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這種連命都不完整的人，從一開始就不該心，”申屠邇眼眸黑沉，眼角還著淡淡的紅，“是我害了你，季老師。”

“……”他這副樣子，季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事實上好像說什麼都不對，所以在對視片刻后，逃避般躲開了他的目。

在醫院住了五天，這幾天就由一二三流照顧，一次都沒見到申屠衫，有一次終于忍不住問起申屠寺，申屠寺頓了一下，為難的看著：“不能讓三哥出來，眼睛好不容易好一點了……”

季聽懂了，申屠衫一出來就開始哭，導致眼睛一直沒有消腫，這幾個人嫌丟人，索把他關起來了。

這可真是……

季聽一臉同：“可是他如果長期不出來，不會有什麼問題嗎？要不還是把他放出來一會兒吧，我看著他不讓哭。”

申屠寺指尖了一下，半晌底氣不足的開口：“聽聽，你是不是……”

“是什麼？”季聽沒有聽清，于是朝他那邊側了側。

申屠寺抿了抿，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苦一笑開口：“只是覺得你對三哥好像很好，三哥前兩天說……說他喜歡你，還在跟二哥切換之后威脅了你，你不生氣嗎？”

“他就是小孩脾氣，如果你沒切換出來，我早就把他收拾妥當了，有什麼可生氣的。”季聽微笑。

申屠寺垂眸：“你脾氣真好。”

哪是脾氣好，就是再有脾氣，也生生被這幾個人格給磨沒了。嘆了聲氣：“行了，我都好個差不多了，你就別在意這件事了，搞得我每次都要安你，真的很累的。”

“那、那我不說了，”申屠寺急忙點開手機，“我給你吧。”

“嗯，你讀吧，但是讀個二十分鐘就行，別超出時間。”季聽好笑的看他一眼，沒說自己早就把那本給看完了。

“好。”

申屠寺找到事做了，立刻變得積極了些，坐在旁邊小聲的念小說。不說他水平怎麼樣，至聲音是好聽且助眠的，季聽聽了一會兒后很快就困了，閉上眼睛漸漸睡去。

等醒來的時候，申屠寺已經變了申屠翌，后還跟了幾個傭人。季聽愣了一下：“怎麼了？”

“你恢復得差不多了，回家調養吧。”申屠翌淡淡道。

季聽一聽可以出院了，眼睛當即一亮，著急忙慌的就要穿鞋下床，卻因為作太快眼前一黑，倒頭朝地上栽去。

當以為自己注定要磕個大包的時候，一只有力的手直接把撈了起來，抱在懷里冷聲問：“這麼急干什麼？”

季聽眼前沒那麼黑了，這才回過神，訕訕的從他懷里離開：“我這不是高興麼，最近聞消毒水味都要聞吐了。”

“作慢點，換了服跟我出來。”申屠翌懷里一空，不聲的蹙了一下眉。

季聽點了點頭，轉去了浴室換服。等換服的空隙，傭人也將病房里的東西都收拾好先一步走了，等出來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一個申屠翌。

“走吧。”申屠翌朝出手。

季聽想也不想的挽了上去，挽好才覺尷尬，又默默給松開了：“那什麼，我有點習慣了。”

習慣了什麼，習慣了挽誰的手？申屠翌面無表的盯著，半晌之后扶著的胳膊往外走，察覺到想掙開時，聲音立刻冷了一度：“如果再摔了，就讓你一直住在醫院。”

季聽這哪還敢掙扎，當即老老實實的被他扶著走了，兩人一路無話到車上，季聽看著車窗外飛快倒退的街景，舒心的吸了口氣：“這自由的空氣啊！”

申屠翌掃一眼，等坐好后淡淡道：“這次的事他們都知道錯了，以后也絕對不會再犯。”

“嗯，我知道。”季聽點了點頭，等著他下面的話。

果然——

“我跟他們已經說過了，這次如果你想離開，他們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你，他們也都答應了。”

“謝謝啊大爺。”季聽一臉真誠。

申屠翌頓了一下：“但前提是你的已經養好，在沒完全恢復之前，我不能讓你走。”

“大爺果然認真負責。”季聽立刻拍馬屁。馬上就到主出現的時間線了，說什麼也得把人攆走了再說，哪怕是裝，也得裝病到那個時候。

的態度又好又配合，申屠翌卻莫名覺得不悅，可真要計較，好像又沒什麼可以計較的，于是只能憋悶的不說話了。

憋悶，這種八百年都不會出現在自己上的緒，沒想到有一天他會這麼深刻的會。

車廂里徹底陷了沉默，直到車停在了別墅前，也沒有人再開口說話。季聽下車后，看著悉的大門，突然覺得自己對這里還是有那麼一點的，慨之后就轉頭去尋申屠翌，卻猝不及防的闖他的眼眸。

季聽愣了一下，等他別開眼后還覺得自己是出現了錯覺，不然怎麼會覺得申屠翌看自己了？

“大爺，我回房間休息了啊。”季聽笑瞇瞇道。

申屠翌淡淡應了一聲。

季聽剛要走，突然想到一件事，又轉看向他確定：“既然都出院了，那我今天能吃點好的嗎？”

“你想吃什麼？”申屠翌冷漠的看向。

季聽心里一慫，但為了自己已久的胃，還是鼓起了勇氣：“那不得鴨魚什麼油水大就吃什麼呀，我都虛這麼多天了，也該補補了是不是。”

申屠翌沉默一瞬，平靜的從邊經過：“好。”

季聽得了他的保證，當即高興的回屋了，一進屋就開始掰著手指算晚飯的時間，好不容易熬到時間了，立刻往餐廳走去。

離老遠就聞到了香味，但卻跟想象中的味道不太一樣，季聽皺起眉頭，狐疑的走了過去，一進餐廳就眼幾個砂鍋，和正襟危坐的申屠翌。

“這里面是啥？”季聽警惕的問。

申屠翌看向：“鴨魚。”

季聽遲疑的走過去，把砂鍋蓋子一個個掀開，然后就看到了湯鴨湯魚湯和粥。

：“……”

“快點吃吧，你說的對，也該給你喝點有營養的了。”申屠翌說完，見僵站在原地一不，眼底忍不住閃過一笑意，甚至親自拿起了勺子，“你喝哪個？我給你盛。”

“……這不是我想要的鴨魚。”季聽難過的看著他。

申屠翌的表冷了一分：“我知道，但你現在的，暫時接不了太多的葷腥，一步一步來吧。”

季聽懾于他的氣，吸了一下鼻子委屈的指了指粥：“那我喝這個吧。”

“還喝粥？”申屠翌微微驚訝，喝了這麼久的粥，他以為已經不喜歡了。

“嗯，這個看著稠點。”

“……”還真是……可憐啊。

雖然東西不是想吃的，可奈何家里大廚的手藝實在太好，所以也不算難以下咽。季聽最后喝了一大碗粥，可憐的轉回房間了，申屠翌在后看一眼，最終還是沒住。

粥這東西吃得多可消化得也快，不到十點，季聽就肚子了，忍不住出門去覓食，而開門的瞬間，撞上了另一個的影。

嚇得差點尖，而對方是已經出來了，季聽本能的捂住他的，隨后想到不對啊，現在已經被申屠衫占領了，那不管他們倆怎麼喊，申屠翌也聽不到才是。

這麼想著，季聽當即松開了他，許久未見的申屠衫看到就眼眶紅了，季聽慌忙制止：“你給我打住，如果你敢哭的話，信不信那三個以后還是不讓你出來？”

“我這次就是跑出來的！”申屠衫被一打岔，緒頓時下去了不。

季聽失笑：“跑出來找我來了？”

“嗯……”申屠衫說著，眼眶又紅了。

季聽知道接下來又是一連串的道歉愧疚對不起，也練的把人給哄好了。申屠衫見這麼寬容自己，眼淚蓄在眼眶里要掉不掉：“你太好了，跟你比起來，我簡直就是個人渣。”

“行了，都說了不在意了，你能不能別這麼放不下？”季聽說著，出手幫他揩了眼淚。

申屠衫吸了一下鼻子，眼淚汪汪的看著：“我以后一定會對你好，對你特別特別好，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多麼悉的誓言，加上他的，這幾天已經聽了三遍了。季聽撇了撇，不在意的開口：“什麼都給我？那你愿意帶我吃點好吃的嗎？比如漢堡烤鴨之類的。”

“好啊。”

“我就知道你不愿……你說啥？”季聽驚訝的瞪大眼睛。

申屠衫一臉認真：“好啊，我帶你去吃。”

“等一下……你不是在開玩笑？”幸福來得太突然，季聽反而有點不敢相信了。

申屠衫皺眉：“這有什麼可開玩笑的，我去開車，你換一下服下來找我。”

“好嘞！”季聽激的回屋了，用最快的速度換好服出門，申屠衫果然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漢堡和烤鴨應該不是一家店，你想先吃哪個？”申屠衫單手扶著方向盤倒車。

季聽覺得此時的他簡直比申屠翌還a，當即一臉崇拜的開口：“可以路上經過漢堡店先買個漢堡，然后邊吃邊去烤鴨店，你覺得怎麼樣？”

“好啊。”申屠衫還是那句話。

季聽心無比激，面上還要裝出不甚在意的樣子，叭叭的跟他說著話。申屠衫看著熱鬧的樣子，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半晌遲疑的問：“你……你這次了幾天，還有別的后癥嗎？”

“沒有啊。”

“那為什麼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申屠衫愈發憂愁，“是跟我一樣人格分裂了？還是說神創？”

“……”季聽瞬間沉默了，心想總不能告訴你在了幾天又喝了幾天稀粥后，這會兒是因為一頓激得了吧。

申屠衫還在擔憂的瞄，季聽不了他那眼神了，當即敷衍過去：“那是因為幾天沒見你，所以才這麼激。”

“……”

邊的人瞬間不說話了，季聽頓了一下看向他，就看到他死死咬著，以防眼淚掉下來。

申屠衫這個人向來都隨心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就連其他三個人格都拿他沒辦法，季聽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控制緒，當即就心疼了：“別咬，小心傷。”

“聽聽……我真的好喜歡你。”申屠衫泣一聲。

季聽頓了一下，半晌輕輕嘆了聲氣：“乖啊，不哭了，我也很喜歡你。”

“我是喜歡朋友那種喜歡……”申屠衫又補充。

季聽這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畢竟在眼里，這位還是個小孩呢。

申屠衫久久得不到回答，眼底閃過一失，季聽不忍他難，就小聲道：“你都是以孩子自居的，我也老把你當孩，而我又沒有百合的想法……”

“那可以把我當男人喜歡嗎？”申屠衫臉上燃起一希。

季聽皺了皺眉，覺得這件事還高難度的。正當思考時，就見申屠衫雙手捂住臉開始哽咽。嗯……嗯？？！！

“扶住方向盤！”

隨著季聽一聲尖，車子猛地停了下來，兩個人都被安全帶勒得一疼。申屠衫下意識的看向季聽：“你、你沒事吧？”

“……你下來，我開車！”季聽懊惱的看著這人，心想還不算太蠢，至還會剎車。

申屠衫見要發脾氣，當即慫慫的跟換了位置，小心又討好的跟說話，而季聽始終理不理的。他擔心的問：“那我們現在……還去吃烤鴨嗎？”

“吃！”

“……”申屠衫瞬間放心了。

車子飛速飚市區，季聽如愿買了漢堡，一邊吃一邊進了烤鴨店，結果人家店里小菜還沒送上來，就先把漢堡吃完了。

申屠衫擔憂的看著：“你怎麼吃這麼快，小心會不舒服。”

“不會的，我還能再吃下一頭牛。”季聽說著話，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下胃里的翻騰。

申屠衫見沒什麼事，就放下心來，安心陪等烤鴨，而季聽的臉卻越來越不好。

好不容易等到烤鴨來了，申屠衫拉了拉的手腕提醒：“你想吃的烤鴨到了！”

他本是好意的提醒，結果季聽聽了這句話之后，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正吐在他的胳膊上。

申屠衫臉一變，急忙扶住：“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快……去醫院。”季聽說著，又是一陣嘔吐，場面一度非常惡心，也得虧他們在包間里，這才沒禍害到其他人。

申屠衫尖一聲，手指發的打了120，不顧一臟污抱著，眼角的淚堅強的沒有掉下來。

季聽看一眼倆人都不太干凈的服，再看一眼申屠衫，滿懷欣的開口：“你真是懂事了啊。”要是之前，非一腳把踹開不可。

見申屠衫還在著急，當即有些不忍，輕聲安他：“你別太著急，我沒什麼事的，就是好久沒有吃油膩的東西了，所以猛然一吃胃有點不了。”說完嘆息一聲，“早知道就聽話點了，不吃也就不用這罪了。”

話音剛落，就覺到抱的人整個都繃了，不明所以的仰頭，正對上他冷漠的眼神：“你不能吃這些，還讓我帶你來？”

“……你不是默許了嗎？”季聽無辜的看著他。

“我這些日子都在里沒出來，怎麼可能知道你現在還不能吃這些。”申屠衫的臉繃得很，下頜也微微抖，顯然是氣得不輕。

季聽咳了一聲，虛弱的倚在他懷里：“別說話了，我好難……”

“還裝？！”申屠衫憤怒到抖的聲音里，已經有了一哭腔。

季聽慌忙安：“對不起對不起，我一開始應該早點告訴你的，都是我不好。”說著話，又嘔了一聲。

“你別說話了！”申屠衫焦躁的看一眼，等到外面傳來救護車的聲音，立刻抱著下樓了。

烤鴨店正是熱鬧的時候，季聽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把臉埋在了申屠衫懷里，免得被其他人看見。

最后因為一個漢堡付出的代價，是再住院兩天，以及失去了申屠衫的所有信任。

季聽在回到悉的病房后，忍不住慨一聲：“我走了有十二個小時嗎？沒想到這就回來了。”

“呵。”

后傳來一聲冷笑，季聽當即不敢說話了，老老實實的躺到病床上，等著護士姐姐給輸。

而這個過程中，申屠衫始終冷漠的看著，氣勢一點都不輸他大哥。

等到護士離開后，季聽有意討好，于是小聲道：“我要吃藥了，你能把水遞給我嗎？”

申屠衫看一眼滿當當的水杯，拿起來倒了準備去接水，但頓了一下后把的藥攥到了手里，這才轉到墻角接水。

“為什麼要把我的藥拿走？”季聽疑。

“怕你是故意支開我，好把藥給扔了。”申屠衫接完水，一臉冷漠的回來了。

季聽角了：“你要是不信我，那就別接水了呀，我杯子里的其實也夠。”

“那我不是害怕你生氣麼？想我申屠衫這輩子什麼都沒怕過，怎麼就栽你手上了呢？！”申屠衫突然悲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