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為徑走后,?江暮平直接接到了副院長的來電。

“徐院長。”

“江教授，教管郵箱里的新通知收到了吧？”

“收到了。”

“依你所見，同行的博士生選擇廖凡柯,?可行嗎？”

江暮平不置可否，只能陳述事實：“廖凡柯確實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

“那選擇他,?你應該沒有什麼異議吧？”

副院長會親自打這通電話,?就是來通知的,?江暮平哪有提出異議的權利,?更何況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沒有。”

“嗯,?那就這樣定下了，還麻煩你到時候通知到位，辛苦你了。”

“不會。”

電話掛斷,?帶廖凡柯一起去外地參加會議了板上釘釘的事。

廖凡柯的父親是城大法院的院長，帶學生出差這種小事,?能勞煩副院長親自給江暮平打電話,?必然是院長有過指示,?只是為了避嫌，院長本人不太好直接跟江暮平通氣。

可以理解，畢竟學生在讀書期間參加的這些會議活都能富將來的履歷，而且廖凡柯績優異，各方面表現都很突出,?選他同行參加會議無可指摘。

不過江暮平對此還是有些抵，倒不是他不愿意帶廖凡柯去,?只是他一向反這種靠關系走捷徑的行為。

江暮平一共就帶了兩個博士生，廖凡柯確實是更優秀的那個，于于理江暮平都會選他，但凡副院長沒有親自下場跟江暮平提這件事,?江暮平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反。

除此之外，還有些別的原因——

雖然廖凡柯從未對江暮平明確表示過什麼，但江暮平能看出來他對自己懷有超過師生的愫。

這樣的人很多，江暮平每年都要遇到好幾個。困擾算不上，因為大多數況下，江暮平都會選擇直接不予理睬。

學生自尊心強，也懂得自，沒有得到回應，久而久之，自然會悄無聲息地放棄。

江暮平三十多了，不是未經世事的頭小子，誰對自己有沒有意思他不至于看不出來。

廖凡柯是他的博士生，平時接的機會那麼多，總能知到什麼。

江暮平之前對此沒什麼特別的覺，頂多有時候廖凡柯請教問題太頻繁會讓他覺得有些煩躁。但他現在跟巖結婚了，是個已婚人士，心境自然也變得跟過去不同。

他有作為已婚人士的自覺，無論是意識還是行為。

江暮平下班回家前，收到了巖的信息，巖不在家，去了他爸他媽那。于是下班后，江暮平直接回了他爸媽的家。

李思知已經回國了，江暮平進門的時候，巖正跟在正廳聊天。

“這麼晚才下班啊。”李思知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江暮平。

巖順著李思知的目轉過頭，與江暮平對視一眼。江暮平手里拎著保溫罐。

李思知垂眸看了一眼那個保溫罐，問：“什麼東西？”

“心晚餐。”江暮平復述林為徑的說辭。

巖太一跳。

“心晚餐？”李思知角溢出笑意，用曖昧的目向巖投去一瞥，“真的假的？不會是你做的吧，巖？”

巖無法否認：“……嗯。”

“真賢惠，真有調。”李思知眼神戲謔，夸巖的話卻是真心的，“江暮平跟你結婚是撿了個大便宜啊。”

巖看向江暮平。

他是給江暮平做了點東西，可那只是玉米排骨湯，什麼時候變心晚餐了？

八又是林為徑滿跑火車。

“爸媽呢？”江暮平拿著保溫罐走進廚房。

“出去散步了。”巖跟在他后面。

“這麼冷的天還散步。”

“爸說他最近重長了。”

江暮平簡短道：“冬膘。”

巖低頭笑了一聲。

巖沒問江暮平排骨湯有沒有喝完，也沒問他味道怎麼樣，只是在江暮平打開蓋子的時候悄悄往罐子里瞄了一眼，發現里面是空的才心不錯地勾起了角。

“江教授。”

江暮平背對著巖嗯了一聲。

“排骨湯是我給你加餐的，不是心晚餐。”

這話太不解風了，江暮平差點就要不高興。

哪知巖下半句又討人歡心。

“心晚餐我不至于做這個水平。”巖為自己正名，“你別聽阿徑胡說。”

江暮平無聲地笑了起來，從背面巖看不到他在笑，只看到他的肩膀輕微地聳了一下。

“我說真的。”巖湊過去，從他側探出腦袋，“哪有這麼寒磣的心晚餐。”

江暮平側過頭來，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睫濃烏黑，被燈照耀著，在鏡片上投出淺淺的影子。

巖與他目相視，因為他英俊的長相而陷持久的惘然，他沉默太久，也盯著江暮平看了太久，像是要掩飾什麼一樣，他拙劣地挑起話題：“你是不是也放寒假了？”

江暮平轉過頭去，繼續洗保溫罐。

“算不上寒假，頂多就休個十來天。”江暮平甩了甩罐子里的水，用干凈巾干罐。

也是，江暮平是老師又不是學生，更何況還是教授，肯定沒那麼清閑。

江暮平把洗好的保溫罐放在一邊，對巖說：“排骨湯很好喝，謝謝。”

江暮平的夸贊并沒有讓巖覺得有多高興。尤其是“謝謝”兩個字，或許這只是江暮平出于習慣的禮貌用詞，但巖心里還是有點不舒服。

太生分了。

就像邵遠東說的，他們的狀態很奇怪。

江暮平嘗試著改變這種狀態，但巖之前其實并不在意，他只是跟著江暮平的腳步走，著江暮平帶給他的曖昧不明。

“怎麼了？”江暮平察覺到他的緒。

巖搖搖頭。

他想試著追上江暮平的步伐，而不是繼續跟著他亦步亦趨。

“你什麼時候放假？明天嗎？”巖問道。

“嗯。”

“明天放假的話，今天要在這里住下嗎？”

江暮平愣了一下：“你今天想住這？”

“可以跟爸媽培養培養。”巖有點不好意思。

他想離江暮平的生活近一些，首先要離他的家人近一些。

江暮平看著他，說：“你跟我培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