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山脈深。

開拓隊伍在這裡已經活了一個月，在初步扎穩腳跟之後高文便會每天派出各種探索隊伍，去南部山脈、西部森林、東礦山或者白水河對岸的曠野上搜尋資、勘察地形，幾名農奴的進山路線便是最近幾天剛發現的天然山道之一。但雖然是新發現的，卻也已經有探索隊和士兵巡邏隊來回走了幾次，只是從未發現過怪的痕跡。

那些畸變毫無疑問是新近纔出現在這裡。

進山的路不好走，雖然高文和琥珀腳力驚人，但還有兩個爲普通人的農奴就走不了那麼快了，他們用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終於靠近之前發生怪襲擊的岔道口附近。

隨著越來越接近那個地方，琥珀這個平日裡大大咧咧又跳的傢伙也忍不住張起來，握著小匕首，低了聲音：“話說這麼長時間了，那幾個怪也該遊走了吧……”

“不一定，你不瞭解畸變的‘習’，”高文看著前方怪石嶙峋的山路以及山道兩旁叢生的植，他的視線在一道陡峭的、彷彿隨時會崩塌的山壁上停留了很久，隨後低聲音說道，“它們不是正常的生命，在魔力環境中不需要進食，除去進攻智慧生命與趨向魔力源這樣的本能之外，它們也沒有明確的行目的。如果應範圍有了人類或者魔力反應，它們就會猛撲過去，但如果沒有，它們就會漫無目的地遊，或者留在原地不地方。當然，如果它們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行就難以預測了。”

“所以畸變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琥珀嘟嘟囔囔著，眼睛不斷在那些樹木之間的影間遊移，並非是在警惕躲藏於暗的敵人，而是在不斷尋找逃跑路線。

高文搖了搖頭：“還真不好說。有一種猜想是人類到混魔力的侵襲之後變了畸變，還有一種說法認爲魔中張開了通往異世界的通道，畸變是從別的空間過來的，但實際上哪種說法都沒被證實過。”

琥珀撇撇，心說連高文這種上輩子跟怪打了二十年仗的人都說不清怪是哪來的，那看來王國陸的所謂專家學者在這方面就更不靠譜了。

而就在眼神掃過四周的時候，突然地上的一抹痕跡引起了的注意：“哎哎，那邊好像有什麼！”

在前方不遠的石壁上，可以看到被抓裂的山巖，山巖裂隙間還能看到已經乾涸的跡。

兩名負責帶路的農奴看到那痕跡，頓時抖如篩糠。

“看來就在這附近了，”高文握開拓者之劍，凝神應著四周的任何細微變化，“提高警惕。”

琥珀嚥了口口水，跟在高文後小心翼翼地向著岔路另一邊轉過去，如臨大敵。

突然，高文停下了腳步，一種源自這的本能警覺瀰漫開來，在這種警覺應的引導下，他迅速躲到一塊巨石後面，並探頭看向山道另一邊。

四個彷彿骸骨巨人般的巨大人型生出現在視野中，它們搖搖晃晃地在山道上逡巡著，流淌著紅泥漿的面孔上沒有五，其腹之間卻不斷傳出混沌、、不可名狀的低聲比比。

哦，低聲呢喃。

“一二三……四，”耳旁傳來了微熱的呼吸，琥珀低嗓音的聲音從後傳來，“看來農奴們遇到的就是它們了。看樣子還沒發現咱們，你先上，我等你看不見了我再跑。”

高文卻沒有搭理這個靈之恥日常般的找打言論，他的眼睛盯著其中一個畸變的腹部，在那裡赫然可以看到一截已經扭曲變形、腐朽不堪的灰黑，旁人或許本分辨不出那是什麼，然而高文在認真看過之後卻看出了端倪：那是剛鐸帝國制式的武！

他收回視線，凝神應四周，確認了附近再無更多怪，這纔回應琥珀：“等會我正面衝鋒，你潛行過去背刺最後那個，拖住旁邊的一個，我解決另外兩個之後咱們聯手解決戰鬥。”

琥珀眨眨眼，很痛快地點頭：“好，等你行。”

雖然之前故意科打諢說些怪話，但很顯然，真到了做正事的時候，還是不含糊的。

兩個帶路過來的農奴這時候已經被怪嚇的彈不得，但好歹鼓起最後的勇氣捂住了，沒有驚慌也沒有拔就跑，這對他們而言已經是相當不錯的表現了，高文對這兩人點了點頭，讓他們保持安靜等待，隨後揚起開拓者之劍。

魔力被注劍刃，灼熱的芒從鋒刃上噴薄而出，高文的鎧甲上也隨之覆蓋了一層淡白的微，接著他一躍而起，直接過了數十米的距離，從天而降般地斬向那剛剛反應過來的怪。

而在他躍出的同時，一道朦朦朧朧的影子也在空氣中一閃而過，接著四個怪中最末尾的一個便渾巨震——它剛被高文吸引了注意力，正仰天發出混沌的咆哮，卻花重創，一個暴擊之後倒地。

琥珀從暗影中現，開始在已經反應過來的另一隻怪周圍飛快遊走，的小匕首在命中怪弱點之外的地方時本毫無效果，只能迸濺出一些星星點點的紅泥漿或火花，所以一開打就大喊起來：“老闆救命！”

高文的長劍已經斬下，將第一隻畸變劈砍的一個趔趄，接著他沒有追擊，而是轉直接撲向了那個腹部著一柄古劍的怪，就如他預想的那樣：雖然肚子上把劍對這怪胎而言並不是致命傷，去也會影響它的活，面對高文猛烈的攻勢，它只抵擋了兩下，便被直接從中斬了兩段。

如果能有將敵人一刀兩斷的力量，那麼打不打中弱點也無所謂了。

眼前的畸變發出混沌莫名的嘶吼，它臨死前的呢喃中混雜著能擾人心智的力量，但高文對腦海中瞬間的恍惚毫不在意，藉著力道扭轉，劍刃便已經砍中了被自己第一劍劈傷的那個敵人。

隨後在琥珀嗚哇的丟人喊聲中，最後一個敵人也被順利斬殺。

隨著那和泥漿組合的巨人沉重倒地，並在空氣中飛快地分解爲混元素，琥珀也跟著一屁.倒在地上：“哎媽呀……累死我了……看來我還是得加強自己的逃命技巧……”

高文一邊檢視倒在地上的怪殘骸一邊頭也不擡地回了一句：“正常思路這時候不是該提高一下正面戰鬥力麼？”

“我跟你講，我現在的正面戰鬥力已經是我的個人峰值了，我這人很有自知之……誒，你研究啥呢？”

琥珀說到一半才注意到高文正蹲在其中一個畸變的殘骸旁邊，低著頭正研究的一臉投，於是好奇地問道。

高文招招手：“你來看看。”

琥珀聽話地湊了過去，看到那畸變倒在地上，上的大量泥漿已經“蒸發”掉，唯獨殘留著一副紅的骨骸（那骨骸要等幾天纔會完全消散）。而在這可怕的骨骸上，卡著一截已經嚴重扭曲腐蝕的金屬。

琥珀眨著眼睛：“這是什麼玩意兒？”

“剛鐸帝國制式的士兵劍，”高文語氣嚴肅地說道，“不會錯的，是當年帝國北方哨所用的型號。”

琥珀雖然格跳，但人可不傻，這時候瞬間便反應過來：“等等！這怪上有這玩意兒……所以它是從剛鐸廢土那邊跑來的？！”

高文默默點了點頭。

“這……這怎麼可能！”琥珀覺冷汗瞬間就從後腦勺蔓延到了腳後跟，“剛鐸廢土整個都被靈們建造的宏偉之牆給圍著，那些哨兵之塔可不是擺設……這些怪怎麼可能跑出來的？！”

高文沉默了一會，突然幽幽說道：“宏偉之牆立在那兒，已經七百年了啊。”

琥珀麪皮了一下，乾笑著：“嘿……嘿嘿，你別嚇唬我，說不定這些怪是當初就被關在牆外面的，一直在黑暗山脈和哨兵之塔中間晃盪，然後今年剛晃盪到這兒。”

“不可能的，畸變在離魔環境之後會逐漸解，除非它們的數量達到能形新的混沌魔力環境，”高文打消了琥珀最後的一點希，“這些怪不可能在牆外面生存七百年，所以……他們是從牆裡面跑出來的。”

琥珀想了想，一哆嗦：“……媽耶！”

“先別聲張，”高文看著琥珀的眼睛，“況不一定會那麼糟——哨兵之塔立起來的時候我就在現場，我知道那些東西有自我修復和平衡負載的功能，所以不大可能會完全停擺。最大的可能是其中一座哨兵之塔因年代過久而功率暫時下降，但屏障會在短時間自愈……”

琥珀嚥了口口水：“用人話翻譯過來是什麼意思？”

高文：“……就是屏障可能暫時出了個，但它自己會補上的。”

“那你不早說，”琥珀趕拍拍並不怎麼有存在的口，“嚇我一跳。”

高文卻仍然皺著眉：“你別忙著鬆氣，宏偉之牆出問題是明擺著的事，哪怕出了個又補上了，也足以證明它正在老化，小遲早會變大的。”

“那怎麼辦？！”

“……不行，我得去看一眼，哪怕遠遠看一眼牆還在就好，”高文霍然起，“留在這裡瞎猜，永遠安心不下來。”

“那我……”琥珀跟著站了起來，心態在慫和莽之間劇烈搖擺，但最後還是被高文的態度所染，咬了咬牙，“我跟你一起去！”