“……快樂。”

“那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你嫁給我好不好？”

姻緣樹旁的花燈特別好看，熒流彩的，有些話本沒有打算這麼早說出來的，可此刻站在姻緣樹下，夜晚的微風吹過來，吹響了姻緣樹上掛著的木牌，蘇鈺就自然而然地循循善地把話說了出來。

蠶娘并沒有機會和時間去遲疑，蘇鈺問什麼，茫然了一瞬后就回答了什麼，等話說出口了，除了茫然外，還有些怯。

只是，這最后一個問題還是頓住了，沒馬上給出回答。

又想起了那本話本子。

那一次過后，后面的容，還沒有去看過，也不知道后面是如何的跌宕起伏，燃一百夜，總歸，總歸是要有一百夜的。

花燈下，蠶娘的臉被暈著一層，蘇鈺多看一眼便覺得喜歡多一分。

他對這方面向來是無無求，寡淡不已的，天界幾萬年，凡界二十余年，他的一顆心從未為了一個子有何起伏過。

可自從無盡海域里見過小蠶娘后，時不時地就會想起，掛念得多了，便忍不住想多見見，想啊想的，這種念頭便愈演愈烈，到最后就生出了想將留在邊，為的仙的念頭。

意出現的突然，他便牢牢握住，他可不想與人個幾萬年才修正果。

咳，他也想試一試夜幕星君話本子里那些彩的夜晚呢。

“闌闌？”蘇鈺聲音低了幾分，“怎麼，你不愿意嗎？”

蠶娘哪里經過這樣的事，臉紅紅的，雙手也疊在一起，“……阿鈺……不，天帝，您是天帝，我只不過是無盡海域里的一只小妖，我怎麼敢和您……”

“天帝不過是個勞碌命罷了，有什麼可多提，我是蘇鈺，是你的阿鈺哥哥，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蘇鈺頓了頓，看著蠶娘小心翼翼的神，有些心疼，他聲音又放緩了一些，“我這里能看到夜幕星君第一手寫完的話本子，到時你我可以一同翻閱，嫁給我后，你還可以命夜幕星君多寫話本子，如何？”

這個好！

蠶娘眼睛都在發了，猛點頭，“好，好。”

蘇鈺心很愉悅，他握住了蠶娘的手，低下頭在耳邊輕聲說道，“這幾日便將夜幕星君那本話本子看完吧，夜幕星君好像說要拿回去呢。”

蠶娘一聽，哪還有心思逛燈會，如今吃也吃飽了，看也看夠了，拉著蘇鈺就回了客棧，先問過他關于清玄和妙乙還好好地在外面閑逛后，就自己坐在屋子一角，安安靜靜地看話本子。

倒也不是故意安安靜靜，主要是有些心虛又有些想看，如今只有一間屋子，便在一角小心地看。

蘇鈺見看得差不多了，坐在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桃花釀，又給蠶娘默默倒了一保。。

蠶娘本來就張，看得很快，好不容易快看完了，余見蘇鈺給自己倒茶，忍不住就趕拿了喝了。

等酒，才發現這是酒，是桃花妖釀的桃花釀，喝一杯就會醉。

蠶娘抬起臉時，臉上就是兩酡桃花紅暈，眼睛也醉得瞇起了眼。

蘇鈺眼睛笑得彎彎的，忍不住想笑，“闌闌，書都看完了？”

“看、看完了。”

蘇鈺嗯了一聲，了的頭發，又了的臉，“睡吧，睡醒了，明日我帶你去別玩。”

蠶娘醉意上來，人一下子就倒在蘇鈺懷里。

蘇鈺心極好，將手里的話本子收了起來，又低著頭看著糯糯的小臉，忍不住便低頭，想親親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