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諺神不見喜怒,淡淡問:“為什麼?”
他臉上沒什麼表:“阿多那對你那堂姐倒似喜得,若是不上心,他也不會來著臉向我討要了。何況他這次來是為了和魏朝和談,化干戈為玉帛,若是他知道我私扣下了你堂姐,一個鬧不好,蜀中和西戎又得戰火連綿。”
沈遲意知道他說的有些道理,忙道:“豈會?那西戎王子又不是沒長腦子,怎麼可能因為一個子挑起兩邊戰火?”
“但依然有風險。”他又瞟了一眼,又出那種微微譏誚的神態:“更何況是沈澤的侄,我憑什麼為擔這個風險,收留于?”
沈遲意知道此時不能猶豫,果斷道:“若我有法子,能讓世子免于擔這份風險,只用對我堂姐提供庇護,直到西戎使節團離開蜀中呢?”
衛諺挑了下眉:“哦?”
沈遲意毫不猶豫地道:“可以在附近找一量和我堂姐相仿,但面容損毀腐爛的尸,讓它換上我堂姐的裳,把這尸給我西戎使節團,再告知他們我堂姐已經死于那場地了,如此一來,只要我堂姐待到西戎使節團離開蜀中,世子便可放心了。”
衛諺眼底掠過幾分驚異和激賞:“如果瞞不過他們呢?”
沈遲意沉道:“反正尸首世子已經幫西戎人找了,哪怕他們發現什麼不對,世子只說不知,難道他們還敢搜查王府不?再說就算他們真的要搜查,偌大蜀中,難道還藏不下一個子嗎?”
頓了頓,又補了句:“這尸首,只是讓兩邊都過得去的理由,他們若是相信自然最好,若是不信,我想他們應該也不敢不識好歹,為了找尋一子,將蜀中攪和的天翻地覆。”
說到這里,突然放緩了聲調:“世子以為呢?”
衛諺靜默不語。
沈遲意拒絕是在意料之中,但拒絕的理由,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一向聰慧,衛諺是知道的,若是個糊涂愚笨的,衛諺自一開始也不會稀罕搭理,更不會總是對特別關照。
但這回不明局勢,說話更是層層遞進,頗有條理,給的主意也是奇妙且大膽,的急智讓他頗為欣賞,每回在他想要克制對沈遲意的欣賞喜歡的時候,總是能輕易打破他的克制。
衛諺現在的心思已經不在出沈若渝這件事上,他看著沈遲意,心頭一時頗為錯雜,好像腔里有什麼東西,在沖破理智的束縛。
沈遲意見他長久不言,忍不住問道:“世子意下如何?這法子已經讓風險微乎其微了,難道世子還想把我堂姐出去嗎?”
衛諺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卻是一副認栽的表:“要是我真的想把出去,不會來找你商議。”
若他想人,直接強行讓人把沈若渝帶出來就是,本不會過問沈遲意的意見,沈遲意也無力阻止。
在他起來尋沈遲意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他厭惡沈澤,也不必跟他說沈家其他人無辜,沈家族人無辜,難道他冤死的五千將士就有罪了?沈澤戕害他們的時候也并未留手。所以沈氏族人命數如何,與他又有什麼關系?所以若是擱在以往,他絕不會如此幫著沈家人,更何況這是邦大師,盡管沈遲意給了個絕妙的主意,可最簡單的法子,依然是把沈若渝出去。
但在西戎使節那邊來討人的一刻,他想的居然是——如果沈遲意的堂姐出事,一定會很難過。
也許他真的對沈遲意有些不一樣的覺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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