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粽不愧是個“生意”人, 三言兩語就把一次約會變三次。

但愿“餡”后, 他不會被打死。

甩開閑閑的江先生，夏小姐投到鑼鼓的忙碌中。

進度比想象中還要快一些, 夏楚覺得Dante比想象中要厲害得多！

看了看他負責的這部分，贊嘆道：“真好看。”

Dante道：“嗯？”

夏楚道：“代碼寫得真好看。”

電腦那頭的江行墨沉默了會, 這話可真是耳。

更耳的是——“你寫的代碼比你這個人還好看。”

沒錯, 這就是當年的夏楚第一次見他工作時蹦出來的一句話。

江行墨生了這麼張臉，從小被人夸獎無數次，然而這麼另類的夸獎還是頭一次。他很喜歡。

Dante道：“我以為你是說我好看。”

夏楚才不餡：“我都不知道你長什麼樣。”

Gong還沒來，組里就他倆，江行墨道：“開個視頻吧，彼此認識下。”

夏楚嚇一跳，趕忙道：“不……不用了吧……”

Dante道：“沒關系吧, 總會見面的。”

見面？？夏楚可不想和他見面！

夏楚道干笑道：“我在宿舍, 有室友，不方便。”

Dante低笑一聲：“也對。”

夏楚被他笑得心里的，畢竟做賊心虛……

Dante又道：“室友在的話，你這樣講話方便嗎？”說著他補充了一下, “我是說前些天，我們討論到晚上十一點那次。”

夏楚尷尬一臉, 只能強行解釋：“那……天晚上們都不在。”沒辦法，夏楚只能強行給不存在的室友們安了個設定, “們通宵玩游戲去了。”

“用得著出去通宵？”

夏楚這才意識到自己思維定式了, 到底是08年的人, 那時候可不是每個學生都有自己的電腦，不過現在……尤其他們這個專業，會不自帶電腦？

只能著頭皮扯道：“外面自在些，而且……熱鬧。”

好在Dante沒有繼續追問，他應了聲：“原來是這樣。”

Gong來了，他道：“有點兒事耽誤了。”

夏楚見到他猶如見到救星，以無比熱的姿態歡迎他。

Gong頓了頓，冒出一句：“抱歉。”

夏楚一臉問號。

Gong道：“我有喜歡的人了，請不要對我有任何想法。”

夏楚：“！”

什麼鬼！男人都這麼湊不要臉嗎！

Dante沒忍住，笑了一聲。

夏小姐氣得想退組。

Dante怕惱怒：“好了，不開玩笑，來干活吧。”

于是就忙起來了。

Gong這一句話還真讓夏楚對他敬而遠之了，如此自我覺良好之人，必須拉開距離。

江行墨樂得如此，不得夏楚字字句句都是對他說的。

雖然Gong有深度自的傾向，但本事也是真有，做什麼都看起來是游刃有余，仿佛安排給他的工作，對他來說只是小兒科。

夏楚私下里和Dante討論：“我看Gong厲害的。”

“嗯，”Dante聲音輕緩：“他對Python有些不適應，但很明顯是C語言的老手。”

“我覺得以他的實力沒必要參加這個競賽。”

“也許有什麼難言之。”

“職場水深，人心復雜？”搬來了Dante前陣子說的話。

Dante沉一聲，改了話題：“你這麼關心他，不會真的對他……”

“怎麼可能！”夏楚道，“你們一個兩個的怎麼全是腦？”

“畢竟你是很優秀，還是個孩。”

“那又怎樣？”

“不都說男人和人之間沒有真正的友嗎？”

“不要以偏概全。”

“看來你有單純的男朋友？”

當然有，就是你！

夏楚自是說不出的，含糊道：“反正有，朋友就是朋友，不分男。”

“好吧。”不知道為什麼，夏楚覺得Dante這聲應答里含了些其他意思。

第二天江行墨提起看電影的事。

夏楚吃著早餐還在翻書，道：“等等嘛，現在又沒什麼好片。”

真不能讓忙起來，這個小工作狂。

江行墨沒收了的書：“認真吃飯。”

夏楚快速道：“我吃飽了！”

江行墨瞥一眼：“喝一口粥就飽了？”

夏楚開口就是：“我減。”

“你再減骨頭都沒了。”

是了……“今非昔比”，已經瘦到沒法用減當不吃飯的借口了。

夏楚有一勺沒一勺地喝著粥，江行墨見這樣，便問道：“在研究TensorFlow？”看的書就是這個。

夏楚點點頭：“嗯，也就看看……”

“你們的作品是人工智能領域？”

“不完全是，”夏楚道，“但有所涉及。”

江行墨道：“不用翻書了，問我就行。”

夏楚道：“又要給我開綠燈？”

“這算什麼綠燈？”江行墨道，“頂多是導師指點。”

也對哦，參賽規則里寫了可以尋求導師幫助，不用他幫助，就問下自己看不懂的地方。

夏楚興沖沖道：“書給我下，那個梯度下降算法……”

江行墨：“先吃飯。”

夏楚又蔫了，但“有求于人”，只能聽話。

喝完一碗粥，江行墨又道：“再吃一個包子。”

夏楚：“……”

江行墨：“磨刀不誤砍柴工。”

“好吧好吧。”夏楚拿起一個白胖胖的發面包子，大口大口地吃。

其實好吃的，面松，醬油香而不膩，口極好，只是心急，實在顧不上品味食。

總算達到要求，江行墨還是沒給書，他手掌在白的書皮上，問：“道士下山的故事知道吧？”

夏楚點頭：“看過，形象比喻了梯度下降算法。”

“這個算法是TensorFlow中的基礎，無非是不停尋找某個節點中下降幅度最大的趨勢進行迭代計算……”

江行墨沒用合音，而是用微啞的嗓子緩慢說著，這嗓音奇妙的。

——沙啞低沉，帶著點兒難以捕捉的悉。

他嗓子應該好了，這也許就是他本來的聲音。

夏楚的神專注于他講解的容上，這些可不是略聽聽就能懂的，是需要在字里行間進行自我消化和理解的。

而的確是非常有天賦，江行墨說完后留了個懸念：“能察覺到嗎？這是梯度下降算法天生的缺陷，噪音較多，沒法一直向著整最優解的方向優化。”

夏楚立馬說道：“增大數據量，不停進行迭代理，是不是就可以解決這個缺陷？”

江行墨薄揚起，說道：“對。”

他沒說任何夸獎的語言，但一個笑容所包含的嘉獎已經超過所有言語。

夏楚心中莫名涌起一暖流，說：“你講得比書本寫得要好。”

“談話是兩個人的事，而看書的只有你自己。”

“是說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嗎？”

江行墨道：“大多數況下是。”

夏楚又道：“你有空的話，能多給我講講嗎？”

江行墨反問：“我以為你對這些不興趣？”

夏楚頓了下道：“我對有趣的事都興趣。”

興趣的話，一年后能不走嗎？當然江行墨不會問出口，與其問，不如用行起來。

“你可以隨時問我，我也會隨時給你作答，不過……”江行墨道，“一周都快過去了，說好的給我讀書，我可是連一個字都沒聽到。”

夏楚哀鳴一聲：“江總，能等我忙完這一段嗎？”

江行墨道：“電影可以先放著，書今天就得讀。”

夏楚：“……”

是這“妻子”太不盡責，還是他這個“丈夫”太煩人啦！

因為江行墨榮升為江導師，所以夏楚對他越發改觀，約定了午后讀書。

地點就定在夏楚的辦公室，Ethan還心地送進來兩杯咖啡。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覺得自己的面癱助理好像心不錯？

發生什麼好事了？總不是和江行墨共一室吧……

Ethan還真就為這件事高興，心大就像看到即將離婚的“父母”重歸于好吧。

江行墨坐在沙發上，夏楚坐在他對面，翻開了書的第一頁。

江行墨問：“提前看過嗎？”

夏楚倒是想看，但哪有時間，道：“沒呢。”

“也好，邊讀邊看吧。”

夏楚清清嗓子，這就開始讀了，的聲音很好聽，書中的文字也有著特別的韻味，搭配這緩緩響起的聲音，有種時流轉、浸在書中的覺。

讀到第九頁的時候，江行墨道：“這話再讀一遍。”

他沒指明，但夏楚知道他指的是哪句：“……事往往和外表不一樣。”

江行墨看向：“比如你，瞧著是明能干的首席執行，其實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

夏楚毫不客氣地反駁他：“也比如您，瞧著是個大粽子，其實是連線創始人。”

“你還是只看到了外表，”江行墨道，“最重要的是，我是你的丈夫。”

夏楚道：“我們的婚姻難道不是表象嗎？”

一句話得心窩疼，江行墨是斗不過這位十八歲的夏了。

”繼續讀吧。”江行墨道。

夏楚便讀了下去，讀到那句“不要被外表迷，現實永遠只有一個”時，怔了怔。

現實只有一個，那的現實是什麼？

來自十年前，還是忘記了這十年的記憶。

哪個是外表，哪個是現實？的不愿思考也許是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