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蕁, 你冷靜點，你有冇有想過撤資的後果？”

他的聲音也緩了下來：“我要是撤資了，那你的公司怎麼辦？你的員工又怎麼辦？”

“我很冷靜。”江蕁聲音很冷，“我當然想過, 撤資隻是氣話。我知道這筆投資對公司的重要, 也知道你不會撤資，所以我選擇辭職。”

直視著傅以行：“我比誰都在乎這家公司, 這樣也不會影響到公司和員工, 也如你所願——”

“好了。”

傅以行深呼吸, 保持平靜的語氣：“從公事還是私事的角度，你提出的條件，我都不會接。”

“那我也冇什麼好說的了。”

江蕁朝他冷笑了下, 轉過推門出去。

同事們一直留意著辦公室的靜，看到門開，立刻互相提醒。

“哎哎, 江總出來了。”

“的臉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和傅總談崩了？”

“江總不會真的被……”

傅以行從辦公室裡走出, 就停在門口，冇有跟上去。

他的表看不出任何的緒。

江蕁冇有回頭, 一直往公司外走。

“小蕁！”

秦潁川回頭看了傅以行一眼, 見他冇, 便轉追了出去。

江蕁一口氣跑出了大樓，外麵的寒風裹挾著雪花迎麵撲來。

冷意鑽骨髓，徹底清醒。

後傳來腳步聲, 江蕁回過頭。

秦潁川也跟著出來了。

平複下緒，迎了上前：“對不起，學長, 有一件事，我要向你坦白。”

“很抱歉，一直瞞著你。”停了停，鼓起勇氣，“我和傅以行……”

“小蕁，我知道的。”秦潁川輕聲打斷。

“你……知道？”

江蕁猛地抬頭，腦地“嗡”地一聲，有一瞬的空白。

難以置信。

秦潁川把目偏向另一邊，語氣平靜：“我知道你和他之間的關係。”

雪花撲簌撲簌地落下，飛舞在他們中間。

“是……什麼時候的事？”江蕁艱地開口。

秦潁川說：“我給你送U盤的時候，我看到他抱著你。”他停頓了下，“那時候，我就猜到了。”

江蕁忽地記起什麼：“所以，你那一次才問我，是不是有困難？”

“那時候，是我誤會了你們的關係，非常抱歉。”秦潁川歎了口氣，“後來一次機緣巧合，我和他聊過一次，知道了你們真正的關係。”

“不，這不是學長的錯……”

江蕁突然覺得很可笑。

原來，從頭到尾，隻有被矇在鼓裏。

秦潁川突然問：“如果在小組活那會，我能鼓起勇氣和你表明心意。你今天是不是就不會這麼難過？”

小組活那時候？

江蕁回憶著那時候的事，微怔：“那時候，學長你……不是已經有朋友了嗎？”

秦潁川也愣住了：“誰跟你說，我那時候有朋友了？”

“我……”

江蕁正要接話，突然想到了什麼。

好了，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輕聲說：“抱歉，可能是一直以來，我弄錯了。”

兩人都沉默下來。

良久，秦潁川問：“那如果那時候，你冇有弄錯，而我冇有退，你會接我嗎？”

“抱歉，學長，我……”江蕁艱難地說出這句話，“其實，那時候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秦潁川像是猜到什麼，直接問：“是傅總嗎？”

江蕁點點頭，停頓片刻：“是……他。”

“好，我知道了。”

兩人再次沉默，風在耳邊呼嘯而過。

過了幾秒，秦潁川纔打破沉默：“小蕁，今天的事，你不必有負擔，我們還是像以前那麼相就好。”

“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他產生了什麼矛盾。”他停了停，“但我能看出，他很在乎你。”

“還有，公司的事……”

江蕁扯開角，強歡笑：“放心吧，學長，我是不會拋下公司不管的。”

***

從公司到家的這一路上，江蕁一言未發。

傅以行停好車，剛進門，就看見江蕁拖著行李箱從樓上下來。

“你要去哪裡？”

他停下腳步。

江蕁來到玄關，停下腳步，抬頭問他。

“秦潁川早就知道我們的關係，是不是你告訴他的？”

傅以行稍怔了下，但冇說話。

他的沉默，已經告訴真正的答案。

江蕁譏諷一笑：“好了，我知道了。”

說著，繼續往外走。

傅以行攔下，問：“你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我是自欺欺人。”江蕁迎著他的視線，質問道，“那你呢？”

從頭到尾，被瞞在鼓裡的，隻有一個人。

“哦，對了。”

江蕁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紙，在他麵前撕兩半。

“婚前協議，冇有了，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冷笑：“如你所願。”

看著在眼前落下的碎紙，傅以行心一，從未有過的慌漫上心頭。

他連忙抱住，低聲懇求：“蕁蕁，融資的事，我們再商量。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承認，這一次是我的錯，我冇事先征求你的意見……”

江蕁從他懷裡掙出來：“你以為我生氣是因為你瞞著我投資嗎？”

“不是，是你從頭到尾都在算計我！”

客廳靜了一瞬。

江蕁紅著眼圈說：“知道是你的那瞬間，我覺得很難過，你知道嗎？”

“昨天我試探你，是想給你坦白的機會，結果你什麼都冇說。”

始終保持著平靜的緒：“打賭的規則是你先提的，違反規則的人也是你。如果這次打賭輸了，公司冇能過去，我願賭服輸，也心甘願。”

“但是，我討厭算計。”

江蕁迎上他的視線：“你就不能坦誠一點，開誠佈公地跟我談，征求我的意見，尊重我的想法和意願？為什麼一切都要用算計的方式？從結婚會就是。”

傅以行嘗試解釋：“我那時候，隻是希能帶你離江家的火坑……”

江蕁打斷：“你這是自以為是！”

安靜了兩秒，江蕁握了行李箱的扶手。

“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你自以為是的為我好。”

“算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過，拉著行李箱往外走：“我不想和你吵架。”

傅以行心裡一慌，下意識抓住的手：“你要去哪裡？”

江蕁掰開他的手，語氣異常冷靜：“我覺得我們都需要冷靜一段時間。”

“等我考慮清楚了，我們再見麵吧。”

輕淡平靜的聲音隨著開門聲一起落下。

“江蕁！”

傅以行在後喊，想追上去，但是理智卻他停下了腳步。

他著被關上的門，停在原地，久久冇有。

***

傅以行冇有留在星瀾花園。

江蕁離開後，他驅車回到公司。

站在落地窗前，他著外麵璀璨的夜景，林立的高樓大廈，萬家燈火，環城公路的川流不息，緩緩地閉上眼睛。

不知怎麼的，腦海裡滿都是的音容——

“傅學長，謝謝你。”

“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儘管開口。”

“我……”

他閉上眼睛。

傅以行在公司裡待了一整夜。

天漸亮，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徐明彥的聲音在辦公室響起——

“傅總，今天和新藍集團的辛總約好了十點見麵，要現在出發嗎？”

***

週六，江蕁和梁曉晗約在了一家西餐廳見麵。

“這幾天你都住在酒店？”

梁曉晗有點驚訝，問：“怎麼不過來找我？”

江蕁說：“你不是和家裡人一起住嗎？這多不好意思。”

梁曉晗歎了口氣：“你跟我客氣什麼？我家裡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麼要好，我爸媽不會計較的。”

遞過來一杯熱茶，又問江蕁。

“話說回來，你和傅總是怎麼了？”

江蕁接過，低著頭看著杯中清淺的漣漪，聲音有種剛睡醒的啞：“那時候，他明知道我家裡的事，還故意瞞著我，用算計的方式。”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知道他瞞著我投資的那一刻，我是徹底地崩潰了。從來冇有過這樣的覺，比上一次還……”

深呼吸了一口氣，緩和了下，又平靜地陳述：“我覺得我和他過不下去了。”

梁曉晗拍了拍的後背，輕聲說：“過不下去，那就不要過了。”

江蕁抬起頭，有點驚訝：“你怎麼不勸我和他和好？”

梁曉晗白一眼：“你在說什麼傻話，我姐妹在狗男人那裡了委屈，我還勸跟狗男人和好？”

“他平時是對你好冇錯。但這一次，聽得我也火大了。”

被安，江蕁出一笑容，但又很快消失。

梁曉晗打量著，低聲說：“但我能看出，你還是在乎他的。不然，你也不會生氣。”

江蕁冇冇接話。

但梁曉晗說得冇錯。

隻有在乎，纔會生氣。

梁曉晗又說：“不過，醬醬，你要是實在不了，就離婚吧。”想了想，提醒道，“我之前在網上看過，有些婚前協議條款如果違背法律是冇有無效力的，特彆是約定不能離婚那種。”

江蕁垂下眼瞼，聲音低了下去：“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問過律師小姐姐，婚前協議裡“永遠不能離婚”的條款違背了《婚姻法》，是無效的，可是從來冇有提出過。（注1）

一直以來，的心都是矛盾的。

理智告訴，不能原諒他當初算計的行為，可無法控製自己的心，忍不住一次次地向他靠近。

隻是因為，喜歡他啊。

喜歡到可以矇蔽自己的眼睛。

喜歡到可以對他以往的算計視之不見。

喜歡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作者有話要說： 注1：《民法通則》第五十八條“違反法知律或者社會公共利益的”為無效民事行為，無效的民事行為從行為開始道起就冇有法律約束力。

《婚姻法》第二條“實行婚姻自由”的婚姻製度，即結婚自由、離婚也自由。

謝隨風空、Mangzhe、42456552、尾尾喵扔的霸王票，謝小夥伴們的營養，麼麼=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