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突然冷凝秒。

申屠川漠然看著：“你剛才一路上就在想這個？”

“……不要嗎？公主府的年貨還多，你不拿我們也吃不完。”季聽非常客觀的談論這件事。

申屠川沉默一瞬：“你覺得我缺年貨？”

“當然了，不是你說的家里什麼都沒置辦麼，”季聽掃他一眼，“你不要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給你。”

季聽說著轉就要回府，申屠川繃著臉一把抓住的胳膊，又將拽了回來。季聽皺起眉頭：“還有事？”

“你今晚會出去嗎？”申屠川問了沒頭沒腦的一句。

季聽忍住翻白眼的沖：“大過年的外面的鋪子都關門了，我出去做什麼？”

“知道了。”申屠川松開的，轉朝來時路走去。

季聽看著他的背影逐漸遠去，嘟囔一句‘神經病’便回府了。

年夜飯前的準備總是繁多，整個公主府都忙忙碌碌的，就連扶云都開始幫著對子掛燈籠了，只有剛回來的沒事做。

季聽穿越過來這幾年，最喜歡的便是這些節日，總想參與進來，奈何這些年養尊優慣了，一雙是越來越笨了。

“殿下，你去別玩吧，我這還忙著呢。”扶云一臉無奈的看著。

季聽討好的笑笑：“我幫你嘛，不就是攪漿糊麼，這個我還是可以的。”說著就去拿攪漿糊的子，結果下一，子就沒漿糊里了。

季聽：“……”

“……殿下，不如去找牧哥哥如何？他現在估計還在寫對子，你去幫他裁紅紙吧。”扶云出一個微笑看。

季聽訕訕點了點頭，轉去找牧與之了。

牧與之果然就在書房寫對子，而褚宴就在旁邊裁紙，季聽眼睛一亮，便湊到了褚宴跟前：“給我吧，你去幫扶云他們掛燈籠。”

“不用，只剩最后一張了。”褚宴一見進來，立刻用的刀劃過紙面，直接把事做完了。

季聽無語的看他一眼，又跑去牧與之旁：“與之，我幫你磨墨吧？”

牧與之抬頭，看到眼的樣子有些好笑：“被其他人攆走了？”

“……他們簡直不可理喻，我好心幫忙，竟然還嫌棄我。”季聽不滿。

牧與之頷首：“如此，你便替我磨墨吧。”

“好嘞！”季聽高興了，這便捋起袖子。

一刻鐘后，牧與之看著自己剛寫出的對子被染了墨，沉默一瞬緩緩道：“不如殿下回去睡一覺吧，等醒了咱們便吃餃子。”

“……嗯，那我就不打擾了。”季聽心虛的了一下臉，臉上的墨瞬間暈染一大片，干笑一聲顧不上清理，就轉離開了。

“活該，重寫吧。”褚宴斜了牧與之一眼，仿佛早就知道了結果是什麼。

牧與之嘆了聲氣，含笑重新鋪開一張紙。

這邊季聽郁悶的回到房里，洗了把臉后癱到床上，一臉無聊的盯著屋頂。每年這個時候好像都是癱在床上的，其他人都忙著自己的事，完全顧不上來陪，也不好意思人來陪。

季聽嘆了聲氣，翻抱著枕頭睡覺了。

沒有睡太久，就被起來吃餃子了，由于早上吃了一堆八糟的，此刻一點都不，只吃了幾個便不吃了。

“殿下，待會兒我帶你出去轉轉吧。”扶云看出興致不高，想起今日太冷落了，一時間有些愧疚。

季聽斜他一眼：“算了，你還是趁有空多睡會兒吧，晚上可是要一起守夜的。”

“我不困，我陪殿下去小園子里烤紅薯吧。”扶云笑道。

季聽心一瞬，但還是及時打住：“不行，你得睡一下，不然晚上會熬不住的。”

“那……那我先睡，睡一個時辰起來咱們再去烤，剛好那時候殿下也該了。”扶云想了想道。

這樣一聽還差不多，季聽當即心好了一半：“那就等你睡醒。”

扶云也跟著笑，牧與之看了他們一眼：“我先前人買了些焰火回來，晚上一起放焰火吧。”

“真的嗎？”季聽驚喜。

牧與之含笑點頭，于是季聽心徹底好了，直接表現就是哪怕不，也多吃了兩個餃子。

下午扶云果然如約和去烤紅薯了，吃完烤紅薯沒多久就是晚宴，季聽覺自己的肚子就沒歇著，一直在各種吃。好在晚宴后便是放煙花，可以消消飽了。

說是可以消飽，可事實是季聽膽子小不敢放，只能躲在一旁看著，后伺候的丫鬟又都端著各種點心吃食，煙花沒放一會兒，季聽便已經撐得不住了。

“不行嗝……我去散散步，待會兒再回來。”季聽撐著腰，把腰帶解開了些，這才沒有勒得難了。

跟眾人打了招呼，便一個人在園子里閑逛起來，走著走著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走到了申屠川原先住的地方，停下腳步，看著別院的門口嘆了聲氣。

自打申屠川搬出去之后，這里便空置下來，這些年雖然把家里每個角落都走遍了，可唯獨這里，從來沒有來過。今夜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想進去看看。

季聽心頭一，便立刻走了進去。沒有來過，但不代表旁人沒來，季聽原本以為會是石堆荒草叢生，可這里卻被打理得很好，最大的變化就是院原先那棵桃樹沒了，換了幾株梅花，在寒涼的夜里開得煞是可。

四下轉了一圈，突然聽到后傳來響，下意識的扭頭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眉頭皺了一下，不聲的往后退，全然沒有要上前查看的意思。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由于滿院未化的白雪，所以院子里比平時還要明亮些。不遠傳來焰火炸開的響聲，愈發襯得這里的安靜，仿佛有野在暗窺視，只等它的獵上鉤。

季聽咽了下口水，警惕的盯著方才傳來響的地方，拎著子盡可能無聲的走，在快退到院門口時，猛地轉要往外跑，卻撞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里。

下意識的想要尖，卻被捂住了。正當要睜著時，頭頂突然傳來悉的聲音：“別怕，是我。”

季聽驚訝的抬頭，看清楚來人后惱了，甩開他的怒道：“申屠川你神經病啊！大半夜的沒事跑別人家做什麼？”

“這是我的別院。”申屠川見沒有要尖了，便放下了。

季聽瞪眼：“這只是你暫住過的別院，什麼時候你的了？”

“就是我的。”申屠川相當執拗。

季聽覺得自從他被皇帝差使送自己回家時起，這人便不正常了，之前都是不搭理的，怎麼今日跟說了許多話也就算了，還跑到家里來了？

“殿下若是不來此，也不會遇見我。”申屠川似乎看出了的想法，淡淡說了一句。

季聽冷哼一聲：“怎麼，本宮在自己家院子里散步，也礙著申屠大人了？申屠大人還未說，今日來我公主府做甚？”

“外面聲音太大，吵得睡不著，想起昔日在公主府的時候，便回來看看。”申屠川定定的看著。

季聽不知為何突然生出一分不自在，正要說那你看吧我先走，就聽到申屠川問：“不知殿下這里可還有剩菜剩飯？”

“……干嘛？”

“今晚沒吃飯，我了。”申屠川一本正經。

季聽：“……”你認真的嗎大哥？

僵持片刻后，季聽還是認命的帶他去了廚房。或許是之前留下的影，季聽總覺得跟申屠川一起出現在人前心虛的，便忍不住起來。

好在這會兒府里的人都去看焰火了，廚房一個人也沒有，瞄了一圈后直接帶著他進去了。

申屠川蹙了一下眉：“你府的守衛便是這樣做事的？”

“有何不妥？”季聽去掀鍋上的蓋子。

申屠川面冷淡一分：“若我是賊人，你今日便危險了。”

“哦。”季聽敷衍的應了一聲，端了兩盤菜出來，“這個不太熱了，你湊合吃吧，我給你盛碗飯。”說著便拿了碗，卻被申屠川抓住了。

“我自己來。”說著，申屠川便從里把碗拿走了。

季聽撇了撇，輕哼一聲坐到板凳上，看著他盛完飯到自己對面坐下，一句話也沒有說。

兩個人沉默下來，一個吃一個看，很快盤子里的菜下去了大半。季聽看著他快吃干凈的東西，角了一下：“不是萬人之上的宰相大人嗎？怎麼這樣了，還不如我這破落公主。”

申屠川的一頓，目冷清的看向：“誰在你面前說過這些？”

“什麼？”季聽一臉莫名。

“破落公主，誰這麼告訴你的？”申屠川眼睛漆黑。

季聽愣了一下：“誰也沒有啊，我自己覺到的。”說罷又有些好笑，“申屠大人，您就別裝傻了，自從咱們那場決裂的戲之后，世人便知道你我不和，如今你權勢越大，就越多人為了結你來踩我，說起來我這公主府還是多虧了大人，才落到如今的地步的。”

申屠川定定的看著，半晌垂下眼眸：“抱歉，我會補償你這些年的委屈，只是還需再等上一段時間。”

“算了，本宮有吃有喝的倒也自在，你不必過多放在心上，”季聽說完頓了一下，不經意間試探，“倒是大人，如今也算是位極人臣，申屠二字比年前還要顯赫，大人應該舒心了才是，可本宮看你似乎并不高興。”

很早之前就想問了，現在的他已經站在了權勢的巔峰，為何這個世界還沒有功，他心里還想要什麼。

“還不夠。”申屠川淡淡說出個字。

季聽微怔：“如今的輝煌，還不夠？”

“是，還不夠。”申屠川說完便沉默了。

季聽知道這是拒絕再聊下去的意思，便沒有再追問。倒是申屠川主換了話題：“殿下這些年過得應該不錯吧。”

“還行，不是剛說了麼，日子還算自在。”就是狗皇帝偶爾忒氣人。

申屠川似乎想到了什麼，角嘲諷的揚起：“也是，我不該問的。”

外面的煙火聲小了許多，應該是快結束了，季聽咳了一聲催促：“大人該回去了。”

“多年未曾好好聊聊，殿下還是如當初一樣，覺得申屠川見不得人。”申屠川垂眸，整個人都冷冷清清的。

季聽失笑：“今日的申屠大人還真是見不得人，若是不趁早走，估計本宮的人該將大人捉拿了。”

申屠川沉默許久，朝微微拱：“下告退。”

“慢走不送。”季聽含笑。

申屠川緩緩起，朝著廚房外走去，不多會兒便消失在深夜。季聽嘆了聲氣，突然覺得過年也沒什麼好玩的，便連歲也懶得守了，打著哈欠回屋睡覺去了。

初一進宮朝拜，初二上山祈福，每一日都有要做的事，自這日起季聽便沒有再見過申屠川……也不能說沒見過，進宮的時候見過一次，不過那時他又變得冷冷清清了，季聽也就沒有自找沒，直接把他無視了。

過年期間整個都是忙碌的，轉眼就快到元宵節了。皇宮如往常一樣，在元宵節那日設了團圓宴，邀眾大臣和皇親國戚一同飲宴，季聽也要去，于是將自家的團圓宴定在了十那日。

“張盛，十五那日你要隨本宮進宮，今日便給你一日假期，去陪茵茵用個團圓宴吧。”季聽一大早看到他，便直接說了。

張盛一聽，當即眉開眼笑：“多謝殿下，明日卑職回來給殿下帶糖葫蘆。”

“有心上人了不起哦，還能有一日假期。”旁邊的扶云酸溜溜道。

張盛笑了起來：“確實了不起，不然你也找一個來？”相這麼久，他早就知道扶云和殿下只是姐弟之，扶云前幾年不通人事時還嚷嚷要做殿下的人，后來明白了之后便不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