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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症》 第72章 癥

陸瑩看到白尋音的瞬間, 鏡片背后的雙眼劃過一,隨后站起來點了點頭:“請坐。”

莫名覺這姑娘有些眼

“您好。”白尋音走過去坐下,線條優瓣微抿了抿, 卻只說了這一句。

看起來并沒有直接吐心聲的意思, 陸瑩心下了然, 卻也不催。

“來這里預約我的號的人一般都是遇到了靠自己能力無法解決的事, 或者說, 心理障礙。”陸瑩十指叉,海洋一般的眼睛仿佛微微笑著,審視著白尋音:“姑娘,你看起來是一個冷靜知的姑娘,唔, 穿著打扮比較隨意,應該是萬事不強求的子, 你有什麼難以對外人闡述的心理問題。”

本來只是想來打聽一下喻落有沒有來過的白尋音一怔, 在陸瑩定定的注視下,竟然真的不自覺生出一想要傾訴的心

不由得咬了咬

“別,別張。”陸瑩微笑:“姑娘,你隨便說說最近覺得困擾的事就好。”

的工作,是從中分析引導, 并不是只坐著聆聽患者所有心的疑難雜癥。

“醫生,我很喜歡我的男朋友。”半晌,白尋音終于開了口, 似乎只是試探著說:“也很和他在一起的過程,就是……不自覺的會有些怕。”

陸瑩心下微, 循循善:“怕什麼呢?是怕他本這個人, 還是怕他給你帶來的覺有一天會消失?”

白尋音抿了抿, 誠實的說:“可能是后者。”

“這倒也不怪,有不患者是這樣的。”陸瑩笑了,纖細的手指推了下眼鏡:“姑娘,有句俗語可以解釋你目前的狀態——杞人憂天。”

白尋音怔怔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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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去擔心害怕還沒有發生的事,不如盡力維護好已經發生的事。”陸瑩幽幽的說:“你不是很滿意現在的狀態麼?”

白尋音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說起來可能有些俗,但是……”陸瑩頓了一下,語氣半開玩笑:“像你這樣的姑娘,應該不用擔心你男朋友對你的會消失。”

白尋音卻搖了搖頭:“不是的。”

陸瑩一愣:“什麼?”

“不是怕他的會消失,相反,我怕我回應不起他炙熱的意。”白尋音微微笑了一下,笑意里有些苦:“像是熔巖下的火山,我怕那種隨時會井噴的覺,覺自己回應不起,但我也很他。”

白尋音從未對喻落說過‘’這個字,但今時今日,卻很自然的在眼前這個陌生的人面前吐出來了。

像是沒有方向的人終于找到一個可以棲的角落,的訴說著:“有時候我會忍不住想,像是我這樣不敢打開心扉的人,配的上他的毫無保留麼?”

“可我知道他只要我。”

陸瑩萬萬沒想到在這暖洋洋的午后,會看到這麼一個清麗的姑娘訴說這麼一個‘浪漫’的故事。

白尋音口中的男朋友躍然于腦海里,深而炙熱。

“姑娘。”陸瑩忍不住笑了:“你這是典型缺失自我認知安全的癥狀,可你的狀態看起來很健康,也許你男朋友在里面起到的作用居功至偉。”

“是的,我之前做過心理檢,醫生說我有強迫癥,焦慮癥……”白尋音笑了笑:“可他說過會治愈我。”

喻落說過他是最好的醫生的。

陸瑩聞言,忍不住嘖嘖慨:“你們的可真令人羨慕。”

沒有用‘真好’這樣匱乏的形容詞,而是說了令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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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恰恰是從一個外人聽到白尋音敘述的角度,也能看出來喻落的一腔深

“是,所以我也想治愈他。”白尋音笑了笑,這才道出自己過來的實:“醫生,實際上我這次過來是因為我男朋友…他以前也來過這里。”

陸瑩一愣:“什麼?”

“我想知道他為什麼需要來看心理醫生。”白尋音嘆了口氣:“您能幫我麼?”

實際上醫生是絕對不能暴患者的**的,但陸瑩還是不由得問了句:“你男朋友,什麼?”

白尋音乖巧的回答:“喻落。”

什麼?陸瑩一驚之下,差點跳了起來——緒起伏很大的時候,但無奈喻落實在和悉了。

一時間,陸瑩終于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覺得白尋音眼

前段時間,喻落朋友圈里的那個‘宣’照片上的孩清麗俗,不正是眼前這個孩子麼?

白尋音看著陸瑩錯愕的模樣,心下了然,不的問:“醫生記得他的名字?”

“我…記得。”陸瑩猶豫了一下,默默把早就準備好的那句‘我們這兒不能病人**’的說辭咽進肚子里,反而問:“小喻最近的狀態有不好麼?他已經有一年多將近兩年沒來過這里了。”

而不來心理診所,反而是好事

喻落不來,就說明心理狀態是健康的。

“不,最近沒有。”白尋音搖了搖頭:“我聽說的是他大概五年前的時候來過您這兒,這麼一聽大概來了三年的時間?方便告訴我他怎麼了麼?”

聽到喻落的心理狀態還健康,陸瑩才松了口氣。

“其實也沒什麼。”轉著筆,無奈的笑了笑:“五年前的時候小喻是鉆了牛角尖,在了一些傷害,又覺得自己的選擇不被周圍人諒解,所以沒事的時候就會來我這里坐坐,算是抒發緒,但我評估過他當時的狀態不錯,起碼要比他小時候強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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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尋音一愣,下意識的問:“小時候?”

“嗯,小喻第一次來我這兒的時候也就十三歲。”陸瑩回憶著剛剛上初中的喻落清冷的模樣:“都十幾年前的事了。”

十三歲……

白尋音皺了皺眉:“他十三歲就來看心理醫生了麼?”

“不是只有大人才會有心理上的困擾。”陸瑩忍不住笑了笑:“往往小孩的世界有更多不為人知的困擾,起碼對小喻來說是的,他早,當時的心理狀態要比五年前差很多。”

白尋音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不自覺的收,強忍著一肚子疑,靜靜的聽著陸瑩說。

“按理說我不應該跟你他曾經的問診容,但是你是他朋友,也是他認定了要度過一生的人……”陸瑩頓了一下,視線忽而銳利起來:“你是當初的那個孩兒麼?”

白尋音一愣:“什麼?”

“我知道小喻高中的時候談過一個朋友,他很,五年前來問診也是因為那孩的緣故。”陸瑩的眼睛里并無譴責,只是溫和的問:“是你麼?”

白尋音從的敘述中回過神,就坦的點了點頭。

也沒什麼不能承認的。

“我就知道是你,小喻是個長的人。”陸瑩忍不住笑了,有種謎底猜中的覺,聲音很是慨:“他第一次來我這里,就是因為一個從小陪他到大的機人壞掉了。”

“一個早的十三歲男生因為機人壞掉來看心理醫生?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奇怪,但喻落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看起來老斂,實際上因為原生家庭的緣故,念舊又長。”

“我記得他說那機人是他小時候收到的第一個生日禮,縱然做工老舊又生,他依然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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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有再多的機人,他也不喜歡了。”

人都是這樣,更何況真的人呢?

怪不得陸瑩說不意外白尋音是六年前的孩,因為喻落這樣的男生……不會將就,只會鐘于一個人。

“小喻的不安來自于他的原生家庭,來自于他父母給他付諸期帶來的力和親子關系上的冰冷。”

“你既然居高臨下的要求我?又為什麼不施舍我一點可憐的親呢?為什麼班級里所有家庭的父母和孩子的關系都比我們家親近呢?”陸瑩嘆了口氣,用旁觀者的角度敘述著當初小小年的不安和敏——

“小孩都父母的,越得不到越想要,小喻不怕按照他們嚴苛的要求長,就是偶爾很想要一些普通家庭式的關。”

“可在他那種家庭中,恰恰這樣普通的親才是最稀的。”

白尋音想到顧苑,想到那次在醫院面對膝蓋骨裂住院的兒子,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走的態度,不瞇了瞇眼。

難以言喻的憤懣襲上心頭。

“十三歲的年并不理解那些。”

“但是小喻聰明,哄騙的心理治療是騙不過他的——例如那些好好學習達到父母要求,他們就會你了這樣的屁話。”陸瑩冷嗤一聲,不以為然:“所以我只好換了一個角度,我告訴他,父母條條框框的要求是讓你變的強大的碼,就像解開一道復雜的難題一樣,等到你長的足夠強大,父母就會開始奢求你的了。”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陸瑩能年紀輕輕開設自己的心理診療室,能力可見一斑。

會對人下菜碟,知道什麼樣的治療該針對什麼樣的人。

對于喻落這樣一清冷傲骨的年,同可憐勸說都沒用,只有刺激他才有用。

而陸瑩說的也的確沒錯,越優秀才能越吸引顧苑和喻遠的注意力——喻落的逐漸強大,一開始其實只是為了‘報復’他們。

只是后來,他越來越不喜形于年老

“他在我這里接了三年的治療,后來升了高中,就不來了。”陸瑩絮絮的講述完,又意外想起來一個曲——

“不過高三的時候,他倒是來過一次,但不是為自己而來,而是……”

陸瑩是何等妙的腦回路思維,說到此,想起喻落當年那番詢問‘創傷后應激障礙’時的焦灼,登時覺得福至心靈。

該是什麼樣的人,能讓喻落這樣的年來為咨詢?

“白小姐,冒昧問一下。”陸瑩試探的問:“您高中時候可以說話麼?或者,有過PTSD癥狀麼?”

白尋音有些錯愕:“有…喻落跟您說的麼?”

“不,沒有。”陸瑩搖了搖頭,修長的指尖轉著支筆:“是他來咨詢過。”

“他問我,該怎麼治愈一個因為激烈創傷后不能開口說話的孩,仔細想想,應該是你吧。”

一切的疑點似乎在此刻合了一個實的圓。

白尋音終于知道為什麼六年前的喻落會用那個方法刺激他,原來他不僅僅是看了書,還來咨詢過。

“那傻小子格中有惡劣的一面,要不然我猜你也不舍得離開他六年。”陸瑩看著白尋音的神心下便了然,笑了笑:“不過他是真的你,矢志不渝。”

“小姑娘,別怕他這件事,大膽一些。”

“他這輩子最的,應該就是純粹又熱烈的了。”

“如果你們兩個有一天會結婚,一定請我喝杯喜酒。”

此刻,喻落那些謎的過去,肆意瀟灑背后的暗角落,似乎都一點一點被揭開了。

白尋音沒有想過會隔了十幾年去心疼當初十三歲的年。

沒錯,喻落的確混蛋過,但一個混蛋長為一個愿意去治愈別人痛癥的人,這中間他經歷了多自我涉?

他原來真的變的很乖很懂事。

白尋音半晌后深深的吐出一口氣,郁結的心散開,笑了起來。

“陸醫生,我們會給您發請柬。”

在幾年前的時候 以為自己和喻落會談到結婚,就猶如天方夜譚,們天各一方,中間八千里路。

可現在……白尋音覺也許會有那麼一天的,也許,很快就來了。

一想到我的生命消逝得那麼迅速,而我并不是真正地活著,我就不了 ——海明威 《太照常升起》。

只有和對的人在一起,‘活著’的覺才愈發真實。

難得不用老師剝削的喻落準時下了班,買了一條魚回家。

他最近學著做飯,涉獵不,可能是聰明的人學什麼都快的道理相當適用,原來十指不沾春水的爺學起做飯來,不管是切菜還是炒菜,都似模似樣的。

喻落發現白尋音吃他做的清蒸鱸魚,那天晚上他試著做,適量甚的小姑娘多吃了幾筷子。

當時不,其實已經默默記下來了——原來吃魚,鱸魚。

于是下了班,就像個家庭煮夫一樣的去菜市場挑了條新鮮的活魚。

等回了家,反而是輕手輕腳了起來。

周末的時候白尋音不上班,偶爾會喜歡午睡補眠。

只是今天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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