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的約稿是彩圖,?工作量比較繁雜，所以也留在工作間里幫忙。巖在轉印紙上描出設計圖的線稿，在一旁準備設備和工。

屋里的暖氣很足,?描好線稿，巖對肖宇飛說：“把上了吧。”

“嗯。”肖宇飛掉了所有的服,?著膀子站在原地。他個子高,?材也很結實,?皮是小麥的,?肚子的腹整整齊齊地碼著,?引得忍不住瞄了幾眼。

巖戴上膠手套，讓肖宇飛在小床上趴著。巖在肖宇飛的腰間噴了大量的酒，用干凈的棉布用力地拭,?涂了一層轉印油后，將轉印紙了上去。

巖用的勁很大,?把肖宇飛腰腹那部分都紅了,?肖宇飛趴著笑道：“老師你勁還大。”

“疼了？”

“沒有,?你隨便扎，我皮實。”

巖嗯了一聲：“才剛開始。”

巖紋的時候不怎麼跟客人講話，不論是紋簡單的圖，還是復雜的圖，倒不是他怕分心,?主要還是因為他不講話，尤其是跟不的人。其實大多數技嫻的紋師紋的時候都會跟客人聊天,?分散客人的注意力好讓他們不那麼張。

除非是紋那種特別復雜的圖案，紋師的神需要高度集中，這種況下紋師一般就很開口。

巖紋了這麼多年的紋，什麼樣的客戶都遇到過,?有那種悶得從頭到尾沒有一句話的，也有那種疼得直哼哼還一個勁叨叨的。

肖宇飛屬于話多的那一類，但忍耐力很強，巖一針針扎下去，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老是跟巖說話，巖偶爾回應，但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

客人說話，老板不搭茬，作為助理，有義務照顧客人的緒。雖然巖緘口不言，但會跟肖宇飛聊天。

肖宇飛在腰上紋的是一只白的母獅，這只母獅有原型，巖是據肖宇飛提供的照片畫的設計圖。雖然是一只白獅，但的實際其實有點偏茶，這種不太好調。

問肖宇飛：“大哥，你這紋的是只母獅子嗎？

“對啊，漂亮嗎？”

笑了笑：“老師剛勾了線，還沒給你上呢，看不出漂不漂亮。為什麼要紋只母獅子？”

“喜歡啊。這是我養的，我親兒。”

眼睛一瞪：“你養獅子？”

肖宇飛勾一笑：“我住國外，那里給養獅子。我還養了一只狼。”

滿臉震驚，咽了咽口水：“哪個國外啊……”

巖本來對他們的對話沒什麼興趣，聽到肖宇飛說這只獅子是他養的，眉微微挑了一下，來了一點聊天的興致。

“你養獅子？”

太久沒說話，巖的嗓音十分暗啞。

肖宇飛見他終于搭理自己，眉都揚了起來：“是啊，老師看過的照片吧。

“嗯，很漂亮。”

“我還有其他照片，”肖宇飛拿著手機翻開相冊，“給你看看。”

巖抬了抬眼睛，往肖宇飛的手機屏幕上掃了一眼。

“給我也看看。”湊過來，“我靠，好漂亮啊。”

巖收回目，繼續手上的作。

細的針頭落在肖宇飛的皮上，他表不變，仍舊跟談笑風生。

江暮平裹著一冷氣走進了工作室。

朱宇剛給人紋完，戴著口罩從屋里走了出來，他摘掉口罩，跟江暮平打了聲招呼：“江教授。”

江暮平朝他點了下頭。

朱宇把口罩扔進垃圾桶，目被江暮平的眼鏡吸引住。

江暮平今天給人的覺很不一樣。

“教授，你換眼鏡了啊？”

“嗯。巖呢？”

“老師在里面呢，好像有個客人。”朱宇領江暮平往工作間走。

還沒走到門口，他們就聽到了屋里傳來的說笑聲。

“這麼高興呢？”朱宇轉頭看了眼江暮平，輕輕嘀咕了一句。

“老師，我笑得靜有點大，沒影響到你勾線吧？”

一個響亮的男聲從屋里傳了出來，與此同時，江暮平和朱宇走進了屋里。

肖宇飛和同時噤聲，看向門口。巖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門口。

“聊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朱宇笑著問。

“不告訴你。”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視線定在江暮平臉上移不開了，“江教授，你今天好帥啊。”

江暮平說了聲謝謝，目與巖匯。

紋機運作的聲音回在工作間里，巖戴著口罩，一手按在客人的腰腹上，一手握著紋機。

江暮平的目落到客人的臉上，而對方也恰巧在打量他。

江暮平的出現讓巖分心了片刻——

他今天戴了那副有眼鏡鏈的眼鏡，文雅的氣質里摻了幾分含蓄的多，明明眼神還是那樣清冷，卻讓巖覺得好。

朱宇給江暮平拉了張椅子，“教授，你坐這吧。”

肖宇飛擰著脖子往江暮平的方向看了看：“怎麼著，這位帥哥是監工的嗎？”

朱宇笑了笑：“是啊。”

江暮平坐在一邊看了會巖工作，巖紋的時候基本不說話，他也沒有打擾他。不過這位客人很健談，總是找巖說話。

剛才江暮平進來的時候，這位客人也正巧在給巖看他的手機，巖當時低頭垂目，眉眼帶著淺淺的笑意。

“老師，能問你個問題嗎？”肖宇飛忽然說。

巖嗯了聲。

“你有對象嗎？”

巖沒說話，而往江暮平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想：這是要撬墻角的節奏啊，還是當著正主的面。

“老師？”肖宇飛又喊了一聲，“你要是沒對象，一會紋完了能讓我加個微信嗎。”

這個表示就很直白了，明眼人都能聽出來肖宇飛話里的意思，不是當事人，但境比當事人還尷尬，小聲提醒：“大哥……”

肖宇飛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巖長得漂亮，剛才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喜歡，聊了幾句下來，又發覺這個男人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肖宇飛對巖一見傾心，有意找機會與他接。他是個直爽的人，不喜歡拐彎抹角。

“我結婚了。”巖說。

肖宇飛很明顯的一怔。

巖忽然關掉機，對肖宇飛說：“歇會兒。”

他起喝了口水，端著水杯走到江暮平面前，問：“燒退了嗎？”

“退了。”

“蒸箱里的早飯有沒有吃？”

“吃了。”

“怎麼來這了？”

“找你一起吃午餐。”

“今天是個彩圖，時間會比較久，我應該去不了。”

“多久？”

“五六個小時吧。”

是有點久。

江暮平往肖宇飛的方向看了一眼。

五六個小時。

巖還要跟這位對他有好的客戶進行五六個小時的肢接。

雖然還隔著一層手套。

巖看著江暮平，發現他的目停留在自己的手上。

“怎麼了？”巖看了看自己的手。

“沒怎麼。”江暮平站了起來，“那我先走了，一會再過來。”

巖有些發愣：“你去哪？”

“剛才朋友喊我吃飯，我本來是推掉了的，久沒見的朋友。”

“哦。”

“你午飯吃什麼？”

“隨便吃點。”

“好，那我走了。”

江暮平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戴鏡鏈眼鏡的樣子巖還沒有看夠，他就離開了。

照理說，剛才聽到肖宇飛問那種問題，江暮平應該不高興才是，可是他的神平靜如常，完全沒看出有什麼異樣的緒。

江暮平永遠那麼理智，理智得讓巖看不他的心。

江暮平在前廳等了一會，幾分鐘后，工作室門口駛來一輛SUV。

“不是說沒空嗎？”

一上車，邵遠東就問江暮平。

約江暮平吃飯的是他的一位律師朋友，這位律師朋友跟邵遠東也認識，他們三個以前一起在國外留過學，只不過不是同一所院校。

“又有空了。”江暮平面無表地說。

“你這眼鏡好看的，什麼時候換的？”

這眼鏡本來是為了討巖歡心才戴的，江暮平自己并不喜歡，他覺得花哨又累贅，現在巖不在跟前，他也沒心戴。

江暮平摘下了眼鏡，鏡鏈掛在脖子上，眼鏡墜在口。

“干嘛摘了？多啊，”邵遠東調侃他，“整個一斯文敗類。”

“太重。”

邵遠東坐在副駕駛座上，過后視鏡察覺到江暮平的異樣，問：“Jan，怎麼了？”

江暮平看向視鏡：“什麼怎麼了？”

“你看看你的臉都拉什麼樣了。”邵遠東轉頭問律師朋友，“嚴律師，你看看呢。”

嚴青看了眼后視鏡，笑了起來：“是拉的。”

“沒怎麼。”江暮平看向窗外。

“今年過年去國外嗎？”嚴青問江暮平，“之前遠東喊你去北海道雪，你就沒去。”

“我不去，我在家過年。”

邵遠東幽幽道：“他有老婆要陪。”

嚴青怔住：“老……婆？”

“合著你也不知道他結婚了。”

“結婚了？！”嚴青陡然升高音量，“什麼時候的事？”

江暮平看了眼后視鏡里嚴青有些模糊的臉，提醒道：“專心開車。”

“我專心著呢。你什麼時候結的婚啊？怎麼這麼突然？”

“兩個月前。”

“男的的？”

邵遠東朗聲大笑：“他當年出柜的時候差點被他爸逐出家門，這件事鬧這麼大你不知道他喜歡男的的？”

嚴青緩了一會，對江暮平說：“家屬可以一起帶去啊，偶爾去國外過個年也不錯的，就當度月了。對了，你們倆度月了沒有？”

邵遠東失笑：“他連婚禮都沒辦，你說他能度月嗎。”

“沒辦婚禮？”嚴青想了想，說：“現在不辦婚禮的多的，我也覺得辦婚禮麻煩，尤其是中式婚禮，跟個傻瓜一樣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西式的也沒好到哪里去。”邵遠東笑了笑。

江暮平問嚴青：“去哪里？”

“暫定新西蘭。”

“嗯，我回家問問他。”

下午三點的時候，巖的工作終于收尾，在他說了自己結婚了之后，肖宇飛沒再對他說那些表示好的話，紋的后半程有點蔫，安靜了不。

可紋紋完后，他又不死心地問了一句：“老師，你說你結婚了，這是不是拒絕我的說辭？”

“不是。”

肖宇飛赤著上半站在巖面前，巖正往他的腰上涂紋膏。

“回去當天不要洗澡，記得每天涂紋膏。”

肖宇飛沒在意巖代的話，巖的手按在他的腰腹上——不摻雜一的作，卻讓他頭腦發熱。

肖宇飛鬼使神差地按住了巖的手。

巖手一頓，很快開，冷聲道：“干什麼。”

“老師你——”

“阿巖。”

巖聞聲轉過頭。

江暮平從門外走了進來，手里拎著一個致的禮盒。

江暮平離開的時候說他一會會再回來，巖等了很久，從紋開始等到紋結束。他以為江暮平不會再回來。

江暮平把巖拉到自己邊，朝門外喊道：“小宇。”

“哎！”朱宇應聲進來，“怎麼了？教授，剛剛是你喊的我嗎？”

“是的。”江暮平冷漠的目釘在肖宇飛的臉上，對朱宇說：“麻煩你幫這位先生涂一下藥膏，可以嗎？”

“沒問題啊。”朱宇接過巖手里的紋膏，“老師，我來吧。”

江暮平從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是巖落在水池邊上的那枚。

“阿巖，你忘記戴戒指了。”江暮平著巖的戒指，沒什麼表地看著他。

巖不由地了。

或許江暮平不高興的時候就是這樣，不會把緒表在臉上。

如果表現得再生氣一點就好了，巖應該會因為這個，忘乎所以很久很久。

肖宇飛表怔忡，眼看著那個戴眼鏡的男人握住巖的手，把戒指戴在了他的無名指上。

“阿巖。”江暮平用不高不低的聲音喊巖。

巖嗯了一聲。

“還記得我一開始對你說過的話嗎？”

巖茫然地看著他。

“我們不是形婚，在我們婚姻關系的有效期間，你不能跟其他人發展。”

“我沒有。”巖心里高興，上卻控訴：“你這是加之罪。”

“發展包括不必要的肢接。”江暮平有理有據。

“那是工作需要。”

“有些事可以不用親力親為。”

江暮平把手里的禮盒給他，說：“給你帶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