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都等著夏楚的回復, 夏楚支吾一會兒道：“我在外地, 就不過來了吧。”

“可以請假，”Dante很熱切地給出主意, “你告訴老師你的作品圍了，學校肯定給假。”

這倒是, 計算機專業的學生圍連線程序設計大賽決賽, 別說給假了，恐怕老師都想陪著走一遭。

夏楚想不出合適的理由，只能事遁了。

面基是不可能的，打死都不可能的！

絕對不要暴自己的份，這也太尷尬了。

第二天見著江行墨，吃飯時夏楚說起顧憶航要買XDG清單的事。

江行墨眼中有笑意：“看來你們的作品很功。”

夏楚心不錯，也笑瞇瞇的：“當然, 我們團隊很強的。”

江行墨道：“這麼看, 進決賽是沒問題了？”

“必須沒問題。”沒好意思說，覺得一等獎也是沒問題的！

江行墨道：“最終評選要當眾展示作品，而且還有采訪，你……”

夏楚垮下臉來, 說道：“我肯定不會面的，到時候讓他們兩個上吧。”

“倒也可以。”江行墨應了下來。

夏楚還在犯愁面基的事, 但這個沒法和江行墨說，只能自己想辦法。

想著想著就有些出神, 看著落進屋里的, 看著異常明亮的線, 中忽然升起了一難以言說的憤怒和委屈。

極盛，連最暗的角落都照得分明，卻照不亮人暗的心。

夏楚沒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滋味，氣憤大于委屈，委屈又過一切，像是在比著誰高的海浪一般，一層一層一疊一疊，如山一樣迎面向砸來。

難得不行，可這份難又好像不是全為自己。

“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憑什麼，你沒日沒夜地付出了那麼久，他們這本是明搶！”

說完這話，看到了角落里的人。

外頭的那麼亮，影的男人卻像是待在另一個黑暗的世界里。

看不清他的表，只約辯得出廓。

他長踏在桌上，沒骨頭一樣的靠在沙發上，指尖燃著一煙。

夏楚就看了一眼，心臟便像被一個大手攥一樣，滿是窒痛與委屈，道：“這不公平，這對你太不公平了。”說完，鼻尖酸了，眼淚徘徊在眼眶中，倔強地不肯落下。

“小屁孩。”男人開口，一如既往的散漫音調，仿佛毫無所謂。

夏楚卻難極了，道：“難道就任他們這樣強搶嗎，那是你的作品，是你的心！”

男人站起來，按滅了指尖的煙，帶著薄繭的手在額間點了下：“都多大人了，還哭鼻子？”

本來沒哭的，但聽到他這麼說，眼淚卻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起初是一滴兩滴，然后就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劈哩叭拉的滾了下來。

男人聲音很低，有著難以言說的溫：“好了，別哭。”

夏楚停不下來，越想越委屈，越委屈眼淚越止不住：“這太不公平了。”

“哪有那麼多公平的事？”男人彎曲著食指幫拭去淚水。

可惜眼淚從來都是不干的，道：“難道就這樣了嗎？”

“怎麼會？”男人輕笑一聲，散漫的音調中帶著濃到化不開的鷙，“我可是他們口中睚眥必報的惡人。”

“怎麼了？”江行墨沙啞的聲音喚回了夏楚。

夏楚猛地回神，竟有種時空倒置的混，有些分不清哪個才是現實哪個才是虛假。

怔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我……”只不過說了一個字，就覺到眼眶一熱，有眼淚流下來了。

“哭什麼？”江行墨微怔，手了過來。

看到他的作，夏楚記起了他彎著的食指，記起他溫給他拭去眼淚，也記起了心底的委屈。

夏楚向后退了下，躲開他的手指，自己胡了張紙巾了眼睛：“沒什麼。”

這哪里是沒什麼的樣子？

江行墨頓了下，還是問道：“是看到什麼了嗎？”

他沒用‘記起’這個詞，而是用‘看到’，這小小的細節無疑安了夏楚，讓松了口氣。

過了好半晌，夏楚才出聲：“以前我們，不，是你的作品有被人強買過嗎？”

江行墨知道記起什麼了，他道：“是有這麼回事。”

夏楚略有些張：“是怎樣的？”

江行墨沒有毫瞞，緩聲道：“是要回國時發生的，當時我們做了一個作系統，本來想立公司，進行這方面的業務拓展，但國行不比國外，咱們基淺，難免人欺負，最后被他們低價強買了過去。”

夏楚心一：“后來呢？”

“你是問那個作系統，還是那家公司？”

夏楚道：“都想知道。”

江行墨笑了下，輕描淡寫道：“作系統是MG的前，至于那家公司，被出安全丑聞后解散了。”

——我可是他們口中睚眥必報的惡人。

——更何況，他們還把你惹哭了。

夏楚心一，分不清里面翻來覆去的是什麼滋味。

“江行墨。”

“嗯？”

“你以前喜歡我嗎？”

“當然。”江行墨低笑道，“不喜歡又為什麼要娶你。”

夏楚沒再出聲，說不出口：既然喜歡，為什麼我們會走到今天這個境地。

之后夏楚都沒再提這方面的事，不提江行墨也不多說，非常留意的緒。

總的來說，夏楚的狀態很穩定，沒有任何將要忘的趨勢。

江行墨松了口氣，覺到了張冠廷說的那個時間。

——什麼時候可以告訴？

——只有Dante知道。

江行墨覺到了，夏楚已經慢慢走過了Dante這座橋，走向未知的前方。

而Dante只需要再推一把。

夏楚一下午都有些魂不守舍，沒再“看到”其他的畫面，可江行墨的話卻不停地在耳邊徘徊：他待在影中時的漫不經心，他拭去眼淚時的溫，還有最后那句話中森冷鷙。

江行墨，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吃過晚飯，夏楚又開始犯愁面基的事。

到底該想個什麼樣的托詞呢？

晚上去了討論組，Gong還沒來，夏楚竟有些怕和Dante單獨相。

Dante道：“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去杭州找你。”

來個鬼啊，你找的到人才怪！夏楚趕道：“不！別來！”

聲音都有些變了，Dante微怔，問道：“你是……不想見我嗎？”

夏楚：“……”

Dante聲音落寞了些：“我以為你會想見我。”

這不是想不想見的事，而是沒法見啊兄dei！

夏楚只能含糊道：“當……然想見的，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而且合作愉快，還……”

“我喜歡你。”

Dante冷不丁出這麼句話，夏楚差點兒從椅子上摔地上！

完了完了，雖然夏楚有些預，但萬萬沒想到Dante同學這麼直白！

喜歡個鬼啊，比他大六歲，還是已婚人士，還是他的頂頭上司，這要是讓知道真相，不得殺了？

夏楚扶住把手坐好，半天都吭不出半個聲。

Dante還在說著：“本來我想當面告訴你的，但現在我想當面聽你的答復。”

夏楚頭皮發麻，深刻會到什麼騙子一時爽，拆穿火葬場了！

早知今日，就不坑蒙拐騙了QAQ！

“那個……你都沒見過我。”夏楚小聲道，“我很丑的。”

“我長得也不好看。”

你不好看誰好看？夏總長這麼大就沒見過比你還好看的臉蛋！

夏楚道：“會見死的，我肯定不是你想象中……”

“我沒想象，”Dante道，“你就是你，我覺得到。”

夏楚哭無淚：可問題……我不是我啊！

“后天中午，索倫餐廳，我們見一面吧，”Dante頓了下道，“要拒絕的話，也請當面和我說。”

夏楚：“……”

這時夏楚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Gong。

這家伙什麼時候來的？是不是全都聽到了？

不過夏楚顧不上這些了，趕道：“Gong，你來了！”

Gong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后天中午我就不去了。”

他果然全都聽到了！

夏楚連忙道：“一起，后天我們一起！三人都去，缺一不可！”

Gong：“……”

Dante略有些失道：“一起吧，我們也該見上一面了。”

Gong最后確認了一下：“真的要我去？”

夏楚趕道：“當然，我們三人是一個團隊！”拜托了Gong大爺，請務必到場，要不場面要尷尬到死。

Gong無所謂道：“好。”

面基是躲不掉的，夏楚也不想躲了，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反正沒人知道夏木長什麼樣，可以找個人替去！

——只要應付完決賽，夏木就可以消失了。

至于Dante的這份，會快刀斬麻，讓他徹底死心！

夏木是不存在的，而夏楚是絕不可能和Dante之間有什麼的。

這個“老牛”哪里啃得這“草”？

再說了Dante喜歡的是夏木。

夏木絕對不是夏楚。

那是一個虛假的、在哪個時空都不存在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