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應了我要平安回來，要跟我一起找到消滅喪尸的藥拯救世界，要一起考大學一起畢業，你說了要向我求婚……你個王八蛋！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他們都以為你死嗚……”季聽說著，無力的跪在了地上，抱著他的失聲痛哭。

的話字字泣，包含了無數的委屈與痛苦，申屠川卻無法同，只是面無表的看著頭頂的旋，半晌冰涼的手指放在了腦袋上，心想只要輕輕用力，這個人的頭骨就會被他碎。

“涼……”季聽哼唧一聲。

申屠川下意識把手拿開了，他蹙了一下眉，接著就看到季聽睜著淚汪汪的眼睛看向自己，他嚨了一下：“看什麼？”

“看你也不行嗎？”季聽看著他這張臉，心里還是有點氣，聞言不由得瞪他一眼。

申屠川眼神暗了下來：“敢跟我這麼說話，信不信我殺了……”

“你的手好涼啊，是穿得太薄了嗎？”季聽無視他的聲音，低頭擔憂的握住他的手，放在邊輕輕哈氣。

申屠川古怪的看著，覺得一會兒一變的緒有點……神經質？

手指被對方溫熱的手心包裹，是申屠川已經忘的覺，他沉默的看著這個人，鼻子能嗅到上淡淡的檸檬香。不管是的臉還是上的味道，都讓他陌生又悉，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自己無法下手殺。

等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后，他再一次愣住。自從破繭，他還從未有過這種緒波，更沒有過自己無法殺誰的心思。像是為了抗拒這種想法，他的手從手中掙出來，食指抵住了的額頭。

只要輕輕刺破，就會染喪尸病毒，而由于他的毒，本沒有機會變喪尸，就會直接死亡。

只要他的指尖一用力……

啪！

季聽一把打開了他的手，不高興的詢問：“我幫你暖手，你我做什麼？”

“……”

“算了算了，你手這麼涼，這麼暖估計一夜都不會熱，還是跟我上車吧，車上有暖氣，”季聽說著，皺眉把他推到了副駕駛上，自己則是坐到了駕駛位，“雖然聲音可能會引來喪尸，但是你別怕，我現在可厲害了，一定會保護你的。”

跟申屠川說這些，其實有點小炫耀的意思，畢竟分開這一年，在非常努力的長，基地里誰都沒有像一樣這麼多的實戰經驗，的戰斗力早就數一數二了。

然而申屠川聽完卻更想殺了，雖然他從不認為自己跟外面模糊的那些是一種東西，可他到底也是喪尸，這個人以殺喪尸為樂，他本能的想要殺。

然而每當他要手，都會有另外一種本能出來制止他。

申屠川最不喜歡被本能控制，哪種本能最強，他就偏要跟哪種對峙。他瞳孔閃了一下，里的牙齒漸漸變得尖利。

他看著季聽個不停的，張開便要咬上去，叭叭說著話的季聽突然停了下來，一把捧住了他的臉，他的被迫閉上，尖利的牙齒直接刺在了里。

申屠川：“……”

雖然已經沒了‘疼痛’這種反應，牙齒薅出來后傷口也會一秒愈合，但他還是十分不虞，對季聽的殺心快要沖破天際。

“你眼睛的怎麼變了？灰……這不是喪尸的嗎？”季聽怔愣的和他對視。

由于車里燈有限，湊得極近才能確定他眼睛的，申屠川面無表的跟對視，著檸檬香縈繞自己，本能在囂‘咬！殺了！’，而他在盯著的看了半晌后，終于咬住了。

季聽：“？”

申屠川：“……”心里想的是吃人，可彈這麼好，一點都下不了狠心怎麼辦？

季聽驚訝之后，本來都要閉上眼睛了，可隨后覺到他像嚼口香糖一樣咬自己，頓時無語的推開了他：“我跟你說正事的，你親我做什麼？”還親的這麼差勁，簡直討打。

申屠川：“……”

“我問你話呢，為什麼你的眼睛變了灰？”季聽皺眉。

申屠川和對視許久，聲音低沉中著一詭異：“你也說了，灰是喪尸眼睛才有的……”

話沒說完，季聽一掌就拍在了他腦門上，發出了啪的一聲響，申屠川的頭直接被打得往后仰了一下。

“我問你話呢，你跟我裝什麼神！”季聽氣結，發現自己跟他重逢之后，脾氣直線暴躁，也不懂原先小天使小可一樣的男人，這會兒為什麼突然嘰嘰歪歪行為古怪。

申屠川的眼皮了一下，寒著臉看向，毫不遮掩的朝釋放殺意。季聽眼睛一瞪：“你現在在跟我發脾氣嗎？”

“……沒有。”殺意瞬間收了回去。

季聽輕嗤一聲，最終還是再次擔憂的湊了過去，溫熱的指腹拭過他的眼睛，聲音中滿是心疼：“是異化了嗎？你現在是異能者了？”

申屠川不說話，只是淡漠的看著。季聽頓了一下，這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他的不對勁——

自打重逢后，他的眼眸里還未出現半點欣喜。

季聽坐直了，和他對視許久后放輕了聲音：“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申屠川沉默許久，才緩緩說出兩個字：“季聽。”

一聽他還認識自己，季聽當即松了口氣，角上翹道：“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失憶了呢。”失憶這種狗梗，真是怕死了。

“我記得你，”申屠川淡淡的說完，突然覺得的笑十分礙眼，“但是不喜歡你了。”

果然，季聽在聽到他這句話后，臉上的笑猛然僵住了，他終于不用再看礙眼的笑，可卻瞬間又覺得，這不是自己想要的。

“……你果然是有病了啊，不然我這麼好，你怎麼會不喜歡呢？”季聽眼底滿是憂慮，“你是不是里什麼東西壞掉了？”

“……”

季聽和他對視許久，突然輕聲問了句：“你在怪我對嗎？”如果不是怪，想不通他這一年明明沒事，卻沒去找自己的原因。

從重逢開始，就不敢提及那一日的事，不敢問他是怎麼在那麼多喪尸的包圍里活下來的，不敢問他之后又經歷了什麼，可直到此刻，才意識到，有些事不是不提就可以裝作沒發生的。

……他或許，早就怨恨了吧。

申屠川不語，但眼底出現一分疑，似乎不懂在說什麼。

季聽見他不說話，以為是默認了，不由得苦一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怪我，當初明明都要靠近你了，最終卻沒有下車，你只能眼睜睜看著我見死不救，然后被喪尸徹底淹沒，你……”

想起當初撕心裂肺那一幕，突然有些說不下去了，扭頭看向車窗外，假裝在看外面的雪景。申屠川看著的眼眶紅起，看著的眼淚越蓄越多，最后被睫擋住，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

半晌，他面無表的開口：“沒有。”

“嗯？”季聽聽到他說話，急忙扭頭看他，睫上掛的淚瞬間掉了下來。

“沒怪你。”

季聽愣了一下，忙掉臉上的淚：“那你為什麼沒來找我啊？”

“沒必要。”申屠川誠實回答。系統消失后，也好，父母也好，對他而言都只是陌生人，他既沒必要找其他陌生人，也沒必要找他們。

季聽聽到他冷漠到殘酷的回答，心里又開始難過，苦一笑后轉移了話題：“本來還想問問你這一年都干嘛了，想想現在還是別問了，我們先回去吧，爸爸媽媽看到你肯定會很開心。”

說著擰了鑰匙，載著他往高速上去，在車子開上高速時，看到不遠一輛非常眼的車，笑笑跟申屠川搭話：“我之前也是這種車。”

“我知道。”

季聽笑了起來：“你又沒見過，怎麼可能會知道？”

申屠川面無表的看向：“因為剛才那輛就是你的。”

“？”

“你現在開的這輛，是我的。”申屠川不帶任何緒的陳訴事實。

季聽：“……”

車廂里詭異的沉默片刻，接著季聽訕訕一笑：“原來是這樣啊，那可真是太巧了。”

申屠川掃一眼，安靜的坐在副駕駛，不像生氣也不像不生氣。季聽瞄他，越瞄越覺得奇怪，此刻的申屠川給人一種冷漠的覺，這種冷漠不是格上的，而是骨子里的，就好像他的系統壞掉了一般，什麼反饋都沒了。

心里不安，可真要問，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問，只能閉口不言。申屠川察覺到的目總落在自己上，角頓時揚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后，角又猛地放下。

……他竟是在高興？

申屠川指尖一。自從蛻化之后，他就沒有了，沒有了喜怒哀樂，偶爾有一點人一樣的作姿勢，也僅僅是因為做了多年的人留下的本能，今天晚上自從遇到，他的喜悲好像都回來了一般——

但他清楚的知道，這些喜怒哀樂也僅僅是因為留下的記憶，并不是像正常人一樣，是從中樞里出來的，而是憑借以往的經驗出現的。可不管是本能也好還是反饋也好，都是需要靠近這個人才能得到的。

這讓他到新奇，沒錯，新奇。他所有的和神經都消失了，知道自己活著，也知道可能會死，但這些都無法引起他緒的波，未來很多年可能都要這樣，沒有沒有緒的活下去，可的出現，卻讓他看到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季聽還在看申屠川，一時間看得太神，車徑直朝護欄撞去了都不知道，申屠川就這麼看著車子沖出高速，等季聽反應過來要猛踩剎車時，車已經沖破護欄沖進路旁田野里。

季聽尖一聲，本能的抓住了申屠川的手，求救一般握了他，申屠川垂下眼眸，在車摔在地上的一瞬間和一起出現在了車外。

季聽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倚在申屠川懷里、和他一同站在田埂上了，不給反應的機會，耳邊立刻傳來一聲巨響，車子砸在地上后又翻滾了兩圈，然后砰的一聲炸了。

火將方圓一里地都照得亮堂堂的，火焰的影子在季聽臉上跳躍，仿佛也要跟著燃燒起來。

瞠目結舌的看著一分鐘前還好好的車子，半晌怔怔看向申屠川：“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異能。”他又突然不想說自己是喪尸了。

季聽聞言深吸一口氣，下一秒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后怕的開口：“幸虧有你啊。”

“嗯。”申屠川意識到自己好像出現了一種愉快的心。有緒的覺還不錯，好像之前一直虛浮的自己落到了實地上，勉強找到了一點存在的覺。

季聽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更不知道他已經打算藏份跟著自己了，只是盯著燃燒的車輛發愁：“沒車了，現在該怎麼辦？”

“步行。”申屠川淡淡回答。

季聽笑了：“步行去A市嗎？別鬧了，這里離A市車程都好幾個小時呢，怎麼可能走得過去。”

“能走過去。”他走過，雖然后面有一段路乘了車，可那時也已經離A市沒多遠了。

季聽斜他一眼：“別鬧，我們還是走回停車場開我那輛破車吧。”

申屠川不置可否，只是在往回走時安靜的跟在后面。走了一會兒后又開始下雪了，雪花落在季聽扎得有些凌的馬尾上，很快讓的頭發上披了一層白。

從這場雪開始下，申屠川就覺到有什麼在竄，這種覺如此悉，他仿佛回到了剛蛻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