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間屋子, 兩人一人占一半, 只有鍵盤聲此起彼伏，冷不丁聽著還很有節奏。

Ben估計是又病又累, 這會兒吃了藥，睡得相當踏實, 半點兒沒有要醒的意思。

夏楚這一幫忙就幫到了半夜十二點。

坐得脖子都僵了, 剛好完了一個部分，索起來活下，順便找點兒水喝。

這一起便看到了“癱”在椅子里的江大爺。

真的是癱，完全沒骨頭的坐姿。

夏楚看了會兒。他似乎毫無所覺，聚會神地看著屏幕，手指如飛。

雖說這坐姿不敢恭維，但不得不說他這般專注的模樣十分帶勁。

那雙黑幕好像倒映著龐大的數據世界, 深不可測中蘊含著無盡的可能, 如同這四通八達的互聯網。

“看夠了嗎？”男人目不斜視地開口。

夏楚：“……”

淡定地挪開視線，拿起杯子喝水，裝沒聽見。

敲擊鍵盤的聲音戛然而止，男人抬眸看向。

夏楚道：“我去看看Ben怎麼樣了。”

江行墨：“他睡得正好, 你去吵醒他做什麼。”

要你管！夏楚心里是這麼想的，上卻不是這麼說的, 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江行墨收回視線, 繼續盯著屏幕, 雖然沒說話, 但周都散發著“你早該走了”的氣息。

夏楚拎起包出門，臨到門口又站住了。

半夜十二點，一個人出去，這是作死啊！

怎麼辦？醒Ben？本意是讓他好好休息的，這時候醒他，豈不是本末倒置。

拜托下江行墨？

夏楚翻了個白眼，可拉倒吧，厭癥估計恨不得出事。

夏楚琢磨下，有了最壞的打算。

實在不行就熬個通宵吧，又不是沒熬過。

夏楚正打算回去，后便傳來了腳步聲。

一轉，看到了江行墨。

屋里的比客廳亮一些，他逆而立，看不太清臉上的表，只看到他手上燃了煙，縷縷煙霧向上蔓延，有了些不真實的覺。

“我落了點兒東西在學校。”他悶著嗓子說完這話。

夏楚很討厭煙味，也從不覺得吸煙的男人有什麼魅力，不過今晚道覺得這個煙的討厭鬼沒那麼討厭了。

故意問道：“你要回學校嗎？”

江行墨皺著眉：“廢話。”

夏楚明知故問：“可以捎上我嗎？”

江行墨沒理，大步向前，從邊走過。

夏楚急忙跟上去，說道：“真是太好了，我正犯愁該怎麼回去呢。”

江行墨一聲不吭。

外頭皓月當空，星星稀，本就安靜的街道上更是一片靜謐，約還傳來了貓頭鷹的聲。

夏楚被嚇了一跳，小跑跟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江行墨的步子好像放慢了一些。

不過他沒回頭，更沒說什麼，徑直走向車庫。

夏楚隨其后，走到車門邊上了，忍不住又確認了一下：“……我可以上車對嗎？”

江行墨瞥一眼，語氣很差勁：“不上車就走回去。”

他說這話是用的中文，有些生疏和別扭，但意外得十分好聽。

夏楚笑彎了眼睛，也用中文說道：“謝謝！”

正要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江行墨擰著眉道：“你坐后面。”

夏楚：“……”至于嗎！坐你旁邊能吃了你不？

算了算了，惹不起還不行嘛。

夏楚這次自覺得很，不僅坐到后面，還是副駕駛座的正后方，保證在車子的有限空間中離江行墨最遠。

這麼“懂事”了，江行墨臉也不見好，還是冷著臉，好像欠了他五百萬不還似的。

車子啟，開得倒也平穩，兩人一路無話，夏楚有些倦了。

一路晃晃悠悠，迷迷糊糊，腦門磕在車窗上，竟然睡著了。

車子停穩后，江行墨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開門聲，正想開口，卻過后視鏡看到了睡著的孩。

在座椅最邊上，腦袋歪靠在車窗上，耳邊的發落下，垂在了潔的脖頸上，襯得發越黑，越白，好像在一個可的瓷娃娃……

江行墨挪開視線，手重重落下……

尖銳的鳴笛聲生生把夏楚驚醒。

“怎、怎麼了！”夏楚驚慌失措。

江行墨直接開門下車。

夏楚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原來是到學校了。啊啊啊，他至于嗎！至于大半夜的按喇叭醒嗎！

夏楚下車，小聲念叨：“你這是擾民！”

江行墨靠在車邊，點了煙道：“別再過來了。”

夏楚一愣。

江行墨擰著眉，直視前方道：“我不管你有什麼意圖，但是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夏楚反問他：“你覺得我會有什麼意圖。”

江行墨道：“我不興趣。”

“我沒想出現在你面前，”夏楚認真說道，“我只是想幫Ben學長。”

江行墨頓了下，說道：“那我讓Ben搬出去。”

夏楚有些火了：“你這樣也太過分了，Ben為你工作都病倒了，你竟然……”

江行墨的視線一如既往的冰冷：“他不是為我工作。”

夏楚一愣。

江行墨道：“他是在為自己工作。”

夏楚卡殼了，但還是說道：“那你也不該趕他走，他住的好好的，又沒惹到你，為什麼要讓他搬出去。”

“我和他說過，住在這里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許帶人回來。”

夏楚頓了下，垂眸道：“等Ben病好了，我就不去你那兒了。”

江行墨將煙熄滅在煙灰盒里，開門上車，沒再看一眼。

眼看著車子消失，夏楚才沒好氣地吐槽道：“不是回來拿東西嗎？東西都不拿就回去啦！”

氣得肝疼，把地面當江行墨，用力踩了兩腳。

——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討厭鬼！

難怪江景遠對的也要求僅是陪伴，就他這怪脾氣，陪在他邊一年只怕要活十年！

夏楚就這麼放棄了？

開什麼玩笑，本沒有放棄的機會。

別說是塊臭石頭，即便是金剛鉆，也得敲出一道！

Ben同志十分“給力”，一病就病了四五天。

夏楚咬牙接過了他所有的活，一樣樣，一件件全部縷清后，一個頭比兩個大。

還是天真了。

這可不是徐青蓉那邊的小打小鬧，這幫人做得是正經東西，這水平，真有點兒不夠格。

知難而退？

想都別想，夏楚不吃不睡，也要把這份工作完砸到江行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