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的話,?江暮平沒有預料到，盡管巖用了反問的語氣，很明顯地意指江暮平,?但江暮平有那麼一瞬間還是遲疑的。

江暮平和巖在高中時期幾乎沒有集，當年為班長的他免不了要跟班里的每一位同學打道,?他跟巖寥寥可數的流,?基本都是事關班級的公事,?巖每次還都對他十分冷淡。

巖當年的學習績算得上拔尖,?尤其是理科,?不論大考小考，每次都能位列年級前三。江暮平的記算不上多好，很多高中同學都記不清名字,?會對巖印象深刻，原因之一就是他優異的績。

那時的巖雖然子孤僻了點,?但學習是真的好,?他不怎麼跟人講話,?所以總是給人一種桀驁不馴的覺。包括江暮平，當年也沒被區別對待。巖對其他同學怎麼冷，對他也怎麼冷。

所以巖現在忽然這麼說，江暮平有理由懷疑這是討他歡心的話。

但是江暮平知道巖是不會用假話來討他歡心的。

“我。”江暮平回答說。

巖一笑，心想江暮平要是裝不知道,?或者真不知道，興許還能多逗他一會。

“真的嗎？”江暮平忽然問。

巖愣了下,?他以為江暮平不會對他的話有毫懷疑。

“十七歲我高二，除了你我還能崇拜誰啊…”巖不覺好笑，“你認為班里有其他人能比得上你嗎。”

這話真中聽，尤其是從巖里說出來。江暮平三十年來被人捧慣了,?對那些夸贊的話早已免疫，可沒由得被巖這麼一夸，他心里竟生起幾分得意。

到家的時候，趙靖和姨媽正在門口春聯，姨媽看到巖手里的紅聯，問：“你們買的？多了呀，沒地方了。”

“不是買的，”巖說，“是教授寫的。”

姨媽表一變，走過來看紅聯上的字，“這是小江自個兒寫的？寫得真漂亮！”忙示意趙靖停下，“趙靖別了，小江這個，手寫的，比那買的好看多了。”

趙靖笑道：“得虧我這膠水還沒涂上去。”

巖把春聯遞給他，趙靖接過端詳了一番，不由嘆：“到底是文化人…”

趙靖六年級的兒從屋里跑了出來，“爸，春聯好沒？要不要我幫忙呀？”

“你個小個子能幫啥忙。”趙靖跟江暮平介紹，“這是我兒。”

趙靖指了指巖，對他兒說：“這是你巖表叔，表叔。”

小丫頭紅著臉喊了聲“表叔”，盯著巖大眼睛不住地眨，“表叔你好帥啊。”

趙靖笑著在頭上了一把，“你怎麼從來就沒跟你爹說過這種話。”

“爸，老師說小孩子不能說假話。”小丫頭作出一副深沉的神。

“今年歲錢取消啊。”

“不行！”小丫頭急了，“你最帥了，爸，宇宙第一帥。”

趙靖故意不理睬，板著臉咳嗽一聲，繼續介紹道：“這是——”

他看著江暮平卡殼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跟兒稱呼這位弟婿，總不能說是表嬸。

趙靖停頓了會，說：“這位是你表叔的人，你也他表叔。”

小丫頭神迷：“人？”凌了，“爸，你是不是搞錯了？”

趙靖兒年齡不大，沒有手機，平時也不看新聞，接社會信息的渠道很，不了解同婚姻合法的政策。

“爸沒搞錯，”趙靖耐心解釋，“現在同結婚是合法的，就是說男孩子不僅可以和孩子結婚，也可以跟男孩子結婚。同樣的，孩子可以和男孩子結婚，也可以和孩子結婚。”

小丫頭一臉驚恐：“男孩子跟男孩子為什麼要結婚？”

趙靖著的腦袋：“喜歡就可以結婚。你現在還小，以后就知道了。不要沒禮貌，快點表叔。”

小丫頭眼神乖巧地看著江暮平，小聲喊了聲“表叔”。

江暮平頷首：“你好。”

小丫頭抿著微微笑了一下。

趙靖繼續春聯，橫幅的時候他有點夠不著，踮著腳夠了半天，吃力地臉都憋紅了。

姨媽在他背后拍了一掌，“你讓小江來，他個兒高。”

“嗨，我都忘了家里還有個頂梁柱了。”趙靖把橫幅給江暮平，“弟婿吃的啥啊長這麼高，你們那邊的人是不是都高的？”

“還行，”江暮平道，“跟江州這邊差不多。”

“那你咋長的，長這麼高？你得有一米九吧？”

江暮平把涂了膠水的橫幅很輕松地在了門板最上方，說：“傳吧，我爸高的。”

姨媽拉著巖的胳膊，笑道：“我們小巖也不矮，站你旁邊生生矮了一大截。”

鄉下不煙花炮竹，傍晚時分，天邊已經響起約約的炮仗聲。

姨媽家人丁，但氛圍也很熱鬧。一家人齊出準備年夜飯，巖和江暮平想幫忙卻遭到了拒絕。

“你們是客，哪有讓客人準備飯菜的道理。”趙靖的妻子氣質十分溫婉，把巖和江暮平推出廚房，笑著說：“去客廳休息，一會喊你們吃飯。”

他們沒去客廳，回了三樓客房。

巖在工作群里發了個大紅包，立刻被搶，然后屏幕上刷起了隊形，一串的“謝謝老板”劃過。

“這群人……”巖看著手機笑了笑，“他們是把眼睛安在手機上了吧。”

巖點開林為徑的頭像，單獨給他發了個大紅包，林為徑秒收，接著就打了電話過來。

“土豪，謝謝你。”林為徑不正經道，“下個學期兩個月的生活費有了。”

“沒禮貌，哥。”

“謝謝土豪哥哥。”林為徑對著手機說了好幾聲“麼麼噠”，巖嫌麻，立馬就想掛斷。

“別啊，哥，你有了老婆就不要弟弟了？”

巖抬眸看了眼江暮平，對林為徑說：“你這麼稱呼你教授，不怕你教授給你穿小鞋嗎？”

“我教授就不是那樣的人。”林為徑揚著下，“再說了，你不說，他哪兒知道。”

一旁的江暮平忽然問：“他稱呼我什麼？”

林為徑隔著電話聽到江暮平的聲音，立刻道：“別別別，哥，你別說啊，我說這話不是想讓高興高興麼，聽起來多有面子，江暮平教授是你老婆！”

巖笑而不語。

江暮平向巖出手，示意他把手機給他。

那邊林為徑正忐忑著，手機猝然間就傳來了一個低沉的嗓音：“林為徑，你稱呼我什麼？”

林為徑笑呵呵道：“江教授啊。”

“我要聽真話。”

林為徑猶豫了會，著頭皮說：“……我哥他老婆。”

江暮平哼笑了一聲，緒不明。

林為徑抓了手機，有點張：“教授，您不至于給我穿小鞋吧？”

江暮平故意唬他：“穿小鞋不至于，可能就平時分給點吧。”

“救命…您不能這樣，您可是最公正不阿的江教授。”

“我不是你哥老婆麼。”

林為徑一秒倒戈：“老公，老公。我哥他老公。”

江暮平角溢出淡淡的笑意，巖面狐疑，他太了解林為徑了，都能猜到他說了什麼。

江暮平把手機還給巖，林為徑又跟巖貧了一會，然后巖就把電話給掛了。

巖從包里拿出一些現金，對江暮平說：“我帶了點現金，打算一會給趙靖他兒還有趙清語發個歲錢，不過我沒紅包，怎麼辦？就這麼直接給麼？”

“我帶了。”

巖有些驚喜：“考慮得這麼周到。”

江暮平從行李箱里翻出紅包，紅包里已經塞了一千塊的現金，他把紅包遞給巖，“一會拿去給他們。”

“都你出啊？”巖接過，“一人一半吧。”“沒必要。”

巖盯著他看了會，點頭嗯了一聲。

“那一會你給。”巖把紅包塞回他手里。

兩人下了樓，走到樓梯拐角時，巖忽然拽了一下江暮平大的袖子。

江暮平回過頭：“怎麼了？”

“我剛在賀宣那里憋著沒煙。”

“嗯？”江暮平茫然。

巖靠近他，微微仰頭看著他的眼睛，“好不容易憋著一天沒煙，所以能不能跟你親一下。”

江暮平笑了下：“煙就不跟我親了？”

“還是要親的，就是怕你不喜歡煙味。”

江暮平往前湊近，低下頭，鼻尖在他眼周輕輕劃了一下，低聲道：“你不知道你上一直有一淡淡的煙味嗎？”

“你是不是不喜歡？”

“沒有。不喜歡我會告訴你。”

“那能不能親一下啊。”

“晚上也能親。”江暮平故意說。

他倆回回都是晚上在房間里親的，巖就是想換個場所，換個有的場所，大大方方地跟江暮平接吻。

“等不及。”巖說。

巖真的不是江暮平最開始想象的那個巖，他跟年時期也截然不同。他的脖子經常會紅，但幾乎都不是因為害。他會直白地表達意和訴求，年時期的青，而立之年的坦，相隔經年，同等可貴。

江暮平攬住巖的后頸，把他往自己邊帶了一下，低頭親吻他。

巖反地閉上眼睛，雙手扶住江暮平的腰間。江暮平的眼睛半睜著，約瞥見從樓下走上來的影。

“哥，江教授，吃——”

趙清語的聲音從樓下傳了上來，非常突兀，巖一驚，渾僵住，猛地睜開了眼睛。

趙清語已經走了上來，看到眼前的景倏地嚇在原地，雙眼圓睜看著他們，的臉瞬間變得通紅。

江暮平扶著巖的后頸把他的腦袋往旁邊按了一下，讓他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抬起手，用食指抵住，看著趙清語，噓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