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不管是為了兄弟們面前的面子去把追回手也好，還是真心想好好在一起也好。

他確實是想挽回清初的。

只是因為后面的一些事，看到有了新生活新朋友邊新異，心不住，非要說那些話刺，想看清初到底在不在乎他。

非在意該死的自尊心和面子，在乎所謂的階級。

到頭來，他自己才是那個小丑。

越高懿說：“而且你說這些也沒用，現在是我信不信的問題嗎？這話你去和清初說，只會覺得你有病。”

顧祁澤低笑：“我是有病，把人的真心當賭局來玩。”

“所以，你覺得現在糾結這個還重要？”

越高懿：“你還不如去找，什麼都是要好好說才行的。”

事實上，顧祁澤也確實是這麼想的。

從一開始就有種沖，不管是送藥也好，還是暗下關注也好，他端著表面的架子，心總是控制不住去關注。

發現去做主持也不過是個導火索，徹底告知，他這些天的抑制全都無用，挑釁也好，裝冷漠也好，還是平和地跟說話。

都不過是，著他在乎清初的表象。

他想和說話，想找。

他無法形容那種覺，仿佛再次心，比曾經、過去，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接下來小組賽平穩進行，結果出來，SPC和DG以各小組積分第一步八強，WK為小組第二闖八強。

LPL這次進決賽的三大戰隊全部闖八強，出線率極高。

后面也是清初主持的，與前兩場不同的妝發，每次都煥然一新。

反響極好，帶來很正面的效果。

賽后采訪，照例來采訪DG整個賽程的。

近距離面對清初，越高懿低聲提醒：“澤哥，緒可別崩。”

顧祁澤淡道：“我很穩。”

采訪前后，相安無事，最后要走了清初還在場上理事宜，顧祁澤回頭看了眼。

今年天氣怪，才十二月的天，這兩天降了波寒，這天晚上竟下起了細雪。

說雪也算不上，其實就是雨夾雪，看著像雨的那種。

離了暖氣，外面冷冷，穿著棉寒氣都能似的。

隊員各自在休息，顧祁澤卻徑自去了SPC所在樓層，上次的位置。

站了一會兒又有其他賓客時不時上樓，來來回回。

經過時還會看他一眼。

顧祁澤靠在墻邊，雖然戴著帽子著半張臉，但到底心虛。

特別是等待清初的過程，心里會有許多想法。

等了十來分鐘還沒見影，顧祁澤開始有一些忐忑，不安地來回踱步，最后去了電梯對面的樓梯間找了個暗的位置坐臺階上。

一邊點起了煙，試圖制心的那種無端焦慮。

他在想自己又過來找清初，會不會有點失智了。

清初會想見到他嗎，會不會嫌他煩，可是就算嫌他煩，他也只是想和說兩句話。

可能現在這樣想，等會兒真見到上又是那種語氣。

顧祁澤這回記住了，他不能話里帶刺，他要好好說話，放低姿態，最起碼，把所有的心里話好好和說。

清初脾氣好，會愿意聽的，一定沒關系。

他起初在那兒坐了會兒，又怕錯過清初回去，之后去了他們樓層外找了個地兒等。

也不知道圖什麼，就是等。

另一側走廊，林遇嵐等人準備轉彎過去，然而那一剎一眼看到走廊上無言蹲坐著的人。

林遇嵐下意識抬手攔住了隊友，并示意別說話。

幾人全都懵了。

而林遇嵐在緩過那一秒的驚訝以后，不聲側過眸看了過去。

可以很確定，那是顧祁澤。

他就坐在清初房門旁，孤一人，冷寂又沉默，影看上去還有些失魂落魄。

即使他這會兒穿著一黑長袖，帽子戴得嚴嚴實實，但林遇嵐就是認了出來。

他知道，清初現在就在底下。

他們剛聚完餐才準備回，清初現在應該是在樓下超市買東西，不一會兒就會上來。

林遇嵐了然。

他對隊友說：“你們先回去吧。”

他清澈的眸里劃過復雜，轉下去。

清初到超市就是給隊員們買點暖手壺的，這兩天天冷，平常這小玩意裝點熱水再加保溫，可以捂好久。

就喜歡揣。

接連買了好幾個，提著袋子準備上去，恰巧到林遇嵐。

清初驚訝：“哎，你沒上去休息嗎？我剛買完東西準備上去呢。”

林遇嵐笑：“沒，看你沒在就下來看看。”

他看了眼清初手里提的：“這都買的什麼？”

“幾個小暖手寶，挑了幾個好看的，有小兔子有小貓，那正好把你的那個給你吧，你要什麼圖案的？”

興沖沖要去拿，整個袋子卻被林遇嵐接了過去：“沒事，最后給我留一個就，我來拿吧。”

清初本來不好意思勞煩他，林遇嵐堅持，直接拎了過去。

他掂量了下，說：“其實也不是很重，就那麼幾個，又小。”

清初笑了：“那就好，那咱們快上去吧。”

見要上去，林遇嵐忽的住：“等下……”

清初疑回頭看他。

就見林遇嵐抬眸看了眼電梯的方向，想到了什麼，說：“要不要出去看看，來上海這麼久，好像還沒出去看看。”

清初說：“現在？”

“是，外面好像下雪了，要一起去看看夜景嗎？”

清初有點遲疑。

林遇嵐垂了垂眼，輕笑：“我也只是問問，想著出去氣，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清初想到他們作為選手，又是初到陌生城市的年，肯定心理力比較大。

這群弟弟，年紀輕輕能打決賽已經很厲害。

適當時候還是需要放松，要是一直憋著指不定狀態出什麼事。

想到這些，同意了：“好啊，附近商圈好像有游戲廳，我們一塊去買點幣玩吧。”

林遇嵐彎起笑笑：“行。”

走廊。

顧祁澤靠在那兒總共等了快兩小時，期間走廊的暖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氣溫開始變低，他從站到蹲到焦慮，再到現在重新站著。

著墻面的手指已經不到什麼溫度，他直直盯著對面的墻壁，靜靜等待時間流逝。

他抬起眸去看走廊掛著的時鐘。

晚上十一點了。

他覺得清初可能不會回來了。

不想見他，所以老天爺才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慢慢站直，才發現持續的等待他視線都變得恍惚。

顧祁澤有些渾渾噩噩地下去，冷著一張臉，扣低鴨舌帽，到酒店商超去買煙。

即使深夜，外面也是霓虹一片，高樓大廈各種燈夜景很繁華，隔著明的落地窗，清晰就能看見外面的街景，還有來往的行人。

買了一包煙，顧祁澤去了酒店外。冷空氣侵襲，讓腦子稍微清醒，他微松了口氣，懶散地垂下頭去點煙。

打火機摁了好幾下火都熄滅。

他眉頭微蹙，準備把這打火機扔了進去重新買個。

剛轉，后頭忽的傳來一道悉輕盈的聲音：“哎，你等等我！林遇嵐！”

顧祁澤軀陡然一震。

著煙盒的手都瞬間僵了，下意識回過頭，清晰看到遠十幾米外的路邊。

路燈下，型頎長面容清秀的年抓著一個大娃娃在前面跑，纖瘦影在后面追，一邊氣吁吁地喊：“你再逗我，我不跟你玩了。”

清初跑不了，撐著膝蓋在那氣。

林遇嵐抱著娃娃擔心地走回去，卻被清初一下把娃娃搶了過來，拿著那個派大星的娃娃跳起來對著他的頭就是一下。

“被我打到了吧，現在換你追我跑了！”

清初同樣抱著娃娃就跑，林遇嵐有些無可奈何的笑，角上揚，整個人帶著青春的朝氣。

“好，我讓你三秒，你先跑，一會兒我追上了別哭。”

清初一邊在前邊笑一邊回頭看他，林遇嵐在原地等了幾秒，之后突然提速朝奔去，猶如一直迅捷的豹子，清初被嚇著，差點摔著。

林遇嵐眼疾手快抓住了，結果完被清初帶著倆人一塊栽倒到地上。

也就玩偶被護得好好的。

空氣沉寂兩秒。

倆狼狽人兒對視幾秒，之后都會心笑了。

笑聲、那種泛著氣泡的氛圍，一直隔著冷空氣傳了很遠。

以至于顧祁澤這邊，完完全全地墜冰窖一般冰冷無措。

他神呆滯。

手上煙盒被攥，像得了病一樣發抖，止不住，比上次還要嚇人，手里的煙盒幾乎都要攥到變形才勉強維持神麻木。

清初，和林遇嵐，他們。

在一起。

這幾個字眼不停布滿他的腦海，混，失控。

顧祁澤覺得自己瘋了。

真的要瘋了。

“抓娃娃好玩嗎，我們倆菜狗，三百塊的幣就抓這麼一個派大星，還摔了一跤，服都臟了。”

說好去氣，結果倆稚鬼開了一把又一把，抓娃娃的勁起來了，愣是接連著去充幣，就是不信抓不到一個。

到后面才勾到一個50厘米的派大星，把清初給高興壞。

玩開了，回來路上林遇嵐又提議他倆玩你追我趕，誰輸了就追另一方，搶到玩偶了就換著跑，一路上愣是就這樣跑了回來。

大寒天的，回來時后背還出了汗。

但爽也是真的爽，緒都發泄出來了。

林遇嵐說：“沒事，開心就行。”

清初說：“回去好好洗個熱水澡，之后別吹冷風了，免得冒。好了，那我帶小派先回去了。”

“等下……”林遇嵐忽然住。

清初回頭看他。

林遇嵐言又止，說：“清初，這次半決賽如果進了，我可以請你吃飯嗎？”

“半決賽？”清初說：“那必須得進啊，八強了也不要有太大心理力。這樣，你要是真贏了，我請你吃飯吧，正好把上次的還回來嘛。”

林遇嵐知道是真心牽掛著他的比賽績。

只是他想說，這次的請吃飯不單單是朋友名義，他希他們之間可以有更多一些的涉。

有關私人的、的、相上的。

的態度真誠，是單純地為他比賽想，他現在說這些，倒有些一般。

林遇嵐最終還是沒說，只道：“嗯，我知道。”

清初笑：“知道還不快去休息，好了，進去啦。”

林遇嵐說：“嗯，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兩人在過道告別，清初目送著林遇嵐回去，之后自己也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還沒回去，意外記起的暖手壺還沒發下去，就提著袋子出去挨個敲房間門，挨個給暖手壺。

最后一個是小的，對方剛敷完面準備睡，看清初一泥懷里還抱著個娃娃，訝異：“大半夜的你這是干嘛，去泥地里滾了一圈啊？我的天，不冷嗎寶，趕進來坐坐。”

清初說：“不了，我就是順道給你們送東西，后天的對局怕你們都凍著，馬上我就回去洗澡換服，沒事的。”

小搖頭：“你們這些小年輕啊，玩得有夠瘋，不早了，快回去休息。”

“嗯呢。”

分完了，最后清初手里就剩了個派大星和小兔的暖手壺，高興地往回走，經過電梯，卻意外遇見站在樓梯間的顧祁澤。

沒預料到會見，看到對方時清初的腳步都下意識頓了下。

大半夜的，顧祁澤也不知道是在那干嘛，一黑，渾沾著寒冷的霜意，仿佛在外面凍了許久回來的。

今天樓道不知是不是暖氣壞了沒來維修，溫度低得很。

他就穿著兩層單薄的服，瓣都是發著白的，頎長的影站在昏暗的影下，驟然一看還有點嚇人。

清初沒說話想直接離開。

后又突然傳來靜，回頭去看，顧祁澤胳膊撐在墻邊，子微彎，極不明顯地低著氣，冰冷的眸子微微發紅，像生了病，下一秒就要撐不住。

清初是真嚇到了。

看他撐著胳膊的手都一直在發抖，有點嚇人。

問：“你怎麼了？”

走上去想看他此時況，被顧祁澤別開臉：“我沒事。”

他不愿看到自己此時狼狽的樣子。

這哪里是沒事的樣子？

即使聲線冷漠，但能聽出他聲音嘶了，上確實帶著寒氣，也不知道是穿著這麼點服到哪兒去吹了風，還是說擱哪兒吹了冷氣。

而且近距離看，狀態確實有些不對。

特別是他冷漠的眸子和不停發抖的手。

清初確實害怕，說：“那我先走了。”

清初回去了，很快速地關上門，一點外面東西也不想接的架勢。

將派大星和剩余的熱水壺都放回床上，清初想去換服，最起碼上都理干凈。

可是莫名想到剛才顧祁澤的樣子。

像重病纏，緒崩盤似的，他們不是全勝嗎，他還會因為什麼而崩盤？

還是說顧祁澤犯了什麼病。

犯病了不管，會不會出問題。

清初想了會，拿起床上的暖手壺灌了熱水悄聲開門走了出去。

過去的時候顧祁澤還站在那兒，靠著，依舊是剛才的狀態。

這里是SPC的樓層，他為什麼會在這，清初比誰都清楚。

其實他的表現有點異常，清初是知道的，只是以前在一件事上跌倒過太多次，再上時的心已經毫無波瀾了。

同樣的憐憫，不會給兩次。

更別說狼來了的故事都告訴世人，事不過三。

不想理會顧祁澤的。

但到底他也是LPL中國賽區的選手，比賽不能出問題。

清初走了出去。

再次看到的時候顧祁澤很驚訝。

本來暗的眸子都閃過一抹訝異、亮。

然后清初就將手里的暖手寶遞了出去：“拿著吧。”

的掌心攤平，上面是一個掌大小的白兔子樣式的暖手壺。

仿佛還發著熱，襯得的掌心也白白的。

顧祁澤藏起撐在后抖的手，眼眸訝異又期待地看著。

聲線，多了些忐忑。

“你，還會關心我？”他問。

清初說：“我只是關心賽區，不是關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