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堯道：“不用了，我回去洗洗就行了。”他這服也不值錢，以前玩油畫的時候上不是丙烯料就是松節油，像個油漆工似的，也不是很在乎這些。

對面站著的男孩手足無措，對他道：“你等一下啊！”

說完人就跑了，急急忙忙的也不知道找什麼去，跑兩步還回頭對方景堯道：“小哥，你一定等我啊！”

陸鳴拿了紙巾給他了下，忍不住因為對方的冒失微微皺眉，方景堯笑了道：“小舅，你們學校不是經常有學生這麼搞嗎，弄臟了就當行為藝了，潑的還有水墨的。”

陸鳴被他逗樂了，那個男孩拽著來的同伴也聽見了這句話，臉上的表也緩和了些，看向方景堯的時候真心實意的替同行的人道了歉：“真是對不住，子瑜沒看清路到你，弄臟了你的服……”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方景堯道，“這是我名片，你回去干洗也好，重新買一套也好，都算我的，打這個電話聯系我就行。”

大男孩手里還端著那個空了的咖啡紙杯，聽見忍不住小聲道：“你把我錢包還我就行，我自己賠錢給人家啊。”

陪著他來的男人材高挑，模樣出眾，放哪兒都是男神一般的存在，他對著方景堯他們說的得，但是對候子瑜的折騰沒做回應。這人不說話的時候就跟一臉不高興似的，站在那堅持把自己名片給了方景堯，方景堯低頭看了一眼，上面三個燙金字：安遲瑾。

方景堯眨了眨眼，看看那邊一臉不高興的安遲瑾，又看看他旁邊恨不得抓耳撓腮想自己去掏他兜的大男孩，咧笑了下：“候子瑜？

候子瑜正準備去掏男神的口袋，被握著手腕不輕不重地教訓了一句“別鬧”，冷不丁就聽見對面的人喊出自己的名字，有點驚訝的看過去，道：“你認識我？”

方景堯笑起來，“當然認識，咱倆都聊了大半年了……哦，在網上。”

安遲瑾聽見就去看候子瑜，面不悅，候子瑜立刻舉起手來夸張道：“你別這樣看我！我都多久沒玩兒游戲了，真的，我死緣你也知道的啊！”他舉高了手一臉沮喪的看向方景堯，都快哭了，“小哥你是誰啊，能給我死個明白不，我久沒跟網友見面了呀。”

方景堯取了一張自己的名片遞給他，瞧著安遲瑾的視線偏過去，順手也給了這位一張，笑道：“還沒來得及介紹，我是方景堯，漫畫作者。”

候子瑜眼前一亮，看看名片又看看方景堯，激道：“啊，是你！方太……！”

方景堯擺擺手，“太客氣了，大大就好。”

候子瑜：“……”

安遲瑾：“……”

他倆老家也是離著遠，候子瑜那邊“大大”跟爸爸沒啥卻別，安遲瑾家里管大伯才大大。

候子瑜：“哈哈哈你還是這麼幽默，哪兒能出門隨便認爸爸，來來，我給你和安遲介紹一下。”他上前一步拍了拍方景堯的肩膀，特別親昵，“公子，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景堯，他畫的可好了，我特別喜歡，上回你夸的那個場景就是景堯用了三天琢磨出來的，特別棒！景堯，這位是《星際聯盟高手》的作者，拱手江山，本名安遲瑾，我倆現在住一塊呢，你要是有漫畫上什麼不懂的隨時給他打電話……”

方景堯可不敢隨便給原著巨巨打電話，笑了道：“你不是我編輯嗎，我應該找你才是啊。”

候子瑜有點狼狽道：“我是陪他來看畫展的，一來吧，就把手機弄丟了，這不安遲公子怕我錢包也搞丟了就幫我收著了。”

安遲瑾在旁邊冷淡補充道：“沒收。”

候子瑜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道：“反正就這麼回事吧，這幾天你要是找我，要麼等我晚上回酒店上網，要麼就給安遲打電話，就剛才那個名片上的號碼，他多年都不換。”

安遲瑾道：“我丟了手機的時候也換。”

方景堯看向候子瑜，他這個編輯半年換了三個號碼，是這麼回事，他還以為他編輯有習慣到一個新地方就換個當地號碼呢！

他們幾個說完，正好卓一凡也來了，方景堯也跟對方介紹了一下他小舅陸鳴和卓一凡，安遲瑾和陸鳴他們院的出版社打過道，候子瑜也喜歡卓一凡的漫畫，兩幫人湊到一起也不尷尬，聊的還投緣。

候子瑜道：“正好我們也約了人在這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見面，時間還早，咱們先聊一會啊！”

他看向方景堯的時候眼神格外關注，方景堯那邊也確實有幾個地方想跟他確定一下，難得原著巨巨也在，大家干脆就在附近那個咖啡館坐下，一起聊了一下。

陸鳴本來就是陪小外甥的，去哪兒都可以，卓一凡更是一切都聽師父的安排，就跟著一起過去了。

候子瑜人有點躁，但是做事兒熱積極，又喜歡說笑，路上過去的時候就清楚了大家的口味，一到了咖啡館就點了合眾人胃口的飲品，看的出還是細心的，尤其是對安遲瑾，更多的時候是他來照顧安遲公子。一個細致妥帖，另一個坦然接，這種相模式沒個幾年都不會配合的這麼好。

方景堯想起當初胖子馬力跟他提過的那句話，胖子說，小侯爺和安遲大神是一對兒。方景堯笑著瞧了他們，這麼看，兩個人一個冷著臉不高興，一個笑嘻嘻的沒煩惱，還真是絕配。

特別像以前的一個國產漫畫，不高興和沒頭腦。

方景堯坐在那瞧著他倆腦補著，自己先樂了。

他們坐在那聊著，候子瑜拿了卓一凡的簽繪特別開心，笑嘻嘻道：“我回去要裱起來放著！”

卓一凡握著筆在手指上轉了一圈，聽見忍不住笑：“這個啊，真不用，這樣你留個地址，回頭我郵寄一套我的漫畫書給你，新出的，特棒！”

候子瑜雙眼放，“是不是那套《族不死》！！”

卓一凡得意道：“對！”

陸鳴看著卓一凡那小模樣忍不住要笑，胳膊搭在方景堯的肩上湊近了小聲跟他咬耳朵，“看著有點眼，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方景堯也帶了點得意，眼神里含著笑意，對陸鳴眨了眨眼睛道：“對吧，我也覺得我倆特有父子相，要不然怎麼在他十來歲的時候就一直帶他呢。”

陸鳴拍了拍他肩膀，正笑著呢，忽然就瞥到一個人，眼神略微冷下來。

方景堯也瞧見了，那人迎面走過來，顯然還沒有看到他，注意力都在候子瑜他們上，走近了才瞧見了他，一時腳步都放慢了。那人似乎有些遲疑，但是還在向這邊走著，來到跟前才開口問道：“您好，是候子瑜候編輯嗎？”

候子瑜瞧見對方了，起來跟他握了手道：“我是，您是雜志社介紹來的羅奕老師吧？”

羅奕站在那有些尷尬，點頭說了聲是，候子瑜招呼他座，笑呵呵道：“沒想到您來這麼早。”

“沒有，沒有，我不知道你們早到，是我來遲了才對。”他勉強撐著笑道，但是周圍沒有人接話，卓一凡那邊恨不得嗤之以鼻了，陸鳴和方景堯也是低頭看手表隨時準備走的樣子，安遲大神一貫冷漠寡言，坐在那并不多話。羅奕自己笑了兩聲，沒人應聲，他還是著頭皮坐下了，

候子瑜對他明顯不，聽著談話才知道是羅奕求了雜志社給搭了這麼條線，卓一凡雖然面上冷漠，但還是豎起耳朵來聽八卦，之前羅奕吹牛，一副“司敗了我依然還是還是業中流砥柱”的模樣，現在看看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這不求著人嗎！

卓一凡坐在一旁幸災樂禍，趁著羅奕結候子瑜的時候，一個幕接著一個的往外拋。

“哎？《星際聯盟高手》啊，那個不是找我師父畫了嗎，人設都過了，你不知道？”

“拱手江山的新書是武俠風啊，這不正好，您看過我師父的《秦風》沒有？當然啦，這個沒有《戰長安》出名，都是武俠的，特別棒！”

“那是，必須是業界第一啊！去年我師父連載那套書雖然銷售第一，但是《秦風》這個中篇得了金X獎啊，還是特獎，其他人那些哪兒能跟我師父比啊。”

“對，去年頒獎禮您沒看吧，我和我師父都去了，我師父第一，我第二，要不人家怎麼都說名師出高徒呢！”

……

卓一凡在那把方景堯夸的天花墜，說自己的時候也全都是襯托師父的能耐，只字不提第三名。

嚴格來說，其實去年頒獎禮上的前三都是方景堯的才對，方景堯的個人作品《秦風》拿了第一，卓一凡拿了第二，第三名跟上的就是他和羅奕一起合作的那部長篇漫畫《戰長安》。

金X獎在業算是含金量比較高的一個獎項，更側向于畫功筆力，人氣倒是其次，方景堯算是這個頒獎禮的常客了，他拿獎沒人說什麼，倒是羅奕跟著把《戰長安》投過去引起了的一些討論。他倆合作的《戰長安》是長篇，早在第一年的時候就已經得過一個獎項，羅奕再投，尤其是在連載將近尾聲大結局的時候，人氣自然不用多說，生生推到了前三來。

這樣的行為太過明顯，當時引發了不小的爭議，有些人認為新篇章也算是新故事，另一些則認為羅奕是為了商業炒作才這麼投。

其中方景堯的對羅奕排斥也是因為這個事兒，他們家方巨為了避嫌都特意畫了新的書，怎麼羅奕還非要炒冷飯？羅奕的也黑了一把方景堯，非說是他自己想在前三名包攬倆名額顯擺。但立刻就被憤怒的們以“自己進不了獎，倒的姿勢太難看”噴了回去，并附贈一個“羅”的稱號糊過去。

卓一凡不提第三名得獎的人，就是故意等著羅奕開口，但凡羅奕要是張提《戰長安》一個字，他出懷里40米長刀就砍過去！開什麼玩笑，他還沒給候子瑜他們科普版權爭奪戰的事好嗎！

卓一凡在這拳掌，陸鳴都看在眼里，他也不急著走了，坐在那看好戲似的瞧著。

他欺負小外甥是一回事兒，外人欺負，那就另算了。

羅奕還是有些自知之明，自己閉了，對這事一個字沒提。

羅奕請雜志社介紹他給這些暢銷白金作家的時候，也沒好意思提和方景堯合作的那套《戰長安》，他司輸了，道歉信如今還在微博置頂，簡直就是釘在恥辱柱上，只介紹了一句是漫畫家。

卓一凡拆臺利落，一字一句都往羅奕心窩里，羅奕抿了抿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有些燙，他嗆咳了一聲。

方景堯低頭在發短信，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件小事。

羅奕眼角余在看著斜對面坐著的方景堯，瞧見他這樣的反應，一時臉也黯淡了許多，自己拿手帕了角，沒說什麼。

方景堯那邊本來心不好，發了幾條短信不自覺的笑了一下，陸鳴問他：“龍醫生找你呢？”

方景堯有點不好意思，了下鼻尖道：“對，今天下午他休班，正好有點時間，答應了一起去看家。”

陸鳴奇怪道：“看什麼家，要搬家了？”

方景堯道：“沒，我倆湊了點錢給我爸媽換了一套，還沒跟他們說呢，龍宇說趁著我倆有空先去選選家，到時候一起給家里運過去……我媽不是腳不好嗎，他怕我媽到時候為了省錢張羅好幾個月，累著。”

陸鳴聽見笑起來，道：“好，去吧，到時候挑一個雙開門冰箱，舅舅送你們的禮。”

“那可不算，您那是給我媽的，回頭還得再給我們倆送一個才呢！”方景堯跟他開玩笑，拿了包站起來跟候子瑜他們告別，“我先走了啊，子瑜，回頭再聊！”

陸鳴也站起來跟著一起離開，安遲瑾對他倒是比別人要熱一些，起送了兩步。

卓一凡沒走，大馬金刀地坐在那盯著羅奕，羅奕不笑他不笑，羅奕勉強笑一下，他就皮笑不笑的回一個。

他才不走呢！

他還要替他師父看著點，有什麼況立刻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