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十一月, S市的雨已經涼, 遠方的天空像一盞墨硯，大街上偶爾響起車子的鳴笛，擁堵的車流像天上的云靄, 烏暗地蔓延到地平線。

林立的高樓中, 秦方靖穿著嚴整的襯衫、高定西裝出現在公司，他素質不錯，傷口也已經在慢慢地愈合，秦銘鼎那邊算是暫時瞞住了。

本來還打算晚上回家的時候，拐去附近的花店給秦太太買一束路易十四玫瑰，沒想到下午卻出現在他的辦公室。

奚溫伶笑盈盈地進來, 上了鎖, 看見秦方靖好整以暇地坐在高背椅上理公務，看著本不像剛過傷的病號。

“你能不能去那邊沙發坐一會, 休息一下？達達說你都忙一天了。”

“你特意來監督我休息的？”秦方靖朝著瞧了一眼，過來牽住的手。

他行還是稍有緩慢, 奚溫伶也小心翼翼的，抱了抱他, 才說：“冷杉和心寧他們都打來過電話了, 問了你的事。”

“解唯秋也來了電話。”秦方靖清澈又溫潤的聲音在的頭頂響起，“十有**, 害你出事的就是puzzle制藥集團的人, 這家公司是秦家的死對頭之一。而且, 他們公司的老板是一位西班牙國籍的男人, 中文名須仲麒，以前是我和解唯秋的老同學。”

奚溫伶挑眉：“你們有過節？”

“有點復雜，他們一直在做違的藥品研究，譬如專給運員的興劑，還有基因克隆研究……”秦方靖看著閃爍的眼眸，“我和他就是因為一些理念不合，所以在幾年前分道揚鑣。”

沒想到那個男人卻會懷恨在心，想著要對他的妻子下手。

是了，與其弄死他，不如弄死他最心的人，那樣帶給他的痛苦會是深骨髓。

秦方靖突然將撈到懷里抱著，生怕會再出事似得。

“須仲麒一直知道我有病，他本也有反社會人格的傾向。”他微沉語氣，說：“關于你出事的那晚，還有一個疑點，puzzle制藥集團怎麼能把你單獨引開，你邊是不是有他們的人？”

“……怎麼說？”

“比如孟弈真，這次是他提議，讓你去斯里蘭卡的。”

隔著一層襯衫，奚溫伶覺男人跳的心聲，覺得很心安，這是最強勁有力的屏障，為抵擋一切腥風雨。

“我今天也問過冷杉了，他說，孟弈真在我出事的當晚，去找了他的前友，他還去證實過了，應該不可能是他。”

孟弈真和這個前友也是極其戲劇化，據說，兩人從高中時代就瞞著父母早，往了快十年，中間分分合合不下五次。

當時，冷杉低笑著，在電話里告訴：“他這個朋友你也認識，是不婚主義者，但孟弈真不是。前陣子他們為了這件事徹底攤牌，我以為這下是真沒戲了，結果孟弈真這慫貨，大概又舍不得了，就在你出事的那晚跑去找前友，說可以為了一輩子不結婚。”

奚溫伶握著手機，聽他這樣說，有點哭笑不得：“冷杉，你知道我想起來了嗎？就是初中時候的事……”

對方怔了怔，立刻就說：“這麼倒霉？”

笑笑，冷杉也沒再說話。

當年，他就是從孟弈真那邊無意得知了的遭遇，才突然覺得當警察沒意思，轉業當了檢察。

就算抓到再多的壞人，也無法阻止已經發生傷害，就是覺得沒勁。

如果這個世界的法律能夠更完善，是不是可以懲治那些惡人，約束他們的行為。

奚溫伶不知道他的這些想法，也無需再知道了。

眼前，秦方靖挲著溫伶的手腕，沉思：“既然冷杉這麼說，還是有一定可信度。”

“我們也討論過結婚的話題吧？”

“在我把你‘關著’的-那段日子里。”

奚溫伶看著他，覺得這男人的眼神真是人。

喜歡看他做正事時候的樣子，眼神銳利，不論說話的語速，還是細微的表，有種從容不迫的魅力，又那麼儒雅，更重要的是這服底下掖著的又不止是風度，還有狂野和傲慢。

溫伶臉頰滾燙，突然對著男人的結又咬又，而他著的黑發。

久違的親熱輕而易舉地勾起兩人的興致，秦方靖反客為主，將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已經被男人分開雙。

奚溫伶小腹一，似乎提前預知了對方的行，急忙想要合攏子，又怕會不當心痛他，尷尬的不行。

秦方靖也沒給太多時間思考，細的烏發來到的下面。

著急地抗議：“不行，我都沒準備……”

“也不是沒做過。”

靈活的舌，在之徘徊。

奚溫伶氣吁吁，只覺得背后出了一層薄汗，十細的腳趾都勾起來，蜷著子。

昏昏沉沉地，的雙手按著他的肩膀，不住地用力。

男人偶然抬眸，眼睛里深邃的澤，一眼不到底。

“雖然我嘗不到什麼，不過，你的荷爾蒙很甜，我知道。”

終于，秦方靖往上挪了挪子，親吻雪白的頸項。

“你很甜了。”

盡管男人不曾有過充滿彩的記憶，他的記憶、，沒有任何可尋，可的滋味就是他嘗過最好的。

就像嘗到夏日里最甜糯的水果，又像嘗到清晨時分，掛于枝頭的珠。

……

=不斷從紅泄出。

即將迎來落日的辦公樓，鍍了一層金的輝芒。

奚溫伶著撞到沙發背上的腦袋，耳邊仍然盤桓著他方才那一聲抑的低，秦方靖抱著，把剛才從休息室拿來的毯子蓋到上。

在這個地方做的腰酸背痛，溫伶一彈，就懊惱地嘆息，真是被男==蠱=了！

秦方靖在臉頰親了一口，“休息一下，我們去吃晚飯。”

“……啊！你的傷口沒事吧？”

突然想起他明明上還有傷啊！

秦方靖點了點的鼻尖：“你現在才提起來，已經晚了。”

晚上，兩人在附近的餐廳隨便吃了點，才回到家中。

奚溫伶在男人休息室的浴室里已經洗過一遍，但都得換過新的。

這時候聽見樓下門鈴響了，從更室里出半個子，對正好站在走廊中段的秦方靖說：“老公，去看看是誰。”

晚上家里沒有其他傭人，就只有他親自去開門。

秦方靖了一眼監視，沒有立刻行，而是隔著門與對方通話：“有什麼事？”

“秦總，我沒有別的意思，我聽說你和奚溫伶回來了，還有我從嬸嬸那里知道，你傷了……”

奚幸穎臉憔悴，整個人看著瘦了不止一圈，眼眶下方是突兀的烏青，“您不開門也沒關系，我就是想說幾句話，說完我就走！”

秦方靖本來想打發走，又想起溫伶邊還有puzzle制藥集團的爪牙，霎然眸變冷，說：“奚幸穎，你最好發誓，沒有做過傷害的事。”

外頭風大，又有薄薄的水霧，氣溫驟然地持續低迷，秦方靖還是沒讓奚幸穎進來，平時的風度和紳士不見半分。

他臉上毫無表，連眼里都沒有半點溫度。

“秦總，我只是想過來和你們說幾句話，我做過的錯事你們也都知道了，我對天發誓，沒有其他瞞了。”

奚幸穎心里忐忑，可卻說的實話：“真的！”

秦方靖依然神冷漠，沒有同，也沒有一溫度。

“我沒有必要聽你說什麼。”

他剛準備關門，奚溫伶已經從樓上挪下來了。

當看到門外站著的是堂妹奚幸穎，微微挑眉。

這麼大老遠的，虧還能找上他們家來。

冷冷地瞪著這個堂妹，心的火忽地冒出來，既然有話要說，那正好自己也把那幾句話說開了。

奚溫伶打開大門，一個凜冽的眼刀刺過去，像是能把人生生地釘在人恥辱的柱子上。

“你來做什麼？”

奚溫伶細長的手指用力住對方的下顎，一把甩到邊上的墻沿，讓的背抵住后面：“你當初看我失憶，還說我有什麼‘以前的破事’，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秦方靖看出秦太太是真的真格，來脾氣了，急忙將摟在懷里，安：“寶貝，不要為這種事氣。”

他極其冷然地看向奚幸穎。

奚溫伶：“奚幸穎，我今天就教你做人，你記住，那些對下手的才是十惡不赦的人渣，死有余辜！而那些被辱的，只是最可憐、最無辜的害者。”

奚幸穎沒料到會突然提起這事，哆哆嗦嗦地：“你、你恢復記憶了？”

“那又怎麼樣？”

當時面對出事的堂姐，的心也一度矛盾復雜，首先是被同和憤懣占據不錯，可在一層層剝繭的心境之下，還存活了一個念頭。

覺得奚溫伶終于不那麼“完”了。

殺過人，被人侵犯過，和自己一樣，只是來世間苦難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