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早晨的天氣并不怎麼好,濃云的整座城都不過來氣似的。
曾如初今天到班上時,已經來了好些同學。
遠遠就聽到教室里一片鬧哄哄。
但一踏進屋,教室陡然安靜,視線紛紛看向。
“……”
曾如初下意識地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服。
并沒穿反。
在實驗時,班上有個男生趕時間,將校服子穿反了,一進門惹了個“滿堂喝彩”。
又抬手了下臉,掌心也干干凈凈的,什麼也沒有。
……
一臉狐疑地走回座位。
兩分鐘后,趙允恬打著哈欠進了教室。
昨晚熬夜看劇,早上又得起早,這回困的不行,所以去衛生間里捧了把涼水。
此時看到曾如初來了,忙道:“阿初,把你數學作業借我抄一下哈。”
曾如初“嗯”了聲,便將數學練習冊遞給。
趙允恬接過東西,晃了晃沉沉的腦袋,像是想起什麼來,眨著眼問:“你什麼時候認識陸州同的?”
曾如初愣了兩秒,回了句:“我不認識他……”
他們只說過兩句話,應該不算認識。
覺得。
趙允恬從筆袋拿出筆,拽下筆帽,“那他為什麼說要追你?”
曾如初:“……”
趙允恬出手機,準備開沈逾的QIQ空間讓看。
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了句:“你加沈逾好友了嗎?”
曾如初:“加了。”
開學那天就加了。
是沈逾主加的,他是班群群主,要把拉進群。
“你去看看他空間。”趙允恬不屑的撇,“我才不給這狗東西增加訪問量。”
曾如初從書包里拿出手機。
自從加上好友后,和沈逾并沒聊過天,也沒給人改備注,還不知道弄到哪個分組了。
便去班群里找。
拇指輕輕劃拉屏幕,一眼就看到個形的漫人。
薄荷綠的頭發,穿著的仆裝,大,腰細,眼如。
但這并不是沈逾的頭像。
“……”
腦袋里冒出兩個字:胚。
群里都改了備注。
比較輕松的找到沈逾的,咬了下,到底還是按捺不住好奇點開他的空間。
這才看到他昨晚十點多的時候發的說說。
[有獎競猜!七班的陸州同要追我們班的曾如初,追的到的扣1,追不到的扣2。]
底下一堆回復。
最顯眼的那條評論是沈逾自己發的。
[真爺扣2!誰輸誰請客,臨江飯店集合!各位做個見證!]
曾如初:“……”
一上午,七班時不時就要過來一撥人,或趴在窗上,或站在門邊,打聽哪個是曾如初,想要看看長什麼樣。
他們班的熱心群眾也很耐心地指著跟人家念叨。
在七八舌中,曾如初的容貌在“還好看”與“就那樣”之間徘徊不定。
傅言真又是第三節 課后才來。
他昨晚訓練到很晚,不久之后有場重要的比賽。
早上本起不來,他也不在乎。
一來就趴桌上睡。
巧,又是張明的語文課。
張明過來扣響他桌:“你家床是不夠大還是不夠?”
傅言真從臂彎里抬起懨懨睡眼,視線看向張明,一彎,不急不慢地回話,“大,也,就是個催眠的,睡的不舒服。”
山呼海嘯一般的笑聲沒過頭頂。
張明快要氣炸時,下課鈴響了。
立即拿著收拾好的課本往外走,說是要找“你們班主任”。
不過,傅言真一來,曾如初發現自己竟然過上了一點安生日子。
班上的話茬開始轉向他比賽的事。
后面,他們班的班花李夢鹿還繞過兩組,特意過來問傅言真:“你哪天比賽,要不要組織同學給你加油?”
傅言真頭都沒抬:“不用。”
李夢鹿還想說什麼,他起將椅子拉開,出去接了個電話。
曾如初瞥了眼教室,恍然覺得這日子好似慵懶的像只好吃懶做的胖貓。
邊的這些人好像不知道有高考這麼回事,一個個在學習上都困懨懨的。
之前在實驗重點班,同學們吃飯的時候都討論學習。
但這里確實有相當多的人不太在意高考,沈逾他們這幾個明擺著是要出國留學的。
沈逾能說一口標準的式英語。
他那天上課被老師喊起來回答問題,用英文跟老師對話,有問有答很是自如。
在實驗,可能很多學生英語績不錯,但一張口就是“啞”。
只會做題,不能表達。
曾如初今天課后被袁安喊去談了會話,主要是關心能不能適應雅集的生活,一時耽擱了些時間。
中飯沒有和趙允恬一起去吃。
吃完中飯后,去學校外的文店買了盒筆芯。
路上塞著耳機,聽了會兒歌。
快到到教學樓時,手機里傳來一聲提示音。
趙允恬發來的QIQ消息,問能不能幫帶瓶水。
抿了下,回了個“好”。
不遠就是育館。
大廳里有自販賣機,走過去要不了多久。
但進去時才看到幾個男生圍在那跟前,排隊也不像個排隊的。
人群里,看到陸州同也在。
一時猶豫還要不要去買。
剛好有人了聲,“純凈水竟然沒了。”
“誰這麼能喝啊?”
……
知道水沒了,曾如初便準備出去。
但陸州同忽然轉過,看到時,一臉意外,“啊?你怎麼也在這兒啊?”
曾如初不好不答話,應了句:“……來買瓶水。”
“水沒了,你拿我的吧。”陸州同走過來,想把手里的東西遞給。
曾如初搖了搖頭,沒去接。
不要他的。
陸州同撓了撓頭,有幾分尷尬。
跟他一起的男生都擱那里唏噓起哄。
但陸州同這人平日沒和生打道,一時也沒覺得有那麼不好意思。
曾如初臉皮鮮紅,轉過朝外走。
到門口時,傅言真剛好拎著瓶水進來。
冰水,瓶結了層冰霧,他著塑料的指尖被水霧溽。
另一只手抄在兜里。
迎面相遇時,他低眸瞧了曾如初一眼。
面頰白里紅,白耳機線順著脖頸下垂,那纖細瘦小的手掌還沒能完全裹住手機。
出一截在外。
但別說跟他打招呼了,曾如初連個眼神都沒給。
就跟不認識他一樣。
陸州同留意這一幕,逮著機會似的,忙扭過跟那幾個男生說:“你看看,人家看到傅爺,不也不吭聲……”
傅言真也聽到這話。
一時了下眼皮,眼角余再次看過去。
曾如初早已走到外面,正朝食堂那邊的教育超市走去。
那道背影。
單薄倒是單薄。
可分明,卻也倔強的很。
正午時候,出了點太。
這影和日融在一起,好像燒灼了一點什麼。
他眼睛微微一瞇。
陸州同還被那幾個人纏著打趣,有人問他:“同哥,你這行不行啊?”
大伙分明都知道他跟一班的人打賭。
有人附和:“我覺得這姑娘難追的很啊。”
陸州同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忙喊了聲傅言真:“傅爺,你追過最難追的生是哪個啊?”
打岔打的非常生。
傅言真正準備往樓上走,聽到這聲,腳步一頓,視線撇過來。
他掃了眼那幾個人,薄一勾,撂下一句:“沒追過。”
便抬步走了。
幾人霎時一愣。
傅言真哪里需要追生。
追他的倒能把場圈起來。
陸州同不蝕把米,邊的人回過神后笑的更放肆。
他拳頭,決定還非要把人追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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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節是育課。
實驗那里形同虛設的課程,在這邊卻格外重視。
趙允恬一直催快點,想去打羽球。
室羽球場館搶手的。
攤在桌上的文都來不及收拾,曾如初就被拉了出去。
出門時,有人喊了一聲“同學”。
曾如初轉過,看到墻角站著一個男生。
男生模樣斯斯文文的,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整個人顯得有些局促,被看一眼,這臉就紅了。
對視半天。
趙允恬有些不耐煩,“你有事沒。”
“……我梁澤。”男生不得已,只得開口介紹自己。
梁澤績其實不錯的,中考全市前一百名。
本來可以報實驗,但家境有些困難,而雅集的獎學金實在人。
曾如初“嗯”了一聲。
“那個……我有話跟你說。”梁澤一直都看著曾如初,擺明是來找的。
曾如初:“你說吧。”
梁澤:“……”
四周還有不人,特別是曾如初邊的生還虎視眈眈的看著他,一時間,這到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曾如初覺察到他的為難,讓趙允恬先去場。
趙允恬走后,兩人才往樓道里走。
梁澤是個靦腆子,但畢竟頭上懸著一把刀,知道一直沉默不是個事,思前想后問了個很傻的問題:“你是曾如初吧?”
曾如初點頭“嗯”了聲。
“曾如初同學,我,”梁澤著角,臉皮通紅,“我喜歡你。”
“……”曾如初腳步一頓。
“你、你有什麼想說的嗎?”梁澤鼓足勇氣才敢去看,打量臉上反應。
曾如初憋半天:“……謝謝。”
梁澤明顯沒想到:“……啊?”
“……還有事嗎?”曾如初抿抿,問了句。
這人明顯都不認識,怎麼可能喜歡。
但也不想知道他為什麼過來找。
一直到現在,還算坦然。
心里沒起什麼波瀾,也沒把人的話當真。
倒是梁澤陣腳的沒個形狀,他連忙搖頭,“……沒了。”
想了想,又跟道了聲謝。
他其實已經做好被人罵的準備,但曾如初沒有罵他“神經病”什麼的,所以一時間有點激。
這回要到“答案”,也算是跟陸州同了差。
陸州同實在是不到曾如初的底,所以找了才找梁澤這個柿子來試試水,因為怕到時候出大丑被沈逾那些人笑話。
曾如初一口袋,想到手機忘了拿。
嘆了口氣,準備回趟班。
自從上次被人接聽后,就留了個心眼,現在到那兒都會把手機帶著。
但剛出門那會趙允恬催的,所以急急忙忙地給忘了。
一層臺階走完。
眼眸一抬,看到個悉人影。
傅言真站在明暗界。
他懶洋洋地墻靠著,下頜揚起,頸項線條顯得更加修長利落。
一只籃球在他腳邊躺著。
樓道的線不算明亮,但他皮白的晃眼,顯得漆黑瞳眸愈加深邃。
看的眸饒有興味,上還沾著點笑。
笑意不濃,也不真。
純屬玩味。
從這副神來看,曾如初知道他聽到了剛剛的對話。
視線沒多停留,抬腳便往上走。
而過時,傅言真忽然開了口。
“曾、如、初。”他一字一頓地念出的名字,聲音很輕,微微摻著點啞。
薄荷糖在他齒上碎裂不均勻的幾塊,清冽的氣息從隙里溢出。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曾如初覺得這仄的一隅正在被清冷的薄荷味填。
連風都像是薄荷味的。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應該也是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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