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卿將一對新人送回了后院, 此時的萬玉山已是醉得腳步踉蹌。
“這些家伙太過分了, 把老萬灌這樣,弟妹, 真是對不住啦。”
謝晚月被萬玉山得幾乎直不起腰,低聲道:“我沒關系的。”
醉了的這個人有沒有關系,就不曉得了。
不過萬玉山也確實是有些喝得太多了, 他的這些朋友們也太黑心了, 到最后已不滿足用杯子,竟換做碗來喝。
兩人把萬玉山架到床上躺下,李書卿道:“你照顧他吧, 我得趕回去,不然玉川他們幾個又要被灌醉了。”
謝晚月將他送到門口,再折回來,洗了條帕子給萬玉山了臉, 正著,卻看見他睜開了眼睛,嚇了一跳, 問:“你要什麼?”
萬玉山搖搖晃晃地坐起來,說:“給我倒杯水。”
謝晚月依言照做, 他沒接杯子,而是就著的手喝水, 一口喝干,喝完又要了一杯。
待他不喝了,謝晚月將杯子放到桌子上, 問:“你要睡嗎?”
萬玉山低頭坐了一會兒,說:“你過來。”
“做什麼?”
“給我把裳了。”萬玉山瞅了一眼,“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哪里知道他要做什麼,只是單純地不想與他靠太近罷了,方才敬酒時的那種覺攥著的和心,久久不散。
“快點。”萬玉山催促。
謝晚月挪到他的邊,彎腰解他的扣子,這套裳看著很簡單,沒想到做工非常繁復,越是想快點解開,越是解不開。
頭頂是他滾燙的呼吸,蘸著酒氣吹在的頭發上,揚起幾發過的臉,極了。
萬玉山沉聲問道:“好了沒?”
謝晚月道:“快好了。”話音剛落,腰間一,被他摟著坐下,然后他把頭搭在的肩膀上。
“解個扣子這麼慢,我都撐不住了。”
謝晚月只覺右邊的耳朵已經得聾了。
撐不住了可以躺下,不帶這樣兒人的啊。
扣子終于全部解開,謝晚月為他了外頭的裳,只剩里頭的中。
萬玉山舒服地躺下,不多時便睡著了。
外頭還能約聽到熱鬧,屋子里卻很是安靜,謝晚月的耳朵和手指頭還著,看了看萬玉山,他正睡得。
也想睡,但是床被他占了,起去西屋看了看,果不其然,這間屋子已被做了些改造,但是改造了一間嬰兒房是什麼況。。。
左右看了看,轉去換了一套輕便的裳,再出來時,見徐素芳端了個托盤進門。
“晚月,來喝點湯驅驅酒氣,玉山都睡了呀,這麼睡可不好,醒來容易頭疼。”
謝晚月把頭發拆開,的發散落在肩頭,繃了大半天的心緒這會兒才徹底緩和,喝完湯,更加想睡。
徐素芳見神不濟,說:“去睡會兒。”
“啊,我還好。”
“眼睛都睜不開了,你們兩個今天都起得早,又折騰到現在,哪能不困,快去睡,晚上還要陪長輩們吃席。”
晚上還要吃席?謝晚月再也不猶豫了,起進屋,往床上掃了一眼,毅然上了窗邊的貴妃榻,躺下睡了。
****
這邊的喜宴直擺到下午四點多才休,李書卿等人也都喝多了,被秦明義安排到客房歇下,醒酒湯端上來,幾人喝了一些,散了散酒氣,巖說道:“老萬醒了吧,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聊聊天。”
李書卿說道:“他這會兒正娘在懷的意,哪里肯來陪你,咱們歇一歇就撤,改天再約酒局。”
巖又說:“老萬忒不地道,旁人的熱鬧他出盡餿主意,到了自己這里,竟然把鬧房給取消了。”
陸源過來話:“老,你現在可以闖進去鬧一鬧。”
“別慫恿巖,他可不得刺激。”
巖笑了笑,說:“我不去,常璽說要打牌,上回輸給我不,今天想討回去,反正閑得慌,陪他玩玩兒,你們要不要參與?”
陸源附和道:“一起唄,有常璽這個送財子的牌局,不參與一把,太可惜了啊。”
李書卿道:“你們手下留。”
“肯定留,今天在老萬這里玩兒,不會讓他表弟太丟臉,老李,你要走嗎?”
“嗯,我有事,一會兒走。”
陸源道:“對,艾醫生今天也在,你也沾沾老萬的喜氣兒,一舉將艾醫生拿下,時間不等人,你現在就走吧。”
巖也道:“對對對,你快去吧,我們不耽誤你。”
正說著,常璽進來了:“哥哥們都還神吧,咱們搭桌子啊。”
巖道:“等你半天了,怎麼才過來。”
“哦,遇著個來送禮的,說一定要送到我大表哥手上,我哪兒敢去喊他呀,說讓留下就行了,偏不,那我也偏不去喊,哎,就這麼糾纏我半天。”
“誰送來的?”
“來的是個婦,也不說是替誰來的,只說我大表哥認得,神神叨叨的,誰曉得是真認得還是假認得,萬一是騙我的,我今天得把命撂這兒。”
嚯,這麼神,倒是讓人有些好奇,今天喜宴上能見到的都見到了,竟然還有沒來的?
“禮收下了?”
“收了。”
“禮單上留了什麼字?”
“寫得太潦草了,好像是個雪字,哎呀,快點打牌啦。”
巖與陸源對視一眼,白慕雪麼?倒是聽說回來了,難道想與老萬再續前緣?哦哦哦,這可有意思了。
新娘子雖然是嫁了過來,但畢竟是年紀小,又淺,哪里比得上曾經到骨子里的人呢,別是要搞出什麼婚外吧?哦哦哦,那可有好戲看了。
巖道:“得虧你沒膽子去。”
常璽哪里知道他話里的意思,說道:“希我這個嫂子嫁過來,能中和一下我大表哥的子,那麼滴滴的一個人兒,不寵著不太像話哈。”
“那可說不準,有可能會變本加厲了呢,俗話說婚姻是的墳墓,他倆都沒,老萬現在霾墓地,子能緩和才奇怪。”
常璽聞言,手里的牌啪嗒一下掉牌桌上,說:“我平常見著他都恨不得繞著走,以后怕是不能見了。”
李書卿道:“他逗你玩兒的,你還真信。”
“不,我還真的信,像我大表哥這種人,一切皆有可能。”
李書卿笑他:“神經病,我看你是屁了。”
常璽說:“哥,咱們是好兄弟,這話你可別告訴他啊,我現在有時候做夢還能夢見他揍我呢,心理影這輩子是好不了了。”
李書卿又坐了一會兒,散了酒氣,起走了。
李書卿一走,常璽賊頭賊腦地左右看了看,然后湊到巖邊,低聲說道:“哥,問你個事兒,剛書卿哥在這兒,我沒敢問。”
巖也低聲回他:“你問。”
“今天那個送禮的,是不是我大表哥的小兒?”
巖笑了笑,說:“我不知道啊。”
“怎麼,你還怕我大表哥啊。”
“嗯。”巖重重點頭,“你若是想知道,自己去查。”
常璽搖頭道:“那算了吧,反正我知道這個也沒什麼好。”
巖拍了拍他的肩頭,說:“對,聰明人做聰明事。”
這邊廂打牌打得熱鬧,那邊廂的華姐給白慕雪打電話說明況。
“說是替新娘子擋酒,喝醉了,沒見著人。”
白慕雪輕聲道:“是麼,他酒量一向不好,看來是很心疼,肯替喝酒。”
“他表弟講的,應該不假。”
“哪個表弟?”
“姓常,我把東西留下了,禮單上寫了個雪字,回頭萬先生過禮單的時候,肯定知道是你。”
白慕雪笑了笑,說:“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人在懷,哪里有時間看這個。”
華姐勸道:“白小姐,所有困難都只是一時的,過了這個坎兒就好了。”
白慕雪輕笑:“旁人總是這麼跟我說,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是我從來沒見著過花,也沒看到明,華姐,你別勸我了,前面二十多年,我都是為家里人活著,后面的幾十年,我想為自己活著。”
華姐心里微微嘆氣,這麼好的一個人兒,命卻不好,波波折折的,今天想要放縱,就由著去吧,心里著的人結婚了,新娘卻不是自己,哪個人得了。
白慕雪放下電話,了車,今天不開心,也要有人陪著不開心才行,路上接到母親的來電,讓回家一趟,立時警覺,問道:“什麼事?”
“你爸爸讓你盡快放棄萬玉山,別在他這里浪費時間。”
白慕雪冷笑:“他怎麼不自己來說,要你傳話?”
“你這孩子,格怎麼變這麼鋒利,他也是為你好。”
“我不需要他為我好。”
“聽話,別惹他生氣,不然吃苦頭的是你自己。”
“我死都不怕,還怕這個?”
白母道:“萬玉山已經結婚了,這種家族聯姻不會輕易撕破的,尤其是像他這樣的人,更不可能在婚姻上搞出問題,你說你還夾在他們之間做什麼?”
“他不。”
“不又能怎麼樣?他不就一定你?你回來這麼久,除了我去求他幫你‘治病’,他有找過你嗎?有為你停過娶妻的腳步嗎?兒,別自作多,人活著不能只靠,他當初對你也未必就是,多半是寵你罷了。”
“媽媽,我不甘心啊,才二十歲,一個青的小姑娘而已,什麼都不懂,我是陪著他從年走過來的,他的所有辛酸和困難,我都陪他經歷過。”
“那又怎麼樣,是你拋棄了他,而且他這個人心狠手辣,當年還害得你爸爸破產,你爸爸花了數年經營才又起死回生。”
“可我和他分開,不是因為不,而是我自己鉆了牛角尖兒,我怕他知道我上發生的事,爸爸的事并不是他故意的,是爸爸自己站錯了隊,我早跟他講過,他不肯聽。”
“我再說一遍,萬玉山是個絕頂明的人,他現在沒發現你耍得這些伎倆,是因為他本不愿意把力和時間浪費在你上,或許,是他早已知曉,卻本不在乎。”
白慕雪語氣淡淡:“您替我跟爸爸傳個話吧,我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他想阻止我也簡單,只要弄死我就可以。”
白母聞言喝道:“白慕雪,我勸你不要這麼執拗,萬玉山是什麼人,你最清楚不過,他不會因為你而讓兩個家族蒙,你以為他的婚姻是兒戲麼!你恣意也要看看時機,看看是對什麼人,我告訴你,如果你繼續做下去,一旦給他濺上污點,你必死無疑!”
白慕雪被這一喝,頓時清醒不,茫然四顧,只覺天地盡失,如同此刻的心。
其實自己也害怕,怕萬玉山知道所有的不堪,怕他知道做得所有錯事,怕他早已對沒了,更怕會出現母親所說的那個場景。
人生真的是一步錯步步錯。
****
晚上六點多,萬老太太那邊來人新婚夫婦去參加晚宴,徐素芳敲了幾次門都無人應,開門進去,見兩人還在酣睡,先去醒萬玉山,又把謝晚月抱起來讓醒神。
萬玉山坐起來,只覺頭疼裂,要了兩杯冰水喝了,仍是不舒服,穿好裳出來,見謝晚月懵呆呆地站在門口,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去用涼水洗把臉。”
謝晚月依舊呆愣愣地站著,直到萬玉山推了一把,才悠悠回神。
萬玉山看這副神,問道:“還做夢呢?”
謝晚月沒理他,去洗了把臉,簡單涂了一層潤,便隨萬玉山往老太太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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