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有東南西北四個火車站，北站和南站是核心樞紐，幾乎連通了關外的所有通要地。

傍晚時分，倆人趕到了北站，過安檢時，小齋在前，顧玙在后。

把包扔上傳送帶，小手在背后晃了晃，顧玙神識一，就沖那個可憐的安檢員妹子了一波。

“請大家排好隊，依次過……”

那妹子拿著探測，正要往小齋上掃，忽然心頭一悸，生出一種極為難的覺。皺著眉，手里隨便一劃，某位乘客就蹭了過去。

而下一秒，那種覺又瞬間消失，真是古怪的很。

“唉，可能昨天沒睡好。”

妹子心中暗道，對著顧玙認認真真的掃了一圈，見警報沒響，才讓其通過。

“……”

那倆貨心照不宣，抿著拎包走人。

里面的候車廳空間極廣，高高的半球天棚，橫豎叉的支架，獨特的結構顯出一穹頂般的大氣。

每個檢票口前都坐滿了人，老老，男男，都陷在無比的雜聲中。

他們找了一圈沒有座位，索在外圍站著。倆人都背著大包，裝束利落，四條大長一，可謂盤正條順，引得旁人頻頻打量。

這趟車是普通特快，要十幾個小時，明天清晨抵達。稍等了一會，就聽廣播喊著：“從盛天到江州的xxx次列車開始檢票了……”

“走吧！”

顧玙招呼一聲，便跟在隊伍后面，檢票進站。

因為路線很長，乘客非常多，月臺上滿了人。他們是12號車廂，四人座，自己坐一邊，對面是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妻。

“讓一讓！讓一讓！”

“哎，踩著我腳了，你倒是走啊！”

“那個包幫我放一下……誒，謝謝啊！”

車廂鬧哄哄了好一陣，直到列車開，才稍稍停歇。

顧玙和小齋的流頓時減，周圍全是人，聊不得什麼事，而說些家長里短，又不是那種碎屬。

干脆，他們齊刷刷的往后一靠，各自閉目休息。

“……”

那老兩口很是奇怪，這對年輕人的相貌十分出眾，看著就很養眼。路途漫長，沒事還想談談天，結果子倒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敢腳。

“轟隆！”

“轟隆！”

火車很快出了盛天地界，度也漸漸加快，出一種特別的響。這大概是老百姓最悉的聲音之一，千千萬萬的人們，或回家，或上學，或出差，或尋找，或失落……各有各的故事，都在這聲音陪伴之下。

當然，還有“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八寶粥”的標配賣。

就在這吵雜又和諧的氛圍中，夜幕悄悄降臨。窗外看不見城市，只一片蒼涼荒蕪，車廂的燈亮起，映著黯淡的影子。

枯坐了幾個小時，疲憊自然涌出，乘客安靜，面倦怠。對面的老爺子貌似了，出一袋花生米，就著啤酒、鹵蛋吃著。

“嘎！”

“嗤！”

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列車停下，卻是到了一小站。乘務員守在門口喊，“停車五分鐘，想氣的盡快，不要耽誤！”

“下去煙。”

“幫我帶個茶蛋。”

“包看好啊！”

一陣七八舌，不老爺們下去氣，隨即又上來一群人。

“哎！”

顧玙拿著水瓶，正無聊的瞧向外面，忽被小齋捅了捅。他一扭頭，就看著一個平頭哥們走進車廂，手里還拎著包。

這人很普通，就是包有點奇怪：積特大，也很鼓，但拎的覺卻是，呃，輕飄飄的。

而跟著，后面又進來一位，矮小瘦，目閃爍。他們似乎不認識，一前一后守在了車廂兩頭。

“……”

顧玙和小齋對視一眼，同時聳了聳肩。

…………

“轟隆！”

“轟隆！”

時已深夜，列車繼續前行。在車上過夜是最難熬的，甭管你是座還是臥鋪。絕大部分的乘客都昏昏睡，只有數人還在玩手機。

待一位乘務員例行巡查之后，平頭男和矮個子忽然起。

平頭男站在行李架下，將自己的大包拉開，里面竟然是空的，只有幾疊廢報紙。他早看好了目標，左手一，就把不遠的一個小背包拽了過來，又迅塞進空包。

擱他們的行話，這“芯兒”。

相比之下，矮個子就極技含量。這哥們很自然的走在過道上，每路過一個目標，手只要微微一劃，就有手機、錢包掉落。

而他往上一抹，東西就消失不見。至于那些乘客，還在搖搖晃晃，全然不知。

用行話講，這“摳死倒。”

話說任何行業都分等級，用手是初級，用刀片就是高手。當然還有更吊的，比如車皮的飛賊，那算業巨擘。

像這種火車手，通常會買一張短途票，搞定后麻溜閃人。他們都是老手，懂得取舍，了幾人就立馬掉頭，想躲去別的車廂。

結果矮個子剛走兩步，似一個細小的東西破空打來，他就覺得右膝窩一痛，撲通就跪了下去。

“艸！”

他暗罵一句，掙扎著起，但后背又是一痛，整個人往前撲倒，正撲在一個乘客上。

“呼……唔……誰誰？”

那胖子正仰頭打呼嚕，激靈一下就睜開眼，然后就看見一個男人埋間……

“你要干什麼？”胖子失聲尖。

平頭男見狀不妙，轉就要跑，結果更慘，直接pia在了過道上。

“怎麼回事？”

“有人打架麼？”

眾人紛紛驚醒，探頭探腦的各種懵。有個妹子眼尖，忽指著矮個子道：“小！”

乘客們一瞧，果然，那人腰間出了三部手機。好嘛，車廂的氣氛瞬間沸騰。

“這不我的手機麼？”

“臥槽，我錢包也沒了！”

“乘警！乘警！”

“快把他們按住，千萬別跑了！”

糟糟了半天，乘警趕了過來，由于證據確鑿，立即聯系前方站點，準備押送拘留。乘務長也跑到車廂，道歉并安了一番，隨后問：“剛才誰現的小？”

刷！

所有人的目都盯著胖子。

“不是，我，我……”那胖子汗都下來了。

“謝你啊，謝謝！能不能留個姓名和電話，一定要宣傳表揚！”乘務長可不管，上去就握住手。

“年輕人真不錯，還好沒丟啥東西。”

那老兩口也瞧著熱鬧，老爺子圍觀的心滿意足，回頭剛想繼續整點，人忽地一蒙：“哎，我花生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