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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路[科舉]》 第024章

齊老爺一直在外頭跑了兩個月才回來, 這紡織機的訂單也是一路疊加, 一邊做一邊往各送, 二郎和沈二跟在齊老爺后頭,當真是漲了見識。

這買紡織機的有那紡織大戶, 一間大屋子擺個幾十張, 日夜機杼聲不斷。有零散的小戶人家, 擺上兩張織布機,一年也能掙個不錢,也有那買下想轉賣賺個差價的。

齊老爺打通了南邊的路子,便無須自己在外頭跑了, 回來坐等那生意自己上門就可以了,沈陵給新的織布機取名沈氏織布機, 還印了章,表明是獨一份。那織布機比原先的快上這麼多, 剛到蘇州府, 不過展示展示,這生意自己便涌來了。

后一連串的大單生意,蘇州府湖州府的紡織大戶都搭上了關系,齊老爺歸家時帶了一車的錦繡羅緞,齊太太對著那鮮亮好看的樣式不釋手。

齊老爺舒坦地坐在搖椅里, 看那滋滋地把那錦緞登記上冊,嘖嘖地晃著腦袋,人嘛,也就這點喜好。

齊子俊看著一箱子書哭無淚, 他爹說給他帶了禮,這禮他還不想要哩,他翻了翻,好奇道:“誒,爹你怎麼買重復了?”

齊老爺笑著說:“沒,一份是給陵哥兒的,俊哥兒,這可是蘇州府學子們買得最多的,我都給買回來了,你這小子什麼表,給我好好看,給老子考個功名出來。”

齊子俊小聲嘀咕:“你等我還不如等陵哥兒。”

齊老爺耳朵不差,聞言哼哼幾聲:“你當我不想,誰你托生我這兒!”

齊夫人護著兒子,白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麼的話,兒子還是別家好是吧,你給人家當爹去!”

齊子俊嘿嘿一笑:“若陵哥兒是我兄弟,那也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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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家里頭就不用著他考功名了,他和陵哥兒關系又這般好。

齊夫人:……

真是白幫了他,真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沒好氣道:“傻兒子!”

齊老爺也好奇呢,道:“你同陵哥兒雖是一道大的,但他學業比你優秀,我拿你同他作比,也不見你吃味,俊哥兒,你是傻樂呢還是心寬廣?”

齊子俊理直氣壯道:“這有什麼好吃味的,陵哥學業優那是因他比我努力,也是應該的,你稱贊他嘛,你不從小就夸嘛?爹,我為啥要吃您的醋?”

齊老爺一噎,齊夫人不厚道地笑了。

齊老爺又躺了回去,那椅子一搖一晃,笑著搖搖頭,道:“你啊,傻人有傻福,哎,想想當初你哭著非要陵哥兒陪你玩,可真是給你找對了人。夫人,還記得我當初和你說過的不?你再瞧瞧如今。”

齊夫人還有許些印象,齊老爺常常說這孩子不一般,起先齊夫人還不當一回事,這越長大,那孩子的過人之也愈發凸顯,就聽俊哥兒說的,那孩子的用功程度怕是大人都做不大。

齊子俊對兒時的糗事還不大好意思,他兒時的事兒年年被拿出來當笑話講,道:“那可不,陵哥兒自是對我好。”

“咱們家也沒給他家恩惠,能不對你好嗎。”

齊老爺道:“俊哥,可別學你娘,恩惠這東西萬萬不能掛邊,就不是恩惠了。這以后都是說不準的,我們前些年給他吃口飯,多給了他家一些錢銀,可你瞧,俊哥學業都是他給俊哥兒幫助,還有紡織機,陵哥兒這孩子是個知恩圖報的,這些年來府里必定是會來拜見我一下,這就是福報,俊哥,能到這樣的朋友也是你的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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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子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爹如今雖是我下屬,不過這馬上就要說不準啦~對了,記得送幾匹錦緞給沈家。”

齊夫人雖被他說得氣,可心里頭卻也聽了進去,想著給沈家幾匹合適,聽他一番話,把沈家的位置也抬高了一些。

那幾匹錦緞和一匣子書送到沈家,家里的人們眼睛都亮了,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布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手上的繭勾出來。

方氏慨嘆道:“難怪都說咱們這種做活的人,穿錦緞也是浪費。”

方氏心里也難免憾,如今婆婆在,若是婆婆不在,還能留一匹給兒子做裳。

崔氏也很是憐惜:“這花紋做得可真好,這幾匹布好好收著,以后大郎二郎三郎鐵娃親,還能做一套好的長衫。”

沈陵:……這是得多久遠的事

沈全心里頭有些沉重,他這邊想著要請辭,齊老爺又送禮來,他可如何好意思,可收也收了,還是想想該如何開口吧。

“咱收了這麼大份禮,也合該上門道謝一番,鐵娃,咱去齊府回個謝,齊老爺這般惦記著你。他娘,咱們家的口水和醬鴨還有嗎?”

沈陵把書放回匣子里,道:“好。”

他們家也沒什麼好給的,齊府什麼都不缺,只能盡一盡心意。

齊老爺好似知道他們回來,他們被請進來本以為要等,誰知進去,齊老爺就坐那兒了,沈陵心里頭有些奇怪。

“我們特來謝老爺的錦緞和書,老爺恩惠太多,如今也不知如何謝才好。”沈全的屁只著了一半,側著兒,朝向齊老爺。

齊老爺笑著說:“什麼恩惠不恩惠,這錦緞還是托你們的福,蘇州府那邊的織坊送的。那書啊,我給俊哥兒他還不一定看呢,陵哥兒看了指不定還能給俊哥兒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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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說曹就到,齊子俊聽聞沈陵來了,可不匆匆趕來:“陵哥,你來得正好,快給我瞧瞧我作的文章。”

齊老爺呵斥道:“沒瞧著見家里頭來客人了,坐下來。”

齊子俊看了一眼沈全,笑嘻嘻地說道:“你說沈叔和阿陵啊,他們都是常客了,怎麼的還這般計較。”

卻也是聽從地坐在了沈陵的下手。

沈全道:“不用這般客氣,陵哥,和小爺一起去瞧瞧文章!”

齊老爺擺手:“讓他們在這兒坐兒吧,我也同陵哥兒聊聊。”

沈全便作罷。

沈陵對蘇州府也頗興趣,和齊老爺聊了一會兒蘇州府的儀,心生往之,若日后能有機會,定要四走一走。

這聊完一陣,重新沏上一杯茶,沈全也終于得了空,下意識了兩下手,頗有些心虛,道:“老爺,其實今兒個來還有一件事兒。”

齊老爺抿了口茶:“還有什麼事兒?”

“說來也不好意思,就是如今家里頭這紡織機生意起來了,我這來回跑也不是事兒,只能向您請個辭,不過您放心,您找到接任人前,我定是不會離開的。”沈全一口氣把話給說完了,這事兒吧,主要是良心上過意不去,齊老爺待他們家多好啊!

齊老爺半點兒沒得驚訝,笑著把茶盞放下:“這有何不好意思的,如今你家這紡織機正是勢頭強勁,待我托人打通了北面和西面,更有得忙,自然是自家的家業重要,理之常,你且放心,我這兒有的是人手,你找個日子把帳給對好了,忙家里去吧。”

這完全不在沈全的預想當中,一時間也驚愣了,不知是該高興好還是失落,訥訥道:“謝老爺諒。”

“你這事兒說完了,該我說事兒了。”齊老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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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全忙說:“老爺您說。”

齊老爺笑瞇瞇地看了一眼沈陵,道:“我呢,也算是看著陵哥兒大的,這孩子當真是妥帖,我家俊哥兒全賴他幫襯,兩個人關系還這麼好,他那些堂兄弟俱沒陵哥兒來得親厚,就差沒沒穿一條子,我也很喜歡陵哥,平生也是子嗣單薄,咱們兩家也算是知知底了,不若認一個干親?”

沈陵愣在了那兒,邊的齊子俊跳了起來,歡呼一聲:“爹,原來你上回說的是真的啊,真認凌哥兒做兒子,那我們豈不是兄弟了!”

沈陵提去到有用文字,上回,看來齊老爺是早有想法的,他看向沈全,有些無措,他們兩家認干親,一看便是他們家占便宜,對沈家是百利而無一害,尤其兩家如今合作著紡織機。

沈全也是驚呆了,沒想著齊老爺競想和他做干親,張口結舌:“這,這,我,我們自然是樂意的,這事兒肯定是我們占了便宜……”

“什麼便宜不便宜,這兩家作干親,雖說不是同結親一般兩姓之好,但這認作半子,我得陵哥,那是我賺的,我家這小魔頭分你一半可就謝天謝地了。”說起這結親,齊老爺就憾,沒能有個年齡近些的閨,不然還真能結個親家。

沈陵起行個禮,道:“陵自得老爺憐,得老爺恩惠和提點,能和俊哥兒一道進私塾,打心底敬老爺,老爺愿收我做干兒子,我自是愿意的,不過,家中還并未知,怕有所不妥。”

沈全也冷靜了下來,跟著道:“正是如此,還得會知陵哥兒的娘和家父家母。”

齊老爺自是不急這一時,又聊了片刻,沈家父子才告辭。

“鐵娃,還是你想得周到,爹差點就給應下了。”沈全滿面紅,能不喜嗎,他竟要和齊老爺做干親。

沈陵道:“這不怕爺爺生氣嘛。”

“誒,不過這事兒,你爺肯定答應。”沈全這角咧得,攬著沈陵,忽地發現,兒子已經到他下了。

“還是我們家占了便宜的,鐵娃,你認齊老爺做干爹,能多些路子,咱們家啥都幫不上你,爹沒啥用,就不能拖你后。”沈全兒子的后腦勺,只有每每想起他這兒子,他那腰桿子才能覺得直了。

沈陵心里頭,面上卻是斜了他一眼:“您說什麼呢,爹,咱們家這織布機的營生還得靠你來管呢,有用得很。”

沈全嘿嘿一笑。

齊老爺要和他家做干親,這哪有回絕的道理,沈老頭和崔氏都是喜出外,方氏更是激。就給齊家回了個準信兒,兩家商定了一日拜個干親。

崔氏把那收起來的錦緞又拿出來,拿出一匹給沈陵做一服,依依不舍:“總不好顯得咱們家太差,大郎二郎三郎也得做一了。”

這布料看來是存不到幾個孩子親了,崔氏很是心痛,這麼好的布料子!

方氏就歡喜了,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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