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能帶來痛苦, 那不如放下。

這是夏楚第一次清晰地到, 不止浪漫和甜，還有無數的痛楚與互相傷害。

在眼中, 龔晨和高晴都是很獨立、堅強的人，可他們一路走來卻這樣狼狽。

夏楚差不多明白了自己的記憶為什麼會停在那里。

雖然這不是的, 卻是第一次正視。

這埋下的無疑是一枚糟糕的種子, 長出的也只能是一顆病怏怏的歪樹。

咖啡涼了些，夏楚端起喝了一口，撲鼻的苦纏住了舌尖，讓大腦更清醒了。

夏楚問龔晨：“六年前，你真的和其他人在一起了嗎？”

龔晨搖頭：“沒有。”

“是為了讓高晴離開？”

龔晨道：“高晴的媽媽找我，說要帶去香港，不肯去。”

夏楚眉心皺了皺眉：“所以你就找了個人做戲？”

“嗯。”

可說你們都在一起幾個月了？

這話夏楚沒問出口, 因為答案顯而易見, 龔晨鐵了心讓高晴離開，自然是怎麼難聽怎麼說。

夏楚一時語塞，想不太明白：“高中畢業那會兒你就說要離開了，為什麼還要等三年。”

龔晨笑了下, 黑眸深全是溫：“很聰明。”

夏楚心一：“高晴看穿了你。”

“是，看出我是故意離開。”

“既然沒離開, 那為什麼三年后又要離開。”

龔晨道：“那三年跟著我過得很苦，我爸像個吸蟲一樣盯著我, 當時的我能給什麼？連買件漂亮服都做不到……既然有了開始新生活的機會, 我又何必再拖累。而且一直很思念自己的母親, 我知道。”

所以你就放開了。

夏楚頓了好久才問他：“你現在說想試試。”

“對。”龔晨看著，眼中有著這執著和堅定。

離開咖啡館后，夏楚想了很多。

龔晨的家庭比高晴還要糟糕，母親離開了，但是卻患了病，龔晨上說恨，卻一直想辦法接濟；父親是個賭徒，高利貸時常上門，他這拳腳功夫都是生生被打出來的。

夏楚正是清楚他的這些況，所以才從一開始就不看好他和高晴。

高晴也正是清楚他的這些況，才說什麼都不肯離開他。

以對龔晨的了解，他是個話寡言，心思全藏在深的人。

剛才他和的對話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說了很多原本況下絕對不會說的問題，而且十分坦白，毫無瞞。

龔晨是個因為自卑而極度自傲的人。

這種人會對一個人說這麼多，足以證明他十分認可這個人。

夏楚很疑：自己這些年到底幫了他什麼，他才會如此激。

找不到答案，因為把這些都忘了。

——也許這很重要。

心底有個聲音這樣提醒著夏楚。

可惜這段記憶應該是大段且度廣的，所以夏楚沒辦法像碎片般到它。

先這樣吧，夏楚收回思緒，準備去趟民政局。

當務之急是先把結婚證補了，這樣才能把婚離了！

補結婚證這麼私的事夏楚當然不會假他人之手，繼續打車，一路趕往民政局。

下車時心中也是五味雜陳，結婚是個什麼滋味還不知道，離婚到是可以提前驗一把了。

戴了墨鏡，長發散下來，又穿了很不起眼的深灰長，盡量不惹人眼目。

辦事廳人多，有一起來領結婚證的，也有板著臉鬧離婚的。

仔細想想也很可笑，這邊是結婚的，那邊是離婚的，把這兩件事放在一起就好像把喜事和喪事安排在一條大街上，考驗著心中的喜是不是真的喜，悲是不是真的悲。

夏楚沒什麼特別覺，沒有結婚的記憶，沒有婚姻的甜，一切都很寡淡，徹頭徹尾地置事外。

補辦結婚證的是位臨近退休的中年人，的眼鏡架在鼻梁上，抬起眼睛看：“結婚證丟了？”

夏楚應道：“對，不知道放到哪兒了。”

“補辦了是要干嘛用？”

夏楚哪里會說是要離婚用，胡謅道：“有點兒業務需要結婚證。”

“買房了？”

夏楚只能著頭皮應道：“對。”

“第二套了吧？好，小夫妻很能干嘛……”

夏楚干笑一聲，把話題繞回來：“我需要填個表嗎？”

“填吧，照著這樣填就行。”

夏楚接過登記表，拿著筆寫了起來。

也不知是大媽太寂寞了，還是夏楚長得像個好說話的人，總之很熱絡道：“字寫得真好看，一看就很有文化。”

夏楚手一抖，寫歪了一個字。

大媽對夏楚啊江行墨啊的不了解，所以看到這人名也沒太大覺，還評價道：“你丈夫名字真好聽。”

夏楚品了品：是好聽的哈。

大媽還在繼續：“下次可別馬虎了，結婚證還是重要的。”

夏楚填完了表，給道：“以后肯定小心。”

大媽又打趣：“丟了結婚證也不是壞事，是好的寓意，說明不想離婚。”

夏楚能咋地，只能訕笑一聲。

大媽笑瞇瞇地問：“合影呢？”

“合影？”夏楚愣了愣。

大媽道：“對啊，補辦結婚證需要兩人合照，你們沒提前拍好？”

還合照呢！夏楚連江行墨的單人照都沒有好嘛！

“這……”夏楚只得說道，“還真不知道。”

“這哪能不知道？”大媽道，“結婚證上能沒照片嗎？”

夏楚還真沒見過結婚證長什麼樣！

折騰半天無功而返，夏楚深切意識到，離婚是件麻煩事！

但這點兒小小挫折是難不倒的，不就是合影嗎，現在就給江行墨打電話。

夏楚拿出手機，翻了半天通訊錄才想起自己一氣之下把他拉黑又刪除，而本記不著他的手機號碼。

各種社件里也都刪除了……想加也沒那麼容易。

沒辦法，夏楚只能再跑回連線去找江行墨。

誰知回到公司，江行墨的助理告訴：“Dante去H市了。”

現在解，可以Dante了，但夏楚聽得耳朵疼。

夏楚問：“什麼時候走的？”

助理道：“一大早。”

“他什麼時候回來？”

助理搖頭道：“不太清楚。”

夏楚：“……”早不出去晚不出去，怎麼就挑這個節骨眼出去了！

夏楚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翻到江行墨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

“你在外地？”

“嗯。”

“什麼時候回來。”

“至一周，有什麼事？”

夏楚頓了頓，只能說道：“補辦結婚證需要我們倆的合影。”

電話那頭江行墨薄微揚，聲音卻是沉的：“這樣啊。”

夏楚不甘心：“你不能早點兒回來？”

江行墨道：“可能不行，樣品問題頻出，我得在這兒看著。”

夏楚也不好打擾人家工作，只得說道：“那算了，我等你回來。”

“要不你過來吧。”江行墨建議道，“你來H市，我們一起去合個影，然后你回去就可以先補辦結婚證了。”

去H市也就飛兩小時，一個來回也許一天功夫就搞定，拍完照就可以去補辦，等江行墨回來了，他們直接離婚，的確省下不時間。

江行墨又道：“反正你現在也沒什麼事。”

都準辭職了，工作接出去，的確閑工夫一大堆。

要不就去找他？省得夜長夢多，趕離婚趕了事！

夏楚正要應下，忽然靈機一道：“哪用這麼麻煩？你找個地方拍個單人照，我也拍個單人照，然后P在一起不就得了？”這麼點兒小事哪里用得著千里奔波。

江行墨沉默了：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夏楚道：“那就這麼定了。”

想得！江行墨說道：“不太好吧，萬一被人發現。”

“絕對不會發現。”夏楚道，“就這點兒小事，我自己P都保證萬無一失。”

這下江粽鎮定不了了，他換個角度行事：“這……也許這是咱們最后的合影。”

夏楚一愣。

江行墨低聲音，聽著還憂傷：“我們真正合個影吧，也算是最后的留念。”

他這麼說，夏楚倒是不好意思再提P圖的事了。

江行墨以退為進：“你不愿折騰就等等我，最多一個禮拜我就回去了。”

夏楚考慮一下，拿定主意道：“我去找你吧，也沒那麼費事。”

電話那頭，江行墨輕吁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