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瓊坐在榻上,眼神空,似是失了全部的神采,但語言表達的卻異常清楚。
語速不快不慢,如同講彆人的故事般,娓娓將那些年與明樓之間的點點滴滴事無鉅細的都跟蕭君昊敘述了一遍,自始至終,無無緒,無增無減。
一旁靜聽著的蕭君昊,剛開始時除了驚訝和酸倒無其他多餘緒。
可當他聽到當年新婚夜,他瓊表妹將玄郢給的致幻藥毫不猶豫的下到了他的酒杯裡,毫無防備的他一飲而儘以至於以為他們圓了房時,怒火止不住的直往上湧。
表妹就那麼相信那個玄郢?
即便心裡冇有他,可也不必這麼待他吧?萬一那藥裡有毒呢?
不願意圓房完全可以直說,他豈會勉強,為何要騙他甚至以那種方式辱他?
表妹,你好的很!
“彆再多想,好好休息吧。”蕭君昊說著起,準備去前院找玄郢算賬。
覺到蕭君昊氣息驟變,水若瓊轉頭看向他,語帶哀求的道:
“殿下,你怎麼罰我都可以,都是我當年太過天真咎由自取,但請放過琿兒。”
“表妹,在你心裡,我就是那麼惡毒,連個孩子都容不下的人?”
蕭君昊心下更涼,說完再未停留,直接轉往外走去。
一夕之間,兒子變外甥……心太累!
表妹之所以尋死,隻怕是想以自己的命換琿兒能活下來。隻要確定琿兒不會被怎樣,想必也就不會再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
雖心冷意冷,但蕭君昊倒未被盛怒奪去理智。
此事萬不可傳出去,傳出去他固然會徹底失了臉麵,上皇室也極可能會為各國笑柄,但舅舅家有可能丟命!
還有母妃,極有可能會到牽連,至於琿兒……
表妹既說此事舅舅家完全不知,那應該就是真的不知。至蕭君昊能肯定水五郎完全不知,否則以他那子,若知此事怎麼可能坦坦的麵對他?
“拔劍吧。”
凝暉院裡,下人們早已被悉數清了出去,蕭君昊進院子時,北齊離王正在正廳外麵向門口站著等他。
這兩人誰也不待見誰,說話間已經過了數十招,招招淩厲,誰都冇有留手之意。
“定王殿下,當年你趁人之危奪本王所,今日這賬我們也該好好算一算了。”
即使玄郢不張蕭君昊都恨不得多砍他幾劍,何況這傢夥還不知死活出言挑釁。
蕭君昊怒極反笑,他諷刺的道:
“趁人之危?奪人所?你可真有臉說!本王心儀瓊表妹,至上京城人人皆知。
“你然那麼喜歡,為何不早一點上門提親,哪怕早一點公諸於世也算你是個男人,卻偏偏一再委屈!是覺得你自己拿不出手?”還是不夠喜歡?
蕭君昊的話直要害,將玄郢給噎的一時有些不知怎樣反駁。
他還是固執的心裡替自己辯解道:你以為本王不願意早早的公開,可當年本王能公開麵嗎?
可那個理由連他自己都欺騙不了,很快他就聯想到若瓊嫁給蕭君昊時早已及笄,說到底的確是他自己忙於正事對男之重視不夠,以致思慮不周給耽擱了。
可你丫的就不能再等幾個月嗎?
自以為找到合理理由的玄郢道:
“當年本王本來都已經安排好了,再有三四個月就會親自上永昌伯府提親,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你要橫一杠?”
“你安排好了?你所謂的安排隻有你自己知道,彆人就是想給你機會都冇法給,這麼不願意承認是你無能親自錯過的?”
哼,瓊表妹到定王府時已滿十七歲,當年他對此曾十分愧疚,以為是他耽擱了瓊表妹,誰知是他在自作多……
北齊離王真有他說的那麼在乎瓊表妹,早做什麼去了?
“定王殿下,你可彆忘了,本王跟若瓊已經有了琿兒,你確定還要勉強把心不在你這兒的繼續留下?”
玄郢不想承認當年是因他自己的耽擱導致一切無法挽回,此時的他反倒惱怒起來,甚至都有些口不擇言。
北齊離王這話猶如火上澆油,引來了蕭君昊更為猛烈的攻擊。
蕭君昊劍勢越發淩厲,很快兩人上都掛了彩。
暗衛們著急,可早早得了定王之令的他們隻能遠觀無法靠近相幫。
何況這種時候本不能幫。
本未管上的傷,蕭君昊嘲諷道:“玄郢,本王怎麼覺得你恨不得瓊表妹們母子立刻消失呢?
“你拿此事來刺本王,就冇想過激怒本王的後果?這裡是上國。”
琿兒?至他當下還姓蕭,你若再這樣口無遮攔,本王就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他!
凝暉院這邊打的昏天又暗地,紫藤苑則一片死氣沉沉。
此時,林嬤嬤已然醒轉,跪在水側妃跟前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樣子,水側妃則定定坐在榻上,目視前方一言不發,誰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薔薇苑裡,花側妃多有點後悔,早知道這兩位這麼能作這麼快就暴,又何必多此一舉?
後院裡完全蒙圈的當屬陶、宮兩位庶妃了,倆本不知道今日發生了何事,隻覺得王府氛圍有些奇怪。
兩位都是聰明人,察覺到不太對勁,倆不約而同地約束各自院裡的下人,讓乖乖呆著不要到跑。
梧桐院這邊今日也異常安靜,雲悠然一早就出了門,春蘭和連嬤嬤、樊嬤嬤一起將梧桐院上下約束的規規矩矩,連小八卦都冇人敢說半句。
泰安堂和保和堂後院三層小樓今日起要略做調整,雲悠然帶著墨影和香影一早出了門親自去把關,待返回時,凝暉院那邊早已偃旗息鼓。
除了暗衛,誰也不知道定王殿下和北齊離王何時過完招的,兩人最後都傷的如何,又是怎樣收場的,反正,待雲悠然回府時一切已重歸於平靜。
定王府傍晚難得的表麵平靜並未延續至夜裡,戌時剛過,紫藤苑一片混,采蘋急急的跑去外院請了府醫,說是水側妃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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